168.第167章 當爸爸了

  第167章 當爸爸了

  方未寒從白雲觀出來之後，本來是打算直接回王府的。


  他都已經走到王府門口了，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方未寒想了想，突然轉身又離開了王府。


  現在正是正午時分，他一路慢悠悠地又晃到了天街上，


  方未寒從上次那家熟悉的酒樓買到了一隻熟悉的燒雞。


  他並沒有急著吃，而是將燒雞拎在手裡，走向了那個他經常坐著的長椅處。


  果然，那抹熟悉的嬌小身影還在椅子上。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依舊晃蕩著不著地的雙腿，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


  突然，一隻油汪汪的雞腿闖入了她低垂著的視野中。


  「吃雞腿嗎？」


  她聽得那熟悉的聲音問道。


  小女孩有些驚喜，連忙抬起頭來。


  她向前方看去，總算是確認了來者的身份正是自己前幾天剛認的爹爹。


  「你來啦！」


  她略微彎起眼眸，對著方未寒溫和地笑了笑，竭力做出了一幅波瀾不驚的樣子。


  不過她裙下的雙腿擺動得略略快了些許。


  方未寒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不禁在心底暗暗發笑。


  幾天不見這個小丫頭了，還怪想她的。


  「怎麼樣？我不在的這幾天又想出來了什麼毀滅世界的計劃？」


  他將雞腿塞到小女孩的手裡，絲毫不見外地在她身旁坐下，埋頭大吃起來。


  「我那不是要準備毀滅世界。」


  小女孩捧著雞腿，糾正了他一句。


  「我這是讓這世界上的人們過得更好。」


  方未寒吃得滿嘴流油，聞言吐出一根雞骨頭，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小小年紀的……就在計劃著怎麼讓世界上的人們生活得更好了？你還挺厲害。」


  「我都這麼大了。每天還在為自己的生計發愁呢。」


  「伱格局比我大！」


  他對著小女孩點了個贊。


  「總感覺你在揶揄我……」


  小女孩小聲嘟囔道。


  「不過如果你要是說的是真的話，等我長大之後，我會想辦法幫助你的。」


  她又補充了一句。


  方未寒聽得感動極了。


  瞧瞧，都瞧瞧。這才是別人家的小孩。


  又聰明，又知道心疼人。和小時候的蕭槿一比，簡直是……


  「真的嗎？你打算怎麼幫助我？」


  方未寒笑著問道。


  「嗯……很多很多錢？很多很多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小女孩啊嗚一口咬在了雞腿上。


  「反正到時候我就變成你的靠山了，你還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只要我不會傷害你，那就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小女孩抬起一隻小手，做了一個殺氣騰騰的砍脖子的動作。


  本來是一個充滿了威脅意味的動作，但是被這個小傢伙做出來就顯得有些奶凶奶凶的。


  「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或者是見到了什麼不舒服的人，直接砍了便是！」


  方未寒沒好氣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別一天天的殺氣這麼重，像什麼樣子！」


  方未寒板起臉教育道。


  「再說了。你又不是皇帝，還能想殺誰就殺誰了不成？」


  他說完之後，突然感覺自己這句話好像有些不對。


  畢竟，在現在的大周境內，似乎就連皇帝也不是想殺誰就殺誰的。


  方遵肯定早就想弄死王暾了，不過在弄死王暾之前也得徵求他的同意。


  顯然王暾不可能同意的。


  「嗯……你說得對。」


  小女孩點了點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所以我就說，皇帝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存在的比較好。」


  方未寒：「？」


  他連忙抬起頭看了看，發現沒有行人注意這邊之後方才放下心來，


  小丫頭，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方未寒也沒太當回事，只當是這小丫頭日常想要毀滅世界了。


  不過經過他這麼多天和這小女孩的相處之後，方未寒也看出來了。


  這小丫頭估計是真的存了這麼個想法，她不是簡簡單單地在開玩笑。


  所以說，這到底是誰家的小孩？

  方未寒決定過兩天就去好好調查一下這小丫頭的背景。


  她現在連推翻皇帝這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鬼知道她還會說出來什麼別的東西。


  她家裡人這是怎麼放心的？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就你現在這小身板，別說推翻皇帝了，皇宮裡面看大門的狗你怕是都推翻不了。」


  方未寒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哦……」


  小姑娘有點委屈地抱著自己的額頭，答應了下來。


  她倒也十分乖巧，竟然對於方未寒這幾天去哪了去幹什麼了絲毫都不過問。


  方未寒覺得她可能也是知道了自己這幾天去幹了一件大事，所以才不詢問的。


  他不禁更加喜歡這聰明懂事的小丫頭了。


  這多好的女兒，也不知道誰家的，看看能不能拐賣過來。給本王當繼承人怎麼樣……


  方未寒不禁想到。


  「這麼多天沒見了……想我了沒有？」


  方未寒將腰間的長劍解下，放在了椅子上，身體後仰懶洋洋地躺在了椅子上。


  「想了。」


  小女孩點了點頭。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她用平靜的語調說著感情充沛的話，讓方未寒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小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吧？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方未寒詫異反問道。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回來找你了，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我自己跑到酒樓里吃燒雞去。」


  他裝出了一副不耐煩的語氣，想要逗逗這個總是雲淡風輕的小傢伙。


  「你不會的。」


  小女孩抬起小腦袋，篤定地說道。


  「我為什麼不會？顯然我會！」


  方未寒說道。


  「因為你答應過我要當我爹爹的。」


  小女孩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說道。


  方未寒：「……」


  他剛準備好的玩笑話就這樣被憋了回去。


  「爹爹不會不要女兒，女兒更不會不要爹爹。你說對嗎？」 小女孩抱著他的胳膊，像是一個香香軟軟的抱枕。


  方未寒沉默了一下，突然就笑了出聲。


  「對，你說得很對。」


  他徑直將小女孩拽了過來，手中血氣暗自涌動，在小女孩的一聲小小驚呼聲中將她高高拋起又一把接住。


  「糖糖啊，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怎麼樣？我家的房子還蠻大的。」


  方未寒笑眯眯地說道。


  小女孩有些心動，但想了想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還是不了，不如以後等我長大了把你接到我家住。」


  她嬌聲說道。


  方未寒：「……」


  壞了，又是個富婆。


  你真的不是謝令婉的另一種形態嗎？


  「我想聽故事，爹爹可以講給我聽嗎？」


  她拽了拽方未寒的袖子，順手撈起流明上的那個柔軟劍穗后撒嬌似地說道。


  這劍穗手感確實不錯，怪不得她天天喜歡摸來著。


  太萌了。


  方未寒聽得心花怒放。


  「行……你放心，爹爹我別的不多，就是這故事可是一套一套的。」


  「今天給你講一個飛雞跳舞的故事……」


  就這樣，方未寒給小女孩講了很長時間的故事，一直到了下午已然過半的時刻，才聽到小女孩的母親呼喚她的聲音。


  小女孩依依不捨地和方未寒道別後，便朝著她的母親跑去。


  方未寒順著她離開的方向看去，也沖著她的母親輕輕點了點頭致意。


  說實話，他現在有些直接想要走上去和她的母親稍微交談交談，打聽一下她們的身世背景。


  不過他考慮到小女孩可能未必樂意自己這麼做，所以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令方未寒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女孩母親的視線只是從他的身上一掃而過便挪開了，就像是在看空氣一樣。


  方未寒：「？」


  阿姨，你是看不見我嗎？


  方未寒這下都有些懵逼了。


  無論是王伯光或是王仲光，或是其他身份顯赫的世家子弟，也沒有像是她一樣直接當做沒看見自己的啊？


  這下他有些生氣了。


  果然，我就知道，能教出來那種小丫頭的家庭環境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等我忙完了這裡的事情，過幾天我就好好查查這個小傢伙到底是何許人也。


  方未寒打定了主意。


  他抓起了流明劍，離開了長明天街。


  好久沒有去紀剛那裡了，這巧這次過去看看。


  方未寒便趕往了紀剛所在的東城外城區。


  當他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到了。


  街道乾淨而整潔，兩旁的屋舍顯然是剛翻新過或是正在翻新，街道兩側的行人都行色匆匆的，不再無所事事。


  人聲鼎沸的道路上，甚至有小販在沿途叫賣著各種零碎玩意。


  要知道，這片地方前不久還是號稱長明城中最爛的幾片地方之一，乞丐們的地獄，小偷都不願意來的骯髒角落，腥臭的下水道中最後一點的地溝油都被宋家幫的人給挖走了。


  現在不說變得有多麼繁華，至少是擺脫了之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現在方未寒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這裡人們的臉上明顯有了不少亮光，就連笑容也多了起來。


  笑，窮人們的奢侈品，現在也能買得起了，多麼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


  方未寒看著這周圍的場景，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其妙地變好了不少。


  有人注意到了四處打量的方未寒，是一個街邊支著小攤的鞋匠。


  「廣陵王殿下？真的是廣陵王殿下！」


  他興奮地大喊道，神情激動不已。


  方未寒的目光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於是對著他微笑點頭。


  「哪呢？哪有廣陵王殿下？」


  「真的是他！上次他帶著玄重衛來的時候我見過他一面！」


  「殿下真的沒什麼架子，我上次見他還和我爺爺笑著說話呢！」


  「恩人吶！我們的大恩人來了！」


  受鞋匠的一嗓子吸引，周圍來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在方未寒的身邊圍成了一圈。


  人們興奮而熱烈地歡迎方未寒，紛紛將自己家中的小玩意朝著他手裡塞去。


  方未寒有些狼狽地回應著百姓的心意，好不容易才從他們的包圍之中脫出身來。


  他告別了熱情的百姓，急急忙忙地朝著紀剛的堂口走去。


  也不知道紀剛這小子是怎麼宣傳我的……怎麼搞的我好像真的成了他們的上帝似的……


  方未寒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利用與責任七三開的內心結構，現在已經基本變成五五了。


  他感覺有一股沉重的責任壓在自己頭頂。


  方未寒現在的人格組成，應該是今生和前世各一半。


  前世，他受過良好的教育，知曉人間善惡，有著明確的普世價值體系。自然會對自己所承擔的社會責任有一種天生的使命感。


  至於今生，自己是皇室的藩王，更是以大周主人的身份自居，守護大周子民本來就是王室的義務之一。


  兩者疊加之下，他自然會感覺到身上的責任十分沉重。


  「唉，好羨慕大愛仙尊……可以肆無忌憚地行事……」


  方未寒嘆了口氣。


  「可惜，我做不到啊……」


  他轉而又輕笑出聲。


  「不過，我要是真的像是那麼做了……我也不能叫方未寒了對不對？」


  「方未寒之所以叫方未寒，就是因為方未寒很方未寒。」


  「形銷骨毀，我心未寒。」


  「老爹起名字的藝術真好，可惜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樣子……」


  「唉，你說你死的那麼早幹什麼……到時候拜堂成親的時候，都不知道要去拜誰……」、


  他一路碎碎念著，不自覺地就走進了原來宋家幫的堂口，現在紀剛的幫派駐地里。


  「見過殿下！」


  紀剛剛才得到了消息，此刻已經帶著幾名親信在院子里等著了。


  方未寒看著他們精明強幹的樣子，沒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哈哈大笑著，上前給了紀剛一個擁抱。


  「紀剛，你做的好啊！」


  紀剛有些受寵若驚，手都不知道朝哪裡放了。


  這不怪紀剛大驚小怪。


  哪有貴為真龍血裔的宗室成員隨意擁抱平民的。


  自方乾義以後，已經很少出現這種情況了。


  這場景落在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和在紀綱身後等候的親信們眼裡，不禁讓他們又對方未寒產生了一層更新的認識。


  這位殿下，似乎真的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宗室與世家子弟不同。


  難怪老大要我們誓死追隨他。


  眾親信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些許敬意。


  這位殿下，可能真的是我們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