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是的，他做到了。


  一聲巨響，石塊炸開，司空夢隨著碎石一同衝上半空，落到地上時，她無法避免地受了傷。


  “無影……無影？你在哪裏？”腦子一清醒過來，她立刻站起了身。


  想不到外麵是狂風暴雨，整個山頭空蕩蕩一片，風雨聲中隻聽到司空夢嘶啞而微弱的喊聲。


  聽不到回應，除了一道驚雷滾過頭頂，四周更是茫茫一片雨海，什麽都看不清。


  閃電劈過山頭，將這堆廢墟照得雪亮，司空夢渾身濕透，發絲淩亂覆著蒼白的臉頰，她對著天壇的位置張嘴大喊：“無影……你回答我啊！你回答啊……你在哪裏？”


  淚水不期然滾落下來，她往前衝了幾步，心口緊緊地縮在一起。


  這一刻，她好害怕，好怕……


  她想起了他施展法力前所交代的話語，她想起了自己一躍衝出洞頂時，聽到他一聲沙啞的呼喊。


  “夢兒！夢兒……”


  他最後的聲音還回蕩在她的耳邊，震蕩在她的心底。她抹去臉上濕漉漉的水珠，嘴角不停地顫抖，嚐到的滿是鹹鹹的滋味。


  司空夢跌落在地上，失神地喊了好久，突然聽到風雨聲中傳來不一樣的動靜。


  她的心猛地狂跳起來，站起身驚喜地喊道：“無影？”


  “我不是無影……”無塵一身黑衣在暗夜裏將他掩藏得很好，他聲音如冷雨一樣冰涼。


  閃電再一次劃過天空，司空夢這才看清了站在自己麵前不遠處的男人，他僵硬著身子筆直地站在那裏。而石榴被他橫抱在壞裏，雙手無力地垂落，她的小臉深埋在他壯闊的胸膛，雨水毫不留情地衝刷著她的發絲。


  “你們也沒事……”這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無塵和石榴都沒事。可是無影卻……司空夢的驚喜很快跌落穀底。


  無塵抱著石榴大步朝她踏近，她的每一絲神色都逃不脫他銳利的眼睛。


  “不能留在這裏，這裏太危險了。”無塵低沉壓抑地說著，如果司空夢此刻不是那麽神思焦灼混亂，她就能聽出他話底的擔憂。


  司空夢緊皺著眉，目光慢慢落在許久沒有反應的石榴身上，猛然驚覺到了什麽，她失聲道：“無塵……石榴怎麽了？她怎麽了？”


  無塵俊美的麵孔霎時抽畜了一下，眸子黑暗得如同此時的天空。


  “她……不會有事。”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每個字都低沉有力，帶著堅定執著的決心。


  司空夢咬著唇，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悲哀，她驀然明白了一件事。無塵說他對所有的女子不曾真心待過，惟獨對石榴……他對石榴是真真切切的在乎。


  如果這種在乎，一旦失去對方，那將是怎樣的傷痛？一輩子唯一真心相待的女子，他怎麽能忍受失去？

  無塵將石榴往自己懷裏收緊了幾分，對司空夢嘶吼著命令：“別再問了，你馬上跟我走！”


  “不……無影他不見了！他說會跟我一樣衝出來，可是他不見了……”司空夢連連搖頭，眼淚又落了下來，風雨吹得她身子不斷顫抖。


  “馬上走！這塊山頭隨時都可能都陷落……”無塵說著，果然腳下的地又動起來，“幾百年來，這座山曾經發生過多次震動，現在封印已破，天壇也已經倒塌，這座山沒有任何法力可以鎮住了！”


  “什麽？”司空夢聽得不甚清楚，但他凝重而擔憂的神情震動了她的心。


  “權杖帶著天然的魔力，它記錄著這裏發生的所有的事……這座山會陷下去！”無塵手裏抱著石榴，若非如此，他一定要拖著將司空夢馬上帶走。


  真是無情嗎？

  真是不曾真心對待過嗎？


  這個問題到此刻誰也沒有去想，一切隻是發自本能，在麵臨著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可以純淨地表現出最真實的心情。


  司空夢朝他看了幾眼，顫聲問道：“權杖……權杖哪去了？”


  幾道閃電再次劈過，他們將彼此的神情看得十分清楚，而他的手上根本沒有權杖。


  “權杖已經不在了……它已經不屬於任何人了！”無塵咬牙隱忍道，黑發被雨水糾結著，如同他眼中的不甘與失落。


  原來，他在找到石榴的時候，手中還握著著權杖。


  有一個奇異的瞬間，他竟然無意中以心靈感覺到了權杖裏所記載著的變遷……


  他不禁猜測，或許就跟聖鏡一樣，它可以讓所有跟魔界有關的事情都收錄其中，集合的力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可惜，他在倉促之中隻能發現這一樣危機的事實，還來不及進一步探索，天壇洞石滾滾而落。石榴的虛弱讓他無法拋棄，他將她抱住要突破黑暗中的危險，在山搖地動之間，兩人衝了出來。


  可就在這時，權杖散發出五彩的光亮籠罩著石榴，那光亮瞬間像一道道利劍刺上她的身。


  “啊……！”石榴痛苦尖叫。


  “石榴！”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抱著石榴衝出了出來，權杖因此遺落，被深深地埋進了地下。


  §§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