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半,天空沒有月光。
山峰之上布下結界,不容外人闖入。大樹的陰影之下,高大的身軀上黑色披風高高飄揚,身形鬼魅,聽到聲後動靜,緩緩睜開眼睛。
幾個黑影先後到來,半跪在他的麵前。
“香濃見過主人。”
“槿兒見過主人。”
“巧然見過主人。”
黑衣麵具人冷冷頜首,話語簡單有力:“進展如何?”
“魔君已經相信我就是天女,開始將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他也提及要到禁地修煉,打開聖鏡,但是我會盡力拖住他的。”香濃報告道。
巧然的臉上沒有笑容,眼睛散發出幽冷光芒,“我已遵從主人吩咐,讓魔君發現司空夢的夜不歸宿,昨夜魔君再見到她與聖君夜半幽會,已經認定了她的忤逆背叛。現在我已經將司空夢派到黑山王身邊,魔君那邊有香濃拖著便成。”
香濃聲音清冷:“是的,有我這個天女在,魔君就算對司空夢再有不舍,也不會表露出來。”
從頭到尾,槿兒抿著唇一句話未說,以一種迷惑不解的目光凝望著她的主人。
黑衣麵具人身軀一動不動,聲音像山穀裏的冷風:“巧然,你跟隨魔君這麽多年就應該知道,魔君一旦隱藏起自己的真正情緒,便很難讓人看透。對於司空夢,他的反應突然之間太過冷靜,反而讓人生疑。他是真的受到打擊,對司空夢不齒,還是暗中別有計劃?”
巧然道:“巧然原本也覺得奇怪,魔君向來不允許自己認定的人和事發生偏差,司空夢不對他妥協還背叛他的警告,他應該直接加以懲罰才對,可是他卻如此冷靜……難道他對司空夢沒有動過心嗎?”
“不!正因為動了心,才能夠如此冷漠。司空夢讓他男人的尊嚴受到了嚴重打擊,他將憤怒壓抑住了而已,加上現在有我在旁邊,他那樣的男人更是知道該怎麽做。”香濃絕色容顏露出嬌美笑容,她懂男人,比任何人都明白魔君此時的心態,“現在的魔君就像一座被壓抑著的火山,我們都在摸索他的底限。可是,我不明白主人為什麽要這樣安排?”
黑衣麵具人冷聲警告:“你們隻要明白自己的任務就好。香濃,你要設法絆住魔君的人,最好是盡快讓他愛上你。”
“可是主人……我不是真的天女,魔君愛上我,不就是永遠無法打開天壇之門嗎?”香濃不明白的就是這個。
黑衣麵具人道:“我自有打算。巧然,你將司空夢送到黑山王那裏,做得很好,這次要考驗的是司空夢的底限。”
“為什麽?主人。”巧然問,主人曾命令過讓她不惜一切手段,讓司空夢嚐到痛苦的滋味,原因呢?
說到這裏,槿兒的目光更是迷惑,她發現自己從來摸不懂主人的心思……
黑衣麵具人沉默了片刻,道:“前世之中,她將一生的愛恨全部化為情咒鎖住了血玉,這一生,她始終在逃避,隻有引發她最強烈的痛苦,讓她不得不接受蛻變!”
香濃眨動著美目:“不是有兩塊血玉嗎?打開血玉,不是需要促成真正的天女與魔君相戀嗎?”
“不需要!”黑衣麵具人斷然道,“要入天壇,一塊血玉已夠。你的任務便是分散魔君的注意力,讓魔君恨她。但是,重點還是司空夢,隻有逼她承認身份,恢複法力才可以解開血玉裏的秘密。”
槿兒久未出聲,終於插嘴道:“主人,槿兒該做些什麽?”
黑衣麵具人道:“你最近跟蹤暗風,記住他布置的每一處暗哨,不是做得很好嗎?魔君最信任的便是暗風,暗風這個人便交給你了!”
“是,主人。”槿兒道。
“十日。我給你們十日時間,如果司空夢下了山,要恢複她的天女靈力便沒那麽簡單了!”
“是,主人。”三名女子異口同聲道。
司空夢絕不會天真地認為黑山王是善類,所以在他麵前,她小心謹慎,能不說話則不說話。
盡管如此,黑山王仍不打算放過她。
就像一個無聊的人突然發現一樣新奇的事物,他有著十足的好奇心與精力。黑山王不是無聊,而是看準了目標,隻是他沒想到這個目標竟然會自動送上門來。
據他觀察,魔君麵無表情的臉上隻有“冷酷”兩字,波瀾不驚的眼眸裏也隻有“無情”兩字。這是魔君對待所有來客不假顏色的一麵,就算看著天女時,眼裏的暖意也達不到心底。處在一群美人之中的司空夢可以用平庸來形容,但魔君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她時,都會流露一絲別樣的情愫。
黑山王嘿嘿地暗笑,他要的就是這個女人。
可是,魔君主動將她打發過來做侍女,是否另存陰謀呢?
司空夢低著頭,依照吩咐專門地擦著地板,第一次感覺到做侍女和奴仆的區別。擦地的奴仆真累!她身子不舒服,額頭到了下午更是尖銳的刺痛著,可是手頭的活還沒幹完。
想起早上,黑山王從她進門那一刻開始,便惡劣地咒罵:“魔君這是什麽意思!竟然把你這個笨手笨腳的醜女人派給本大王?”
她不敢得罪這樣的惡人,隻好垂著頭沒有感情的聲音回答:“昨天是我伺候不周,請山王見諒。山王現在有什麽吩咐,我一定馬上去做。”
黑山王粗暴地打斷她,豎著一臉的黑須道:“該死的醜女人,魔君沒教你應該自稱‘奴婢’嗎?真懷疑魔君派你來做什麽的!”
原來他在疑心這個。她以前所未有的卑微語氣道:“是,山王。殿下派奴婢過來侍奉山王,沒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