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第262章 255，批條
第262章 255，批條
日子本來就是自己過自己的，你要是聽別人的閑言碎語，那再好的日子也是有矛盾。
就像此時的劉海中，雖然他現在只是一個門衛，可是小日子，卻是過的比大部分人還安逸。
誰讓他有一個好徒弟呢？
雖然雙軌時代還有兩年才會到來，但不是說這種批條經濟，在之前就沒有了。
每個廠都有自己的計劃外生產，這部分計劃外物資，給誰不給誰，就是個很有學問的事情。
那個年頭倒是沒有拿著批條買賣的傻缺，而是廠與廠之間的物資調換。
那麼，誰是這個中間人，總歸有些說法。
像以前的軋鋼廠，老李就靠著能調換物資，才能從後勤主任升副廠長。
但像藍剛那邊更複雜一些，雖然在分廠他是一把手。但頭上畢竟還有個婆婆。
也幸虧楊廠長這時正忙著在理順總廠的各種關係，全力恢復生產。
而老段，卻在想著調走，所以也沒時間管到這個分廠。
於是暫時來說，找藍剛求情拉關係，想要鋼條的人很多。但卻沒有那種特別親近可信任的人。
藍剛的第一次動用權力調用計劃外鋼條，還是為了劉海中。
給他換了個轉正的名額。本來像劉海中這種，在情況未明朗的情況下，很難辦。
因為到現在還沒一個肯定聲音，說他們那時一開始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
當時按照劉海中辦的那些事情來說，就是吃花生米的下場。
老李放了他一碼，罪名上成了貪污，這就給了藍剛操作的空間。
因為那年頭這種事虛假的很多，很多人都說冤枉，真真假假很難分辨。
而以劉海中的事情來說，不論對錯，已經受過懲罰了。那麼安排個工作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轉正就別想了。
藍剛給對方廠子批了幾噸鋼條，當然肯定是物資換物資了。
對方領導就解決了劉海中轉正的事情。
不知道怎麼，一下子藍剛尊重劉海中這個師父的名聲，就傳了出去。
很多想要鋼條的單位，都求到了劉海中這裡。
甚至還有一起在裡面蹲過號子的，也提著真金白銀求到了劉海中這兒。只求劉海中能牽個線，請藍廠長吃個飯。
劉海中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在中間搞這個事情。
只能讓那些拎著各種禮品上門的人，又把禮品帶了回去。
但精神上的滿足感，是什麼東西都比不了的。
如今的劉海中雖然還住在倒座房，每個月拿著22.5的看門大爺工資。
但原來從裡面剛出來時，鞠瘺著的腰。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挺直了，恢復了十多年前的領導派頭。
這些事情，自然看在了劉光天眼裡。
於是這個好大兒，又又又成了劉海中的好兒子。
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劉光天一服軟，買了些吃食跟父母賠了個禮。父子倆又和好了起來。
如果要是這樣，那對劉家來說，也是個圓滿的結局！
但劉光天靠上劉海中，可不是為了給他爸當孝子賢孫的。
他是看中了裡面的真金白銀，雖然他自己也可以去找藍剛。但藍剛賣劉海中面子，那是劉海中真正的幫助過他。
不論是知恩圖報，還是為了某些形象，他都必須報答劉海中。
至於劉光天，哪涼快呆哪去吧。
藍剛那條路走不通，這才是劉光天與劉海中修好的前提條件。
既然劉光天是帶了目地來的，關係差不多時，話語中就帶著各種試探。
只是劉海中這回也學聰明了，各種裝傻充愣，就是不搭理劉光天的試探。
反正劉光天買過來的好酒好菜，他照吃不誤。吃自己兒子的，有什麼問題？
但對於劉光天提出的「我有個朋友」之類的話語，劉海中從來沒理睬過。
這讓劉光天很鬱悶，也讓本來性格就毛糙的劉光天，再也熬不住了。
劉光天選擇了跟劉海中攤牌！
酒後，劉光天面紅耳赤的看著劉海中說道：「爸，上次那個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劉海中夾起一塊雞蛋，塞入口中，又眯了一口小酒笑道：「什麼事？」
劉光天急了，立馬接道：「就是上次那個罐頭廠的領導，想要請藍廠長吃飯的事情。」
劉海中無所謂的說道：「那就讓他去請，關我什麼事？」
劉光天終於耐不住了，站了起來，高聲說道：「人家能請到還找我們幹嘛？這不就是請不動才求到我們頭上么？」 劉海中似笑非笑的盯著劉光天，說道：「人家許了你什麼好處？」
劉光天不吱聲，劉海中也不急，還是慢斯條理的喝酒吃菜。
劉光天熬不住了，小聲說道：「那個領導說，可以把我安排進廠子，過個兩年，給我轉正。」
劉海中直接冷笑道：「老二，伱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做事還是不帶腦子？「過個兩年給你轉正「這話你也信？」
劉海中又嘆息了一聲說道：「你爹我自從那次被李主任算計后，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
領導給你畫大餅的事情，千萬別當真。
你說你爹我也算為姓李的衝鋒陷陣了吧？
除了碰巧辦了藍剛一個上大學的事，其他姓李的給過我們父子什麼好處？
說給我升職，說把你哥調回來，最後一樣都沒辦成。」
劉光天辯解道：「那不是因為咱們父子偷偷落好處了么！」
劉海中罵道：「屁，就是臟活累活咱們父子幹完了，把咱們父子一搞，給那些人一個交代呢。後面上來的那些人誰沒落好處？」
頓了頓劉海中又說道：「所以啊，兒子，你得學會這個動腦子。
你說的那個罐頭廠，他們要鋼條是一次性的還是長期要？
要長期要，以後再找到咱們頭上，我拿什麼給他？
你真以為藍剛是我兒子呢？就是兒子，呵！」
劉海中笑看了劉光天一眼，並未說透。
劉光天羞恥的無地自容，幸好這時本來臉就是紅的，也看不出什麼。
劉海中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兒子，你劉光天都能這樣對我，何況人家藍剛還不是我兒子。
劉光天解釋道：「人家就要一次。據說是建什麼東西，就缺一點鋼條了。」
劉海中懟道：「那你怎麼肯定，人家答應你的工作會辦到？他給你立字據了？」
劉光天這時也明白過來了，也許一直就明白，只是自我欺騙而已。
人家說不定就給他畫了一個大餅，等事情辦好了，搞不好就把他丟到了一邊。
劉海中見兒子不再說話，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劉光天是聽進去了。
又見劉光天一副希望破滅，垂頭喪氣的模樣。
劉海中心裡又忍不住指點了一下，說道：「你啊，一輩子就是這種性格。扶不上牆！我問你，藍剛拿批條給我換工作的事情，外面有什麼說法？」
見劉光天還是迷茫的神情，劉海中又細說道：「外面有沒有說藍剛以公謀私什麼的？」
劉光天搖搖頭，說道：「我沒聽到過，倒是不少人說藍剛懂規矩，知道報恩什麼的。」
劉海中笑道：「你看吧，就是這樣。
藍剛正大光明的拿公家的東西給我換工作，但沒人說他不好。
連軋鋼廠的領導，也沒指責他，這就是道理。
要是我們不知進退，天天拿著那些人的一點點好處，去求藍剛。你猜藍剛會不會還像現在這樣尊重我？」
「可，可，可……」劉光天被劉海中說的結巴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反駁他爹。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能守著藍剛這金礦，什麼好處都得不到是吧？」劉海中索性把劉光天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劉光天點點頭，笑道：「對，爹，我就是這個意思。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劉海中「嗤」的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懂個屁，佔小便宜吃大虧。這種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得把好處撈足了。拎點煙酒就想搞緊缺的鋼條，做夢吧他們。」
劉光天一聽這話，意思就是不是不能辦，而是好處太少不願意辦。立馬就來了精神，忙問道：「爹，那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劉海中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現在還不到時候。
反正我們要干這個事，就要得到真金白銀的好處，而且還得把藍剛摘出去。
這樣就算出了事，也是咱們父子倆的責任。
只要藍剛在，咱們父子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要是他倒了，咱們父子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劉海中說完，拿著筷子指了指破舊的倒座房。
也的確如劉海中所說，雖然楊廠長聽到藍剛用批條給他師父換工作的事，把藍剛喊到總廠不疼不癢的罵了幾句。
但楊廠長心裡還是挺高興的，才經歷過那段日子，楊廠長見識了太多忘恩負義的事情了。
雖然罵了幾句藍剛，但心裡對藍剛的看中，又提高了幾分。
這也是正常的，藍剛又沒有貪污，又沒有給廠子造成損失。光明正大的把鋼條調換給了那個廠子。
只是求對方照顧一下曾經對自己有恩的師父，這種順水推舟的事情，要是不做，才會被人孤立。
混職場的，哪有一個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