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這是交易
江越辰身上有一股極淡的草木香氣，不知是什麼品牌的香水，清冷悠長，很適合他。
他略有些長的發時不時就拂在顧宛然的手臂上，讓她有點發癢，下意識脫口而出：「江總，你的頭髮有點長了，該剪了。」
「嗯，知道了。」江越辰十分平淡地回應一句。
顧宛然有一瞬間的怔愣，自然無比的對話，本不該出現在他們身上，將氣氛都烘得有些溫馨。
唇角不自覺勾起，顧宛然神色鬆弛許多。
不知過多久，就在她手腕覺得有點酸痛時，江越辰冷不丁出聲：「可以了，出去吧。」
「好。」
顧宛然收回手走到門口，想到什麼，看向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輕聲道：「還是早點休息吧，對身體好。」
江越辰的手微微一頓，看向顧宛然，可她已經走出房門去，將門給輕輕掩住。
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伸手摸一摸稍長的頭髮，腦中閃過不該再回想的記憶。
次日，明遠集團會議室。
因項目機密被泄漏，明遠上下都籠罩在並不怎麼好的氣氛中，來參加會議的董事，臉色也是一個比一個陰沉。
他們看向坐在首位的江越辰，大有追責的意思。
「江總，從昨天事情被曝光到現在，我能問問你都在做什麼嗎？」
「現在許多媒體和其他公司都在攻擊我們，合作夥伴們也都在質疑我們的可靠度，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你知道要損失多少嗎？」
「我聽說這件事是顧宛然做的？江總，是不是你書房裡的東西被她給偷走了？」
江越辰一個眼刀飛過去，說最後那句話的人頓時渾身一凜，垂下腦袋。
不過因為這句話，更多的逼問江越辰襲來：「江總，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她做的？如果是 ，我想這一次你總不好繼續護著她吧，自從她來到公司，明遠就麻煩不斷，我真不知道您為什麼還要留著她。」
「就憑她香水的銷售額。」江越辰冷冰冰開口，陰鷙的眼眸向某個方向投去一眼，「明遠其他副產業，有哪個能達到這種銷售記錄？」
會議桌上沉默一瞬，無人說話。
江越辰扯唇冷笑：「剛才說這件事是顧宛然做的是哪一個？站出來，給我證據。」
沒有人出聲，剛才說這話的人更是將腦袋垂得低低的。
江越辰的神色也在此時徹底沉下來，格外強硬而霸道道：「沒有證據就都閉上嘴巴，從現在開始，聽我給你們說這件事。」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江總，你……已經查清楚這件事了？」
江越辰冷眸掃過去，他頓時閉上嘴巴縮起脖子。
會議桌上有數秒的沉寂，隨後才聽到江越辰冷淡的「嗯」了一聲，語調十分不耐煩，似乎在嫌棄他們的愚蠢。
沈侍目光在在場眾人身上逡巡一圈，打開投影：「關於這件事，就由我來從頭向各位解釋吧。」
「在昨天事情曝光的那一刻，江總就已經命我開始調查，根據多條帶節奏的留言ip地址，和最早曝出這條消息的媒體來看，這都是慕寒常合作的人，我在這裡認定是他得到我明遠的內部資料並曝光，應該沒有問題吧？「
眾人下意識點點頭。
沈侍繼續道：「接下來就要說到這份是怎麼到慕寒手上了，要說這件事，還要請李林經理配合。」
被喚李林的經理是一個十分憨厚的人，他在業內的口碑也十分好，是十足十的老好人，在公司高層里，也可以算得上是江越辰十分信任的人。
李林當即溫聲道：「沈助理想要問什麼？」
沈侍道：「這樁項目，是您談下來的，也是您在負責的，而根據我們一開始的協議，其實這樁項目的各種資料，都在您個人手上，而不是江總，或是明遠帶為保管，是嗎？」
李林眼眸閃爍一瞬，沉著臉點點頭。
會議桌上頓時發出一陣小小的議論聲，可感受到坐在首位那位年輕總裁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場，眾人逐漸噤聲，老老實實聽沈侍繼續說下去。
沈侍道：「李經理，我很想要問問你，這樣一份機密文件，究竟是怎麼到慕寒手中的？」
「我不知道。」李林沉聲道，「我也是昨天看到曝光，才知道這一切，在這之前，應當沒有任何人靠近我放有資料的保險柜才對，而且保險柜密碼複雜，說尋常人根本無法解鎖，就算是專業的人來，在解鎖之前，也會被抓住。」
「那有其他人知道這份檔案嗎？」
李林看向坐在首位的江越辰，眸光深邃道：「只有江總見過。」
江越辰抬眸向他看去一眼，譏諷地勾起唇角。
不過他開口，在場就有人替他說話：「這，懷疑誰也懷疑不到江總頭上吧？他可是明遠的總裁，整個公司里，也就他最不希望公司出事了，何況只是見過，又不是拿到過，也沒辦法偷盜吧。」
沈侍點點頭：「就是這樣，所以李經理，你打算怎麼解釋？」
「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李林眉頭皺起，「就算是我做這件事，這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你和慕寒勾結這麼久，說起來，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在圖什麼？」
「什麼？！」
李林愕然地睜大雙眼：「什麼慕寒，我沒有和他勾結過！」
沈侍沒有說話，翻動著大屏幕，出示了幾組她接近慕寒的證據，看兩人的狀態，似乎十分親密，甚至有兩人交換什麼物品的圖片。「
李林臉色大變，尤其最後一張交換東西的照片，他死死凝視良久，猛然看向江越辰：「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沈侍代為回答：「江總也是在昨天事情曝光，調查之下才知道的，李經理，就算你想要出賣機密給慕寒，也該做的隱蔽一點，拿這種只有你有的東西去給慕寒，是等著我們抓把柄嗎？」
李林冷笑：「我有沒有給，你們心裡清楚。」
沈侍淡淡道：「這麼說，你不承認和慕寒之間的關係？」
他特意咬重關係二字，李林眸光不斷閃爍，最後咬緊牙關，隱忍著憤怒沒有出聲。
這樣的態度彷彿是默認一一般，頓時引起會議桌上眾人的聲討。
誰都不會想到是這樣憨厚的一個老實人做出這種事，因此反應過來后，也更加的惱怒。
江越辰拎起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徑直向外面走去。
沈侍留下簡單善後之後才追上來，與他一同回到辦公室。
不過緊跟著，辦公室門就被推開，李林匆忙追進來。
沈侍將他給攔了一下：「你想要做什麼？」
李林看著兩人咬牙道：「你們是真的知道我和慕寒在做什麼交易嗎？」
「你說呢？」江越辰嘲弄地勾起唇角，將桌上的文件丟在地上：「自己看看。」
李林顧不上別的，推開沈侍，急急忙忙就將東西撿起來。
當看到上面的東西時，他面色頓時變得慘白，惶恐地看向江越辰。
「這是交易。」江越辰薄唇微杴，「你老老實實認下這次的事情，文件上的東西，我都當不知道。」
李林握著文件的指節發白：「趕我走，順便利用我來給慕寒製造麻煩，就是你的目的？所以，這份文件是你泄漏的，是不是？」
江越辰不置可否，看向沈侍：「帶他出去。」
「我會自己走。」李林拍開沈侍的手，「江總當什麼都不知道，將來即便我事發，也不會連累到明遠和你，這件事怎麼說都是你有利。」
「那你想怎麼樣？曝光？」江越辰譏誚地看著他，「我可以成全你。」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可李林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他和慕寒所做的這些交易，若是傳出去，只怕不只是要被罵，還會吃牢飯。
他還沒有享受夠現在的聲音，自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深吸一口氣，他點頭道：「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我想在這件事面前，慕寒也會願意認下眼前的小錯。」
最後深深看一眼江越辰，李林轉身離開辦公室。
他將公司機密泄漏給慕寒的事情，很快就傳到公司上下，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結果。
沈雲嵐一臉唏噓：「唉，李經理前幾天還幫我呢，那麼和藹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會做這種事情……」
顧宛然一邊擦著手上沾上的汁液，一邊道：「忍不可貌相，就是這個道理，既然已經真相大白，就讓這件事過去吧，我們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沈雲嵐趴在桌子上看著她桌上的那瓶香水：「這瓶香水制好，需要多久？來得及參加香水大賽嗎？」
「來得及，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那前後做好。」顧宛然笑一笑，「你要不要參加試試？」
「我？我就算了，我連基礎的東西都沒有弄明白呢，等我什麼時候像你一樣熟識所有香料的合成反應和味道，我再去參加。」
沈雲嵐眨一眨眼睛，伸手蘸一蘸顧宛然桌上滴落的香水，塗抹在自己的手上：「現在嘛……我就好好做你的小粉絲，等著你的香水奪冠和上市吧。」
她輕輕嗅一嗅，臉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顧宛然挽起唇角，眼眸中也滿是期待的笑意。
等到香水大賽奪得冠軍，說不定一切就都會還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