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覺得是誰
辦公桌間縈繞著淡淡的淺香，是屬於半成品香水的。
現在的味道已經足夠上市售賣，算得上是一款很好的香水，不過距離顧宛然的心理預期，還是有一定差距，照目前的程序做下去，最終能不能做出她想要的香水，也是一個未知數。
因此思索過後，她再度對配方進行調整，存放在隱秘的角落當中，用做後期的調整。
顧宛然收拾好辦公桌，便繼續做下午的工作。
一周之後，她再度開啟香水瓶，嗅著裡面清淡悠遠的味道，眸中流露出幾分笑意。
沉澱下來的味道並未脫離她的計算，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調製作。
就在她打算按照順序滴加下一款汁液時，手邊的手機便震動起來，讓她險些沒能握穩試劑瓶。
眸光掃過屏幕，見上面名字上映著「元夏」二字，她立即將電話接起來：「喂？」
「然然，你還沒有下班嗎？」
「唔……已經下班了，我在做自己的香水，怎麼了？」
「啊……我說呢……」
「什麼？」
「沒事沒事，你繼續忙吧，那我先掛了。」
顧宛然聽著手機中掛斷的聲音，腦中細細捋一遍元夏所說的話，立即給她回過去，在接通時急急問：「你是不是在公司樓下？」
「……還是沒有瞞過你。」元夏的聲音里夾雜著幾分輕快，「沒關係，你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去附近隨便吃一點就好。」
「我馬上下來。」
顧宛然沒有給她說話的計劃，掛斷電話后，便將東西收拾一番，拎著包匆匆向樓下走去。
「都說不用下來了，你還過來……」元夏雖然是責怪的話，可臉上卻掛著笑。
顧宛然故意逗她：「那我走了？」
「別別別，我錯了！」元夏攔住她，一臉嗔怪，「和你說兩句玩笑都不行……」
顧宛然笑一笑：「所以元大小姐，你想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元夏眨眨眼：「當然是請你吃飯，今天我殺青，去好好慶祝一下。」
她拉著顧宛然坐上車，一同向餐廳趕去。
到了地方顧宛然才知道蘇河也在。
看著包廂里已經等待的人，顧宛然略有些責怪地看向元夏，後者狡黠一笑，在她耳邊壓低嗓音道：「我早就說讓你忙自己的事情了，是你一定要來的哦，這可不能怪我。」
顧宛然輕輕哼一聲，跟在元夏身後走進去。
「蘇河，久等了。」元夏拉著顧宛然落座后大大方方道，「都怪某人今天加班，我一直等她到現在。」
「沒關係，你們過來就好。」蘇河溫和一笑，給顧宛然倒上一杯熱水，「工作很忙嗎？怎麼這個時間還在加班？」
「也不是……我在做自己的香水。」顧宛然有些局促地解釋。
上次醫院事件后，兩人就沒有再見面，顧宛然對他雖心中有愧，可又怕他會被江越辰記恨，因此始終都沒有當面道過謝。
似乎察覺她的心思，蘇河笑一笑道：「在我面前不用這樣緊張，說起來上一次，還是我沒能保護好伯父。」
「沒有的事，我想你在病房裡一定有拖延時間，否則我爸爸可能已經被……」
想到當時那一幕，顧宛然緊緊掐住掌心，心底再度浮現出一陣怒火。
空氣有幾分沉悶，元夏連忙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好在都過去了不是嗎？今天我才是主角，你們多說說我的事情。」
「你現在也是大明星了。」蘇河端起水杯，「我就以水代酒，敬你一杯吧，以後可要罩著我。」
「好說。」元夏和他碰杯，飲下一口。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眾人點好餐，元夏一邊滑動手機一邊道：「我殺青來找你們的時候，我經紀人說要給我上熱搜，讓我看看她都給我買了什麼詞條，可別是搞怪的，毀我形象。」
顧宛然湊過去，眼前恰好閃過一個辭彙，她微怔一下，連忙拉過元夏的手，重新將詞條划回去。
「誒誒誒……怎麼了？你……咦？江越辰的熱搜？」
蘇河喝水的動作一頓，連忙湊過來，就見點進去的詞條當中，是關於明遠集團一樁項目的核心資料，產品信息被曝光和拆解，甚至有人帶節奏聲稱江越辰是要做劣質而暴利的產品。
網上此時都在討論著產品的各種實用性和前景，還有專業人士出來點評，都沒有什麼好評價，且數據和信息被暴露出去，這就將不是明遠一方能做的東西。
「這麼刺激。」
元夏不斷翻看著評論：「這是誰啊，這麼有本事，竟然偷了明遠的項目機密？」
不過她馬上想到顧宛然還在這裡坐著，便收斂幾分幸災樂禍的神態。
顧宛然認得出這是哪一樁項目，是明遠前段時間才剛簽約的一樁，產品還未交到他們手中，目前都是對方在做，按理來說，他們的損失應該沒有特別大才對，可她心裡卻總有一種不安。
蘇河忽然道：「這樁項目……我記著和江越辰合作的，是他曾經的對頭，會不會有人藉此來做文章，說這是江越辰的報復手段？」
「不至於吧……」
元夏話說到一半咽回去，因為她看到網上確實已經開始有這種言論，忍不住向蘇河豎一個大拇指：「還是圈子裡的人比較懂這種事。」
蘇河已經坐回去，端著水杯漫不經心道：「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這種機密資料被爆出去，可見江越辰也就這種程度罷了。」
顧宛然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適感，她看著網上的消息，簡單反駁：「或許事情並不如我們看到的這樣簡單，就我跟他做事這麼久看來，每一次的事情，他都是有所準備和預謀的，即便前期吃虧，他後期也要加倍討回來，將所有的虧損化為利益。」
「你對他評價很高。」蘇河話語中有幾分酸意，「不過他如果真的出事，對你來說也是好事，只有明遠集團的實力一步步削弱，他江越辰才不敢這樣囂張，你也可以逃走不是嗎？」
顧宛然張張嘴，說不出話，她明明心底有幾分不滿，想要去反駁這番話的，可站在她的立場上，又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
元夏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收起手機道：「管它有什麼內情呢，和我們這頓飯都沒有關係，天塌下來自然有那些個高的頂著，我們只管吃飯就是。」
飯菜在此時正好端上來，她正想要招呼著顧宛然吃，就聽蘇河又道：「這件事里不管江越辰扮演什麼角色，用自己的利益去做誘餌，這是愚蠢的行為。」
他看向顧宛然：「或許我可以趁著這一次去打壓他，將你救出來。」
顧宛然抿一抿唇角，心底有幾分不悅的情緒。
她不說話，蘇河心裡也越來越不痛快，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妥協：「不說這些，我們吃飯。」
一頓飯三人吃得有一些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
蘇河識趣地先與她們道別，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對顧宛然道：「晚上早點休息，你比前陣子憔悴許多，不要太累了。」
「好，你也是」顧宛然淡淡點頭。
三人就此分別，顧宛然獨自生坐車回去，本以為江越辰應當在公司處理網上的那件事情，結果她一進門，就看到江越辰正和江夫人說著什麼話。
兩人看見她，同時停住話頭，顧宛然打聲招呼，識趣地回到房間去，臨下樓前，她聽到江夫人在說：「……你真的不懷疑那個女人，能泄漏你公司機密的能有幾個，她最近好像經常出入你的書房吧？」
顧宛然關上房門走進去，深深吸一口氣。
她坐在漆黑的屋子裡刷著手機，網上的言論已經越來越過分，不少人都懷疑明遠沒有保存機密文件的實力，也有不少人抨擊他們不尊重合作方，不過更多的，還是蘇河在包廂里所說的那些東西。
腦中忽然響起剛才江夫人所說的話，顧宛然抿一抿嘴唇，計算著時間，在確認江夫人入睡后找去江越辰的書房。
大門虛掩著，裡面傳出一陣鍵盤敲打的聲音。
顧宛然抬起手，還未敲響房門，就聽江越辰淡淡道：「進來。」
收回手，顧宛然走進房間 ，將門給關好：「你知道我要來？」
江越辰抬眸看她一眼，眼中刻著「愚蠢」兩個字。
剛才她聽到江夫人的那句話，他就應該猜到她會來了。
顧宛然便沒有再猶豫，直接道：「江總，這次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並沒有觸碰過相關的文件，也沒有做傳播私密文件這種事。」
「我知道。」江越辰端起咖啡抿一口，冷淡的眸子里並未有任何緊迫的情緒，反倒很輕鬆，還有心情和顧宛然多說兩句話，「這種文件，沈侍都未必能拿到。」
「那是誰？」
話一出口，顧宛然就後悔了。
她暗暗咬一下舌頭，連忙補充：「不用告訴我……」
江越辰勾起唇角，饒有興趣地問她：「你覺得是誰？」
顧宛然一怔，茫然搖頭。
「蠢。」
「……」
江越辰放下咖啡杯，向顧宛然勾一勾手指：「過來給我按肩膀。」
顧宛然照做，不敢有任何怨言。
江越辰還在辦公，屏幕上似乎就是關於某個項目的文件，顧宛然不敢去看，便垂下眼眸，凝視著江越辰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