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兩種香水
顧宛然捏一捏手心，忍住要溢出喉嚨的不甘，僵硬地邁著步子跟在江越辰身後。
坐上車，男人的聲音忽然又響起：「選了什麼香水？」
「午夜迷情和巫女。」
顧宛然下意識回答，又意識到江越辰可能不知道巫女是哪款香水，剛想解釋，就聽他頷首冷笑：「巫女……你拿這種香去故意侮辱她嗎？這香水的微單也很淡，不適合她。」
顧宛然有些怔愣，眸中閃過一抹詫異：「江總……知道巫女？」
江越辰眸中凝下一瞬，隨即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顧宛然不死心：「這款香水上市時，名字被我父親更改，市面上的叫法，應該是森林少女。」
「江總，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顧宛然，你是想要打探我的事情？」
顧宛然張張嘴，還想要追問，正對上江越辰倏然睜開的眼眸，裡面一片冰冷無情，和一股濃濃的警告。
她渾身一僵，頓時不敢再繼續追問。
一路安靜無話，一個小時后，兩人在宴會廳門口下車。
江越辰步履如飛，沒有半點等她的意思，顧宛然咬咬牙，拎著精緻的禮帶和宴會小包，提著裙擺小跑追趕。
高跟鞋跑動間發出極響的動靜，不少人都看向這邊，那些刺眼的目光讓顧宛然更加不好受。
走至大廳門口的紅毯前，江越辰終於停下腳步整裝，看著氣喘吁吁的她，譏諷道：「才跑幾步？素質這麼差，以後每天出去跑十圈。」
顧宛然默不作聲地應下來。
這種事情也不算事懲罰，她確實很久沒有鍛煉過了。
大廳門被侍者推開，江越辰和顧宛然一同走進其中。
她墜在江越辰兩三步遠的距離，表現出一個助理該有的樣子，低垂著頭，滿滿向前走。
江越辰氣場強大，氣質軒昂，踏出門那一刻，就有無數視線凝聚過來，認出是江越辰的，更是直接舉杯過來，爭相應酬。
顧宛然始終得體地跟在他身後，沒有理會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間或幫江越辰擋一兩杯酒，無論是態度還是舉止，絲毫不會讓人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
江越辰眸光深邃地看著這個全身上下都排斥他的女人，胸腔內又涌動起一股怒火。 -
「喂？」
慕寒懶洋洋地接起電話，聽到電話里傳來熟悉的電流聲，他頓時笑起來：「又是你啊，這次想要告訴我什麼？」
「兩天後，顧林山做手術，你那邊怎麼樣？」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慕寒撥弄著抱枕，像是漫不經心道：「我們既然都已經開始合作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
「慕總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夥伴就可以，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知道。」
「嘖，你在暗，我在明，怎麼想都是我不划算。」
「那你的意思，是不合作了？」
慕寒臉色冷下來，意識到他已經有把柄抓在對方手中。
臉上陰晴不定一瞬，他嗤笑一聲道：「行，算你有本事，兩天後，我會行動。」
「祝你成功。」
掛斷電話，慕寒直接將手機扔去一邊，朝廚房方向喊道：「飯菜什麼時候好？」
「馬上馬上！」
裡面傳出王妍惶恐的聲音。
慕寒眉宇間滿是煩躁，又抓過手機來看新聞，正好看到今晚正在舉辦的宴會信息。
「張夫人……」
華明和明遠，他記得是有合作的，所以……
沉吟一下，他給宋雲柔打去一個電話。
「幹什麼？」
電話里，宋雲柔的聲音很是不耐煩。
慕寒輕笑一聲道：「看來我猜到了，江越辰和顧宛然一起出席了，是不是？」
宋雲柔此刻正坐在沙發上，遠遠看著那邊應酬的兩個人。
就算顧宛然表現的乖巧又安分，可她看著就是刺眼，正盤算著去找麻煩讓她坐實小三身份，慕寒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不要鬧事。」他在裡面提醒她，「還有兩天，我們的計劃就行動，到時候，顧宛然就不會再出現在江越辰身邊，可如果你現在和江越辰關係鬧僵，你覺得兩天後，你還能順利進行嗎？」
宋雲柔一怔：「這麼快？」
「快一點不好嗎？」
當然好。
宋雲柔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看著那邊的顧宛然，眸中滿是惡毒之色：「好吧，我聽你的，我今晚就做一個溫柔體貼的好未婚妻，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好好享受宴會時光吧。」
慕寒那邊掛斷了電話，宋雲柔望著燈光下的人，心裡仍舊有一股嫉妒沒有消去。
她看向另一邊的張夫人，忽然計上心頭，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也未必就要她親自動手。
江越辰既然敢將顧宛然帶到這裡來，估計也不會在乎她會被怎樣欺負。
想著，她就向張夫人走過去。
那是看著年歲在三十五六浮動的女人，身材臃腫富態，模樣看起來隨和，可和她的性子卻一點都不符。
「張夫人。」宋雲柔微笑著走上前：「好久沒見了吧？」
「宋小姐！」張夫人連忙迎上來，「你看我，都沒顧上招呼你，怎麼樣？有沒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哪裡的話，我很享受。」宋雲柔左右瞧了瞧，「怎麼沒看到張先生？」
「在應酬呢。」張夫人順勢問，「江先生呢？也不過來看看你？」
「剛才已經說過話了。」宋雲柔隨口道，「他參加這種場合，都是忙著做事的，也不知道放鬆一下，可我也不敢勸他，他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
張夫人一臉理解：「男人都是這樣的，就是苦了我們女人了，不過我看那邊……怎麼有個女人一直在江先生身邊？他以前的助理，不是沈侍嗎？怎麼換人了？」
「沒有換，沈助理在公司還有事情要做，這才換了她。」宋雲柔拉著她一起坐下來，「她叫顧宛然，顧家的大小姐，我想張夫人也知道的。」
「顧宛然？」
張夫人擰一下眉，眼中頓時流露出不屑的神色：「就是那個，父親犯事進去，她又做人家小三，到處勾引男人上位的顧宛然？她都快成圈子裡的笑話了，竟然還敢來參加我的宴會？」
宋雲柔一副溫柔的語氣：「我倒是覺得沒有說的那麼不堪，她照顧江先生也照顧的很好，我不能時常陪著江先生，有她在，我也放心。」
「宋小姐，你也太善良了，就是因為你心眼好，才讓這群小妖精有可趁之機。」
張夫人憤憤不平地說著，招呼一旁侍者道：「去，把那邊的顧小姐給我叫來。」
侍者辨認一下人，便應一聲走過去。
顧宛然剛剛喝完一杯酒，就見侍者直直走過來。
「顧小姐。」他禮貌道：「張夫人想請您過去坐坐。」
張夫人？
顧宛然一怔，看向那邊，就見張夫人和宋雲柔坐在一起，也就立刻明白了她為什麼這麼早就主動叫她過去。
暗自忍下不情願，她平靜道：「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她將手上的禮袋理好，小聲對江越辰道：「江總，張夫人那邊喊我，我就趁機過去送禮了。」
江越辰沒說什麼，顧宛然遲疑一下，還是提著東西向那邊走過去，因此並未注意到江越辰凝在她背影上的目光。
「張夫人。」
顧宛然堆著笑容走過來，滿面和氣的看著她：「沒想到您能主動叫我，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禮物，是比較適合您的香水。」
「香水？」張夫人果然感興趣：「都是什麼？」
「是午夜迷情和森林少女。」
張夫人接過顧宛然送過來的袋子，直接開封，兩種香水都向空氣中噴了噴：「味道都不錯，這個午夜迷情，是我常用的類型，可這另一個……什麼意思？」
顧宛然面不改色誇讚道：「我覺得張夫人您這樣愛香水，又適合香水的人，無論什麼類型都能hold住，您之前又沒有用過此類，我就打著膽子給您送過來，讓您隨便試試。」
「嘴巴還挺甜。」張夫人滿臉得意，「算你會說話，坐下吧，陪我們說說話。」
「好。」
顧宛然大大方方入座，看向宋雲柔的方向：「宋小姐，我們多日不見了。」
「是啊，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宋雲柔保持著微笑。
顧宛然有幾分詫異。
這不像是宋雲柔的性格，換做平時，她早就該鬧起來了。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張夫人陰陽怪氣道：「你和她打什麼招呼，她根本就不想和你說話呢。」
「您這是哪裡話。」顧宛然接話道，「只是我和宋小姐接觸不多，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什麼方面問起。」
「接觸不多？你和江總倒是解除很多啊。」
「我和江總在同一公司上班，平時自然是能見面的。」
顧宛然不吭不卑道：「宋小姐也時常過來，就是我比較忙，沒時間和她打招呼，希望她不要怪罪。」
宋雲柔剛想說話，張夫人就道：「忙？顧小姐每天都在忙什麼？」
「當然是忙著制香。」顧宛然道，「剛才送您的兩款香水，也是我做的。」
「哦？你做的？」
張夫人皺眉，看著桌上擺著的香水，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這種東西也敢拿來送我，顧小姐就沒有別的東西送嗎？」
顧宛然道：「我覺得這是最能表達我誠意的禮物，如果張夫人不滿意，我下次再給您送別的。」
「不用了，都是一些寒酸的東西，我可不敢收。」她揮揮手，捂著鼻子，剛才還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現在卻一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