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同受罰
人都說春困秋乏,一年四季都覺蟲上腦的沈落落更是逃不過這種鐵律。
不過申時,就在穆連笙的懷裡睜不開了她睏倦的眼皮,沉沉睡去。
穆連笙將她抱去床上,手裡捧著她畫的亂七八糟的紙,坐在床邊一邊畫一邊守著她。
中途童童扛著個捕蝶網衝進了屋子,嚷嚷著讓沈落落去陪她捕蝶,也是被穆連笙好聲好氣地給哄了出去。
轉過頭看著床上的夫人睡得沉,一張小臉白里透粉,額頭上睡出了一層細密地汗,眉頭一會兒緊皺一會兒又自己舒緩。
他神色擔憂,想著她是否身上難受,卻不知夢中的沈落落正威風地騎在一隻黑白相間條紋的大老虎身上疾馳。
那老虎從山崖跳下,直直落入花海之中,驚起數片花瓣。
還未等她仰著頭去欣賞從天而降的花瓣雨,大老虎又馱著她追逐起了花叢中的五顏六色的蜂蝶。
玩了許久才趴在了地上,等著她從它身上下去,再將龐大的身體窩進她的懷中,用比盆大的腦袋,輕輕地蹭著她的膝蓋,叫人好是喜歡。
一覺睡醒,神清氣爽。
眼前是坐在床邊的夫君和他懷中抱著的女兒,兩個人眼神一個比一個溫柔,正凝視著她。
「娘親你可是醒了!我同爹爹等著你吃飯,肚子都餓扁了。」童童一邊奶聲奶氣地說著,一邊用自己的蘋果大的小手揉了揉自己鼓鼓的肚子。
「你瞧你的肚子,大的像是個球兒。」沈落落沒忍住笑,用手指戳了戳童童圓滾滾的肚子,見著她臉色羞紅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又見著她笑得更歡。
沈落落看向穆連笙,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激動地開始形容讓她念念不忘的美夢,「我方才夢見了個大老虎,好漂亮,好威風。帶著我到處跑,飛躍山谷又去到花海捉蝴蝶。」
他笑著應她:「那些夫人說,做娘的都會做胎夢。夢到龍蛇老虎,這全是兒子的寓意。許是將來,我們的孩子也如夢中老虎一般威風,做大將軍的料。」
說完又抬手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一臉地關切,「今兒的飯就在房裡用吧,身上的汗未消,別著了涼。」
他話音剛落,屋子裡的丫鬟就乖巧地推門走了出去。
「好。」她應下,眼睛瞟見了穆連笙身側的紙上,隨手拿起,就看著那紙張上淑妃的丫鬟素瑩的名字上面圈了個圈。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她舉起手上的紙張,手指指了指素瑩的名字。
他牽過了她的手,將她抱在懷裡,彎下腰去為她撿鞋子。
站在一旁的杏兒疾步衝上來跪在地上,「殿下,奴婢來。」
「不必。」穆連笙眼睛盯著鞋,沒挪動半分。
他手握著沈落落纖細的腳腕,一邊往她腳上套鞋,一邊循循善誘道:「這些人里,唯有從她身上找。宮中即便是愛主之人,護主萬分的,也會有難以開口的隱忍,心中的不滿也會隨著時間累計,可無奈身在宮中。」
「無奈身在宮中,縱使心中有萬千委屈也不能言說。因為主子在的地方,便是她們唯一的容身之地了。所以她知道的最多,也就最好擊破。」沈落落立刻明白了穆連笙想說的話,開口接上。
她仰著腦袋,期待地望著穆連笙的肯定,卻見他搖了搖頭。
他輕聲道:「想擊破她,就要捉到她的弱點和破綻。本王只是說,她許是值得一試。」
她急忙歡喜,「那明兒我進宮一趟,去淑妃娘娘的宮裡探探,興許就能找到她的弱點和破綻了。」
他轉頭就是一盆「冷水」潑來,「不行。你若是去了,帶著關心的名頭去未免假情假意太過明顯。即便是淑妃放你入宮,但也是將計就計,等著捉咱們的把柄。此事還需再從長計議才行。」
沈落落瞧著他那一臉謹慎的模樣,想反駁,但還是閉了嘴。
等明日他一出府,自己去做什麼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說什麼不讓進宮,不過是怕她懷著身子,有了什麼危險。
他的意圖不也是太過明顯。
屋子裡的圓桌上擺著各式珍饈,尤其是那她期盼已久的麻皮乳豬。
被烤的紅彤彤的麻皮面兒上,每一個褶皺上都被光照得油汪汪的,引得沈落落直流口水,超起筷子就朝著那乳豬過去了。
筷子還未落下,那盤乳豬就被穆連笙的手給端了起來。
「這菜是誰做的,又是誰端上來的?」他板著一張臉,手端著那乳豬就在沈落落面前晃來晃去,惹得她直心煩。
原本要開口說話的夏瑤,被身旁站著的杏兒一隻手給攔了下來,「回殿下,是膳食房的徐師傅做的,是奴婢端上來的。」
話音剛落,那乳豬和盤子就一齊從沈落落的面前飛了出去,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的。
這盤子一碎,屋裡連帶站在門口的丫鬟小廝通通跪了下去。
「幹什麼啊!你怎麼能這麼糟踐乳豬!你不愛吃還不行我吃了嗎?」沈落落頓時怒從心生,心碎地看一眼乳豬,又回頭瞪一眼穆連笙。
沈落落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對於裝聾子的穆連笙來說,那是斷斷不能夠好使的。
他如同什麼都沒聽到一般,抬眼看著面前的跪滿地,「太子妃娘娘如今吃不了油膩,你們是全都不知?膳食房做有做的錯,你們端有端的錯,見著了不阻攔,同樣有錯。去傳徐大力,一同去領板子去。」
麻皮乳豬沒了,沈落落吃飯的心思也跟著沒了。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撇,扭過頭氣沖沖地看他,「我讓做的,是我叫徐師傅做的。殿下是不是連同我要一併罰了才行?若是他們受罰,以示公正,那我也得去院子里的板凳上趴著挨板子。」
穆連笙冷著眼,同她大眼瞪小眼,互相盯了許久,最終胸膛里鼓鼓地一口氣也鬆了下來,沖著門的方向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只等著人退去了,關上了門,才沖著沈落落嘆了口氣,「你越發不乖了。」
沈落落看著他伸出食指,那食指離自己越來越近,嚇得她直直地閉上了眼睛,就感覺這那食指輕輕地推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倒是也不疼。
他聲音如玉般溫潤,倒是叫沈落落聽得有些不真切了,「你不聽話,本王自是捨不得動你一分的。那隻能是叫別人受罪,你眼裡看著,便能長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