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9章 黎琬如,願給許繼常做牛做馬
第139章 黎琬如,願給許繼常做牛做馬
鄭辛回過神,趕緊重新擠出一張笑臉:「您儘管吩咐。」
「記得繼續關注科室職工情緒動態,有不對勁的及時處理。」
許繼常雲淡風輕地說道,「沒別的了。」
他說完再次轉身而去,留下被嚇出一身冷汗的鄭辛。
許繼常剛才應該沒發現什麼吧?
畢竟自己在許繼常回頭后,很快就收起了表情,他總不至於能把那一瞬間給捕捉到吧?
鄭辛在心裡自我安慰道。
前方,許繼常結束和鄭辛的對話,不緊不慢地回了辦公室,一路上內心都在冷笑。
他剛才回頭,其實就是為了捕捉鄭辛的瞬間表情,看看他現在到底是怎樣的心態。
結果不出所料,鄭辛這個老傢伙,果然還是懷恨在心啊。
那就註定不能讓他繼續出現在自己身邊了。
許繼常心裡琢磨道。
當天下午,下班時分。
高廠長派秘書找到許繼常,說有事要徵詢他的意見。
許繼常估摸著八成是為了鄭辛的後續安排,於是跟著秘書來到廠長辦公室。
一進大門,他發現張部長也在裡邊坐著。
「繼常,來,坐。」
高廠長說道,等到許繼常坐下,秘書離開,才緩緩開口,「今天我和老張,想就鄭辛的後續安排問題,徵詢你的看法。」
「因為你在解散後勤部保衛科的過程中,和他打交道比較多,觀察到了他全程的言行。所以我們認為你在這個問題上,是比較有發言權的。」
張部長則和藹地笑了:「繼常同志,伱有什麼說什麼,今天主要是聽你的意見。」
「二位領導客氣。」
許繼常說道,故作沉吟了片刻,才抬起頭看向高廠長、張部長,
「我建議把鄭辛調到咱們廠的配套工廠、附屬農場去。」
「總之不能繼續留在這。」
眼下的許多工廠為了解決職工物資供應,都會興辦附屬農場。這些農場一般地點偏遠,正好把鄭辛踹到那兒。
高廠長聽完臉上浮現鄭重:「哦?說說你的理由。」
許繼常言簡意賅:「後勤部保衛科先前的工作做得很一般,鄭辛本人難辭其咎。現在部門解散,如果還讓他獲得一個比較好的安置,恐怕難以服眾。」
「能保住一份工作,已經是他最大的幸運了。」
嗯……
聽到許繼常的意見,高廠長和張部長目光對視,先後點點頭。
「你說得對。」
高廠長看向許繼常道,「鄭辛主動配合歸主動配合,可是這改變不了他的本質。」
「老張你也是這麼看的,對吧?」
「我也同意繼常同志的意見。據我了解,鄭辛個人的作風不怎麼樣,是不該讓他繼續留在廠里。」
張部長說道,「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具體把他派到哪。」
「咱們廠不是有個附屬的東方農場嗎,裡邊好像有個捕魚隊?」
許繼常這時說道,「不如把他派過去,當個正科級捕魚員?」
他清楚高廠長一般只抓大事、大方向,所以在具體的安排上,他可以盡情提出自己的看法。
高廠長和張部長被逗樂了。
「正科級捕魚員,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張部長忍俊不禁道。
「這是個不錯的安排,就這麼定了吧。」
高廠長同樣面帶笑意道,「希望他能通過在農場的勞動,好好改過自新。」
……
第二天中午,後勤部保衛科全體職工的分流去向公布,鄭辛也在其中,並且排名第一個就是他的。
東方農場捕魚隊正科級捕魚員。
宣傳欄下,廠內的大多數幹部職工們看到這條公告,頓時哄堂大笑。
原後勤部保衛科的成員們,則感到非常解氣。
「鄭辛這個癟犢子,他也有今天!」
「老子雖然去了個清水衙門,可總比他被發配到農場強啊。」
「他活該!」
被分流的職工們咬牙切齒,你一言我一語道。
他們被分流安置,固然好不到哪裡去,可是鄭辛的下場更慘啊!
有了這一層,他們心中的怨氣都跟著消了不少。
廠區內,鄭辛本來只敢隔著遠遠地看著宣傳欄,不敢靠近,因為他怕被那些科室原來的職工們打。
等到人群快散了,他才跑到宣傳欄下邊,瞪大眼睛查看自己的去向。
正科級捕魚員?
看到這幾個字,鄭辛懷疑自己的眼是不是花了,使勁揉了兩下。
結果再看過去,仍是這幾個字。
「噗通。」
鄭辛雙腿一軟,癱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尾巴骨砸得生疼。
當然,他現在已經顧不得疼痛了。
本來他以為,自己最差的結果,就是留在化肥廠本部,當個空有職級,沒有職務的正科級幹部。
沒想到……廠里居然把他發配到了附屬農場?
還是要下一線作業的捕魚員?
鄭辛欲哭無淚,簡直懷疑命運是不是跟自己開了個玩笑。
他有點想掀桌子,把科室解散的真相說出來。
可問題在於……事情進展到了這一步,他就算說出來,又會有幾個人相信?
更何況如果自己破罐子破摔,廠領導層和許繼常會不會拿出更嚴酷的方法來收拾自己呢?
想到這,鄭辛又蔫了。
……
當天中午,鄭辛蹬著自行車回家,在心裡罵了一路。
從高前進到廠組織部張部長,再到許繼常,他把這幾個人的名字全部牢牢刻在了心裡。
此仇不報非君子,自己哪天有機會,非得把他們從頭到尾收拾一遍不可……
鄭辛想著想著,將自行車車把攥得越來越緊,恨不得把車把給擰彎掉。
回到自家所在的巷子中,他發現屋門是打開的。
莫非是黎琬如回來了?
鄭辛心裡咯噔了一下。
自打那晚離開許繼常家,黎琬如就再也沒有回到過家中,令鄭辛感到非常忐忑。
如今即將重新面對她,鄭辛心中的忐忑加劇了。
停下自行車,推著自行車進門,鄭辛看到黎琬如正坐在客廳的桌子邊,手裡拿著一張紙,腳下放著幾個行李包裹。
鄭辛打下二八大杠的雙支架,在家裡停好車,悶不吭聲地進了客廳,坐到黎琬如對面:「手裡拿的是什麼。」
「離婚協議,我不想跟你過了。」
黎琬如冷靜地說道,臉上儘是決絕。
鄭辛冷冷一笑:「果然,我就猜到了。」
「那我和你下午去領離婚證。」
「你做夢。」
鄭辛起身看了一眼黎琬如道,「我就是跟你耗到死,也絕不會同意離婚的。」
「哪怕我只能再活上十年,你到時候也是個年近四十的女人了。」
「我看到時候還有誰願意要你!」
「哈哈哈哈……」
鄭辛說完進了卧室,砰地一聲反手帶上門。
呵。
黎琬如看都沒看鄭辛一眼,內心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她提起地上的包裹,吃力地站起身,離開客廳往屋門方向走去。
離婚,只是她目前想做的事之一。
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籌集費用,應對妹妹後邊可能的病情。
以她的工資,還有打麻將贏的錢,只能應對妹妹日常的醫藥費用。
如果病情發作,需要再住院什麼的,黎琬如是拿不出那麼多錢的。
這令她感到非常頭痛,人生陷入了迷茫。
如果許繼常……把自己要了該多好啊。
那樣……他應該不會對自己妹妹的病情坐視不管吧?
黎琬如心想道。
當然在她眼中,這也只是一個幻想,畢竟她前兩次嘗試勾搭許繼常,都以失敗告終了。
……
此刻,許繼常家中。
他剛吃完飯,正在和藍七妹聊著今天后勤部保衛科解散的事兒。
「聽說把他們給解散了,我們食堂的人都特別高興。」
藍七妹仍不知許繼常是一手推動了解散的人,高興地對他說道,「大夥都在說一下少了這麼多吃閑飯的,可真是太好了。」
許繼常笑了笑:「聽說那個鄭辛還被發配到農場去了。」
有鄭辛給他背鍋,吸引原後勤部保衛科職工們的仇恨,這挺好的。
他沒有必要把真相說得人盡皆知。
「是啊,不少人都在罵他,說他也有今天。」
藍七妹感慨道,「聽說他當初在位置上干著時,可是沒少收錢呢。」
「如今出了這事兒,他老婆估摸著應該要鬧離婚吧?」
許繼常搖搖頭:「離婚?鄭辛那人,恐怕是不會順遂地同意吧。」
這個年代,一般都是夫妻雙方說好了離婚,如果有一方不願意,就很難離得成。
至於像後世那樣上法庭打離婚官司,在眼下是基本不存在的。
誰要是真為這鬧到了法院,那這人就會成為全縣的名人,到哪都會有人指指點點。
藍七妹聽罷嘆了口氣:「唉,確實是這樣。」
「婉如她真的太可惜了,鄭辛完全配不上她的。」
許繼常沒吭聲。
自打聽尤青霞說了黎琬如的身世,許繼常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就改變了一些,至少沒最開始那樣厭惡了。
她勾搭自己的行為是很大膽,不過歸根結底也是為了在鄭辛失勢后,繼續保護妹妹的性命。
只能說各人有各人的路,就算她那天有些肆無忌憚,也只能說……有些讓人反感吧。
反正算不上讓人非常討厭就是。
……
此刻,黎琬思的小屋中,黎琬如在將裝著自己衣服的包裹放下后,又拖著疲憊的身軀,去藥房給妹妹抓藥。
黎琬思現在吃的這種葯很貴,每個月單是用藥,就足以吃光黎琬如的工資,還有打麻將贏的錢。
黎琬如在前往藥房的路上,一直在發愁該怎麼面對後邊的經濟困境。
來到藥房,她從口袋中拿出五塊錢,放到了櫃檯上:「同志您好,再給我拿兩副上次我妹妹吃的葯。」
藥劑師搖搖頭:「那種葯賣完了,你換一種吧。」
什麼?
賣完了?
自己的妹妹吃了這種葯,剛見到一些效果,別人居然跟她說賣完了?
黎琬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志……這,這是真的嗎?你可別騙我啊。」
藥劑師臉上露出不耐煩:「沒有就是沒有,我有必要騙你嗎?」
黎琬如深吸一口氣,收回了三塊錢:「那,換成舊藥吧。」
藥劑師接過兩塊錢,給她拿來兩副黎琬思最初吃的葯。 舊藥比黎琬思上次吃的葯便宜很多,可黎琬如將它拿在手中,心情卻一點都輕鬆不起來。
因為舊藥的效果很差,根本無法和新葯相比,根本控制不住黎琬思的病情。
「同志,請問上次的葯什麼時候能恢復供應啊?」
黎琬如將葯揣進兜里,心情壓抑地問道。
藥劑師一聳肩:「不知道。上次的葯是燕趙製藥廠清理存貨,才有了供應的。」
「下回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黎琬如心一沉,臉上浮現哀傷的神情:「那……請問其他地方有這種葯賣嗎?」
「據我所知,整個東北目前都在斷貨。因為這種葯實在是太緊俏了,供不應求,懂吧?」
藥劑師看到這個原本強勢的女人,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神情,於是語氣軟和了不少,
「要我說,你也別有太多心理負擔。」
「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買這麼貴的葯給家屬用,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盡了心了。」
「咱們都是女人,我也有妹妹,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面對勸慰,黎琬如低頭不語,轉身出了藥房。
剛一出門檻,她的眼眶中就浮現淚光:東北無葯,她又沒法開出介紹信,坐火車去其他地方買葯。
親戚們也都集中在周圍的幾個縣市,沒有住在其他地區的,讓他們代為購葯郵寄過來的路也走不通。
想到這,一向強勢的黎琬如不顧路人目光,嘩啦啦地流下淚水:難道……自己註定要失去這個妹妹了嗎。
她走一路哭一路,直到快回到家門口時,才收住眼淚,用衣袖擦了擦臉蛋,站在北風中吹了一會,等到淚痕變淡才進入屋中。
屋內,黎琬思看到姐姐回來,給她拿來兩個饅頭:「姐你辛苦了,大冷天的,不吃飯過去給我買葯。」
黎琬如看到她手中的饅頭,微微一皺眉:「不是說了,讓你把活留給我幹嗎?」
「你身體這麼差,累到了還不是得我照顧你。」
黎琬思見姐姐不悅,怯生生地退了兩步:「我這不是看姐姐辛苦,所以……就蒸了會饅頭嘛。」
「再說……再說就我這病,也不知道能活到哪天……我也想趁著還能動的時候,給姐姐你做點事情呀……」
黎琬如鼻子一酸,險些又哭出來。
不過當著妹妹的面,她還是強忍住淚水:「你胡說些什麼呢。」
「我就算是拿自己的命去換,都要讓你平平安安。」
黎琬思上前,抓住了黎琬如的手,
「姐,別說那麼玄乎。真能換的話,我當年還想用自己的命換爸媽的呢。」
「你也別太為我擔心,我啊,早就想開了。」
「我是先天身體不好,能有姐姐你愛我,照顧我,讓我活到了今天,已經很幸運了。」
「所以姐姐你就不用再為我的未來擔心啦。」
黎琬如沒吭聲,淚水已不受控制地溢了出來,滴在了饅頭上,將本來香甜的饅頭浸得咸苦咸苦的。
……
數日後,黎琬如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妹妹家中。
打開門,她看到妹妹正閉眼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沒有任何動靜。
怎麼了這是?是在睡覺嗎?
黎琬如心中生出些許不安,上前試了試鼻息。
遭了!
她發現妹妹已是呼吸微弱,再一摸脈搏,同樣是頻次緩慢,一看就是病情嚴重了。
這舊藥真是害死人啊!
黎琬如趕緊用被子將黎琬思一裹,用出平生最大的力氣抱了出來,連門都顧不上關,朝著四鄰八舍們高呼:「救命啊,誰能借輛三輪車啊!」
「要送人上醫院!」
播音演員是很忌諱這樣大聲呼喊的,因為傷嗓子。
可是在妹妹的性命面前,別說是傷嗓子了,就算是把這副嗓子摘掉黎琬如都願意。
「怎麼回事?是誰出事兒了?」
「哎這不是小黎跟她姐姐嗎?快快,妞兒,把咱家的三輪車推出來。」
一位撿破爛的大娘見狀高呼道。
……
當晚,縣城的醫院中。
黎琬思經過初步搶救,情況初步穩定了下來。
她的主治醫生將黎琬如叫出病房,來到外邊的走廊上,神情嚴肅地說明了情況:「你的妹妹是先天陰虛,導致的氣血不足,身體虧空。」
「我們就算暫時穩住了她的情況,也無法予以根治。」
黎琬如吸了一口涼氣,默默低下頭,好半天才重新看向醫生:「您的意思是……」
女醫生點點頭:「是的,做好心理準備吧。」
「有條件的話,這段時間內給她吃些愛吃的吧。」
女醫生說完拍拍黎琬如的肩膀,診療其他病人去了。
黎琬如閉上眼睛,兩行淚珠潸然落下。
她哭了很久,才萬念俱灰地回到病房,坐到妹妹的病床旁邊。
黎琬思好像有感應一般,從昏迷狀態中醒了過來:「姐……」
她說話時將手拿出被子,想抬起來摸姐姐的手,卻並不能做到。
「別動,好好養著……」
黎琬如趕緊伸手握住妹妹的手,「醫生說了,你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
「姐,你別騙我了。」
黎琬思搖搖頭道,「我自己有感覺的,我這回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別胡說。」
「姐,我不是在胡說。」
黎琬思說到這,將聲音壓到最低,確保不會被其他人聽到,「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沒能嫁到好人家的。」
「等我走了,你沒有了累贅,就能,就能嫁得好了……」
黎琬思說到這,有些喘不過來氣,只好停了下來。
「你別胡說,你不會走的,我跟你姐夫現在也……也沒到那一步。」
黎琬如不想讓妹妹為了自己的事耗費精力,於是撒謊道。
「姐,你又騙我。我……咳咳,我看得出的……」
黎琬思說到這,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有你這樣的姐姐,我這一生……咳咳,已經很,很幸福了。」
「你……咳咳,你這麼漂亮,年紀,年紀也不算大,還有工作。就算二……二婚,咳咳,肯定也能嫁得很好的。」
「別說了,你好好休息吧。等明天我再去給你找找葯。」
黎琬如握住妹妹的手道。
她還是不死心,想給妹妹把先前吃的新葯給找出來。
只要能找著,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都願意。
「主任好。」
「主任您辛苦了,這麼晚還來查房。」
這時,病房內傳來一陣醫護的問好聲。
黎琬如回過頭,看到一位滿頭銀髮,德高望重的老奶奶走了進來,在和醫護們說了會話后,來到門口的病床前查看病號情況。
黎琬如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既然是主任,會不會有辦法治自己妹妹的病?
想到這,她鬆開黎琬思的手,三兩步走到了老奶奶面前:「主任您好,我……」
「我看過房間里所有病人的病歷了。」
老奶奶微笑著打斷道,「你妹妹的情況,確實很讓人揪心。」
「等我看完前邊的,會給她去看的。」
「嗯……我剛才急了……」
黎琬如儘管心急,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她妹妹的命是命,別的病人的命也是命呀。
這點是非她還是明白的。
「關係親人生命,誰能不急。」
老奶奶通情達理地說道,回過頭繼續給病人看診了。
片刻后,她來到了黎琬思面前,一番望聞問切。
最後摸完脈搏,她將黎琬如叫出病房。
「小姑娘的情況,確實比較特殊。」
走廊上,老奶奶深吸一口氣道,「先天陰虛,引起的氣血虧空……」
黎琬如心猛地沉了一下:果然,和先前的醫生們說法一樣。
不過,她還是懷著一線希望:「請問……有辦法治嗎?」
「有,用熊膽。」
老奶奶說道,「而且必須是新鮮的,炮製的都不行。」
「那我去買。」
黎琬如得到了不一樣的答案,心中燃起希望,立刻起身道。
「你先坐下,新鮮熊膽可不是說有就有的。」
老奶奶看向她道,「我雖然不懂打獵,不過對於藥材特性也都有過了解。」
「熊膽這一味藥材非常特殊,獵人在殺死熊后,必須以最快速度將熊膽摘下,否則它就會被吸收掉。」
「當熊膽送到採購站時,裡邊的人也會以最快速度進行炮製加工為熊膽粉,避免腐壞。」
「所以你應該明白,想買到新鮮熊膽該有多困難吧?除非你這幾天在採購站守著,正好碰上了獵到熊的人。」
黎琬如聽完沉默不語,她明白這種概率是多麼地渺茫。
「那……請問我妹妹先前吃的一種葯管用嗎?」
她懷著希望,向老奶奶報出了新葯的名字。
只要能得到一個肯定回答,她現在就連夜坐長途客車,一路上用客車不斷換乘,去京城給妹妹買葯。
老奶奶搖搖頭:「那種葯本質上也只是緩和,治標不治本。時間一長,照樣會失效。」
「更何況你妹妹現在病情嚴重惡化,就算用上最大劑量也起不到效果了。」
黎琬如內心一震,感覺好像有什麼枯萎掉了。
「行,我……我知道了。謝謝,謝謝您啊。」
她顫抖著說道,感覺世界陷入了黑暗。
老奶奶沒有說什麼,只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回病房繼續給其他病人看病了。
黎琬如跌跌撞撞地在走廊上行進,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好幾次差點摔倒。
要是妹妹沒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黎琬如絕望地想道。
如果真到了妹妹不行的那一天,她就先料理完妹妹的後事,再去宰了鄭辛這個畜生,最後自盡。
黎琬如抱著絕然的想法,一路來到了醫院外。
哪怕再絕望,她現在還想爭取一下,想去收購站蹲守,看看能不能撞上百萬分之一的幾率,蹲到新鮮熊膽。
只要能遇上,她花多少錢都得買下來,打借條都行。
黎琬如走啊走,當快要來到收購站時,她腦海中靈光一現,好像想起了什麼。
記得上次去許繼常家時,她在對方家中,見到了不少山貨。
或許……許繼常手裡能有新鮮的熊膽?
黎琬如內心迸發出了希望的火花,馬上改變方向,往許繼常家的方向跑去。
只要許繼常手裡有新鮮熊膽,黎琬如願意這輩子給他做牛做馬,換來妹妹的生機。
黑夜中,黎琬如拼盡全力奔跑向前,連發繩都跑掉了,一頭秀髮在風中不斷飄揚。
十幾分鐘后,她氣喘吁吁地站在了許繼常家門口,敲響了院門:「許科長,我……我是黎琬如。」
「求,求求您,給我開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