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暴風欲來
1010號門外。
托爾推開門，瞬間，一股濃郁的酒臭味撲面而來。
不止是酒臭味，還有酸臭的嘔吐物、劣質香水、劣質香煙、發泄過慾望后殘留的荷爾蒙、以及一股消毒水的怪味。
陰著臉，托爾拉著艾莉絲走進屋內，目光所及，一片凌亂骯髒，地板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不明液體。
客廳的地板上，凌亂的扔著幾個靜脈注射針管，旁邊還有散亂的白色粉末。
他們兄妹居住的房間內，鼾聲震天。
托爾和艾莉絲居住的是一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
每月租金一個銀幣。
其實就整個地下世界而言，這裡除了環境比較惡劣之外，居住條件，乃至食物方面，都比地上寬鬆許多。
以至於地下世界的人口，其實要比地面上的人口要多的多。
當然，地下世界不乏同樣貧困至極的存在，不過他們基本上都居住在紅蠅區。
那裡是紅蠅幫的地盤。
紅蠅區沒有成棟的房子，那裡全是各種戶棚與帳篷，紅蠅幫的人也不管理他們，也不收取任何費用，允許他們隨意居住。
因此，紅蠅區也可以說是地下世界最混亂、最罪惡的地方。
言歸正傳。
托爾沒有管卧室內酣睡的混蛋，他在客廳內清理出一片乾淨的區域，然後囑咐艾莉絲。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買點食物，然後再想辦法把那個老女人的屍體處理掉。」
「化屍水」
艾莉絲突然蹦出的話讓托爾一愣。
「什麼？」
「化、屍、水！」
艾莉絲看著托爾的眼睛，「哥哥，用化屍水可以讓那個老女人徹底消失，不會有任何痕迹，沒有痕迹，血玫瑰也就不知道是我們做的了。」
托爾沉吟不語，艾莉絲有些緊張的看著托爾，突然托爾撓撓頭，「化屍水是什麼？」
艾莉絲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但隨即又感覺這樣很不好，連忙收起笑容。
「你去可可羅婆婆的商店裡買一些高濃度的鹽酸和硝酸回來，到時候就知道了。」
「好吧，我到時候會買回來一些，你等著，我很快就會回來。」
出了門，托爾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迅速向著蠅腹街走去。
說是街，其實就是一條稍微寬一點的衚衕，就在蠅翅街後面。
而可可羅婆婆的商店，其實就是她自己居住的地方。
來到可可羅婆婆門前，托爾猶豫一下，還是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門上的一個小窗口打開，一張包裹著厚厚繃帶，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彷彿木乃伊一樣的繃帶人出現在小窗戶后。
「桀桀桀，原來是小托爾，要買點什麼？」
托爾強忍著心底發毛般的感覺，語氣不自覺的的顫抖道：「可可羅婆婆，我，我想買一些濃硝酸酸和濃鹽酸。」
「哦！？」
可可羅婆婆彷彿鬼火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托爾的小身板，桀桀怪笑道：「你竟然知道濃鹽酸和濃硝酸，那你知道這兩樣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嗎？」
托爾沉默不語。
「應該是你妹妹要你買的吧！我果然沒看錯，你妹妹果然是個化工方面的天才，托爾，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讓你妹妹跟我學習鍊金術，要知道，其他人就算想學，我還不願意交他們呢！」
托爾依舊沉默不語。
見此，可可羅婆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語氣也有些索然，「一瓶濃鹽酸一枚銀幣，一瓶濃硝酸一枚銀幣，總共兩銀幣，不講價。」
「太貴了」托爾有些肉痛的掏出兩枚銀幣。
可可羅婆婆冷笑一聲，「貴？我給你拿的可是我這裡最好、最濃郁的，這還是我看你是熟人的份上給你的，要是個不認識的人，最少要三枚銀幣。」
托爾將兩枚銀幣遞了過去，可可羅婆婆也將兩瓶一升裝的濃鹽酸和濃硝酸遞拿了出來。
接過東西，托爾沒有猶豫，迅速離開了可可羅婆婆的商店，然後又在附近買了些食物和清水，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家中。
在和艾莉絲一起食用過食物后，托爾就在艾莉絲的指揮下將濃鹽酸和濃硝酸通過一系列他看不懂的操作將其混合在一起，最終調製成一種刺鼻的不明液體。
「這就是化屍水？！」
托爾看著塑料盆內的不明液體，伸手就要沾一點試試。
艾莉絲嚇了一跳，立刻拍開了托爾的手，怒聲道：「別碰，這東西很厲害的，稍微粘上一點，手指都會被腐蝕掉的。」
托爾訕訕一笑，不過依舊很好奇的看著盆里的不明液體。
艾莉絲搖搖頭，「哥哥，把它端起來，然後下樓澆到那個老女人身上，記住，先把那個女人身上的衣服全都脫掉，然後將她的胸口劃開，之後再將化屍水倒在她的身體上，還有，小心一點，不要讓化屍水沾到你身上，不然被沾到的地方只能挖掉。」
托爾點點頭，小心的端著化屍水下了樓，約一個小時后，托爾走了上來，手中還拿著那個老女人的衣服。
「這些東西怎麼辦？」
面對托爾的詢問，艾莉絲沉吟一下，「都扔到壁爐里燒掉吧，我們留著也沒什麼用，反而會暴露自己。」
「嗯」。
托爾點點頭，將手中的衣服胡亂的裹起來，不經意間一張紙條從衣服中掉落出來。
托爾也沒在意，拿著衣服就全部扔到壁爐里，然後倒上一些漆黑的油脂，點上火，然後就看著火堆發獃起來。
而另一邊，艾莉絲撿起那張紙條，照著火光，仔細觀看上面寫的文字起來。
她是識字的，因為托爾曾經從垃圾場中挖出過一本貴族的兒童讀物圖冊給她，而她也靠著自己驚人的悟性，將兒童讀物圖冊上的所有文字全都熟練的讀寫出來。
「.……貴族獵巫……薔薇巫師……血玫瑰早做準備……」
她讀的一臉茫然，雖然這其中不少字她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她就有些搞不清楚了。
艾莉絲心中有些無奈，但直覺告訴她，這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她並不了解紙條上面的意思，或許只有一個博學的人才能真正明白這張紙條上寫的含義。
該怎麼辦呢？
艾莉絲突然想到哥哥一直接觸的博金先生，他既然能在蠅顎街開一家很大的鐘錶店，那麼他一定也是個很博學的的人。
最起碼應該比她知道的多。
她將紙條交給托爾，囑咐他將紙條帶給博金先生，讓他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
托爾雖然有些奇怪艾莉絲的舉動，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一向聰明，這麼做肯定有她的含義。
他也不追根問底，只是點點頭將紙條小心收好，準備第二天前往博金先生的鐘錶店順便詢問一下。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無事的兄妹二人便倚著牆角，靠著壁爐，緩緩睡去。 ……
．
另一邊，血玫瑰的據點內，某個人正在大發脾氣。
「蘿絲呢？她怎麼還沒來，她不是說有重要情報嗎，我已經在這等她整整一個小時，她怎麼還不出現，她以為她是誰？區區一個最低等的黑級成員，也敢讓我這個紅級頭目等，她想死嗎？」
周圍一圈人戰戰兢兢，就連經常和蘿絲搭夥的兩個人心中也不由得對蘿絲一陣埋怨。
據點管事見這個上面派下來巡視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一陣叫苦，不由得，她也對蘿絲恨了起來。
但為了安撫巡視員，她連忙道：「先彙報其他的吧，蘿絲的事最後再說。」
周圍人如夢初醒，忙不達的開始彙報自己產業的收入，無意間聽到的情報，某些老大的隱私癖好，以及各方勢力的最新動態，大到幫派火拚，小到某些捕風捉影的傳聞。
全都一一彙報了出來。
最後，一個幫派成員無意間說的一件事引起了這個巡視員的注意。
「等等，你說什麼，我們的前成員安妮被火燒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巡視員頓時用一種恐怖的眼神看著這個彙報的黑級成員。
那個彙報的黑級成員頓時被嚇了一跳，語氣吶吶道：「這就這兩天吧，我也只是蘿絲說的，她一直負責聯繫地上，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該死」
巡視員大怒，「蘿絲，蘿絲，又是蘿絲，怎麼什麼事情都在她身上。」
周圍人低頭無言以對。
「找，給我找，全部，所有人，通通去找，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蘿絲出現在我面前，快去。」
驀得，巡視員突然咆哮出來，神色猙獰恐怖。
所有人身體一抖，立刻爭先恐後的蜂湧而出，生怕自己跑晚了被殃及魚池。
待所有人都走完后，巡視員喘著粗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晴不定。
她可是知道的，安妮雖然表面上脫離了血玫瑰，可背地裡依舊是血玫瑰的成員，而且還是直屬薔薇巫師領導的血級成員。
現在，這個被薔薇巫師特意安插在地表的血級成員突然死了，不管這其中蘊含著什麼，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薔薇巫師要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