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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第237章 曹文直壓人了

  第237章 曹文直壓人了

  這個世界是現實世界。


  哪怕是要勝天半子的祁同偉,混上廳長,在家裡都沒很高的尊嚴。


  在魚躍龍門的誘惑面前,李愛國選擇了天高任魚躍。


  他沖著秀眉緊蹙的趙寧點點頭,拿起書寫好的事故報告,遞給她。


  「趙記者,私人事情處理完了,咱們應該進入正題了。」


  趙寧看看事故報告,沒有伸手接,語氣冰冷的說道:「我想聽你講述一遍阻止溜車的全過程。」


  也許是怕李愛國誤會,她停頓片刻,解釋道:「記者要寫出真實而又充滿感情的文章,需要跟當事人仔細核實當時的細節。」


  這是趙寧第一次放緩臉色,臉上的冰霜融化,倒是有些鄰家女孩的感覺。


  李愛國點點頭:「那好,你現在可以問了。」


  趙寧明顯是做過功課的,取出文件夾,拿出一張稿紙。


  「據我所知,阻止溜車行動極其危險,火車頭的速度一般限定在八十公里以內,你為了追上失控的火車車廂,冒著翻車的危險,將火車頭的速度提高到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時。」


  「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我啊,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不能讓失控的列車撞到後面的客運列車。」李愛國神情堅毅,語氣堅定:「客運列車上有數千乘客。


  他們可能是別人的兒子,女兒,也可能是父母,可能是爺爺,奶奶。


  而我只是孤身一人。


  如果能夠犧牲我一人,能拯救數千人,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趙寧以前也採訪過那些搶險救災的英雄,他們大多會講一些大無畏的話。


  跟那些聽起來氣勢雄壯的話語相比。


  李愛國的感言顯得思想高度有些不夠,卻更加真實。


  只有當時真正這樣想的人,才會能說出這種話。


  趙寧臉上原本的輕視,逐漸消失了,冰冷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據我所知,阻止溜車行動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難一環,就是將火車頭很車廂準確的連在一起,你是怎麼做到的?」


  「勤學苦練,身為火車司機,需要在工作中,精益求情」


  採訪進行得很順利。


  僅僅半個小時的時間,趙寧就問完了全部的問題。


  就在她猶豫是不是再想幾個問題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趙記者,你稍等。」


  李愛國沖趙寧點點頭,站起身走過去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曹文直,劉清泉,老鄭,調車組的組長周凱悅,還有乘務員趙淑雅跟上煤工閻解成。


  他們的手中都拎著飯盒,趙淑雅和周凱悅的帆布袋子里還裝滿了啤酒。


  「李司機,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今天我請客,咱們在宿舍里好好喝一頓。」


  周凱悅沖著李愛國爽朗的笑笑。


  「是啊,這次咱們的李司機又立大功了,自然得好好慶祝。」


  「愛國,這次搞到的菜肴,都是機務段的大廚親手烹飪的,絕對美味。」


  「今天晚上不醉無歸!」


  幾人說笑著,進到了宿舍里。


  當看到趙記者時,幾人都愣住了。


  李愛國主動介紹:「這位是趙記者。」


  「趙記者,這幾位是包乘組的同志,溜車行動他們也有參加,正好你也能趁著這個機會採訪他們,完善採訪細節。」


  聽到面前這位女同志是記者,剛才還咋咋呼呼的幾人,頓時變得靦腆拘謹起來。


  趙寧看看他們手中的飯盒,站起身,笑道:「不用了,這次我的採訪目的只有你一人,我現在還要回報社,將稿件趕出來,咱們再見!」


  說完話,趙寧挺起胸膛,挎上帆布包。


  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前後邁進,蹭蹭蹭的離開了。


  這不近人情的行為,讓屋內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閻解成撇撇嘴:「記者了不起啊。」


  「她好像是鐵道日報的記者。」曹文直。


  「那確實了不起.」


  劉清泉猛地一拍大腿,有些遺憾的說道:「愛國,剛才你怎麼不提醒,我好攔著她,說不定咱哥們還能在報紙上露露臉。」


  曹文直是老經驗,將飯盒放在桌子上,坐到椅子上,緩聲說道:「老劉,你就別想那美事兒了。


  像趙記者這種級別的記者,無論是採訪對象,還是採訪內容都要報上級批准,你以為拉拉關係,就能上報紙?」


  「也是啊要不然還真亂套了。」


  劉清泉只是開玩笑,很快就將這事兒拋之腦後。


  閻解成是在半道遇到他們的,得知幾人要找李愛國喝酒,就央求捎帶他一個。


  這陣子老鄭沒少教閻解成燒鍋爐,閻解成也算是老鄭半個徒弟。


  再加上閻解成跟李愛國住一個大院,幾人就沒有拒絕。


  飯盒子擺在桌子上,啤酒擰開,幾人就那麼對著瓶子吹了起來。


  閻解成聲稱不喜歡喝啤酒,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並且還專撿偷菜夾。


  老鄭感覺到有點丟面子,輕輕碰碰閻解成的胳膊。


  閻解成感到有些委屈:他扛了一下午煤,肚子確實餓了。


  老鄭拿他沒辦法,只能訕笑著端起酒瓶子,跟李愛國他們碰杯。


  兩瓶啤酒下肚,屋內的氣氛格外熱烈。


  李愛國邊跟劉清泉開玩笑,邊從趙雅芝手裡接過飯盒,拿起筷子,正準備吃點米飯墊吧墊吧肚子。


  看到曹文直一個人在那裡端著啤酒瓶子喝悶酒,完全沒有剛才開心的樣子。


  李愛國有些疑惑,伸手碰碰劉清泉:「曹師傅怎麼了?」


  「我哪裡知道,你忘了,段裡面跟咱們司機組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我今天沒跟曹師傅一塊行車。」


  劉清泉話說一半,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曹師傅下午下班班回到機務段里,我就覺得他情緒有點不大對頭。」


  乘務員趙雅芝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今天曹師傅壓人了。」


  壓人了.

  用通俗的話說,就是撞人了。


  火車速度快,壓根無法及時剎車。


  壓人一般都是直接壓死。


  運氣好的話,能留個全屍,運氣不好,連屍體都攏不全。


  以前,李父還在的時候,李愛國也曾問過李父,壓沒壓過人?是什麼感受?

  李父總是避之不談。


  李愛國進入包乘組后,才知道常年開火車的,沒有不壓過人的。


  「在哪裡壓的?」李愛國心中嘆口氣,追問道。


  趙雅芝接著說道:「過了高庄檢修站,前面是個彎道。


  曹師傅距離很遠,就看到有個瘦弱的身影,沿著鐵軌旁的泥巴路走。


  曹師傅老經驗了,當時就降低了車速,拉汽笛警告。


  但是那人就像是聽不到一樣,依然自顧自的沿著泥巴路走。


  曹師傅也沒辦法,只能將車速降到最低,正好用慢速來過彎道。


  眼看馬上就要進彎道了,那人突然跳到了鐵軌上。


  曹師傅機車儘管及時緊急制動,但還是開出好遠才停下來。


  王乘警他們下車檢查,只在車前的避障器上發現了一件破褂子,上面沾滿了血肉。」


  想起當時的場景,趙雅芝覺得胃裡翻山倒海,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


  聽到這個消息。


  李愛國和劉清泉他們的心情都不好了起來,屋內陷入了寂靜中。


  無論那人是否自己尋死,總歸是一條生命。


  在這世界上,沒有比生命更寶貴的事物了。


  閻解成此時正大口朵頤。 抬起頭,腮幫子鼓囊得就跟偷吃糧食的田鼠似的。


  一邊咀嚼,一邊含混不清的說道:


  「多大點事啊,不就扣司機五塊錢嘛」


  進到機務段里,閻解成經常跟工友閑扯,也知道不少事情。


  火車正常運行,線路上突然出現行人。


  司機發現並及時採取制動措施。


  沒撞到。


  火車司機阻止一起撞人事故,機務段頒發獎勵。


  司機發現並及時採取制動措施。


  撞到了。


  火車司機沒有責任,不獎不罰。


  其實那五塊錢,並不是罰款,而是要給扳道站的清理工。


  因為清潔工要將車頭上血呼拉碴的碎片清理乾淨,還要打掃長達數百米的鐵軌,非常辛苦了,所以要給點補償。


  閻解成的不以為然,跟李愛國他們的神情嚴肅,形成了鮮明對比。


  「啪!」


  閻解成話音剛落,鄭師傅就站起身,冷著臉在他的腦門上來了一巴掌。


  「鄭師傅你為啥打我?」


  閻解成努力吞咽,終於將嘴裡的肉吞進了肚子里,摸著腦袋委屈巴巴的說道。


  鄭師傅神情嚴肅:「閻解成,你要想成為火車司機,就得記住一點,生命是無比寶貴的,要對生命抱有敬畏之心。」


  「對對對,鄭師傅,您說得對。」閻解成連忙舔著臉笑著點頭。


  他心中卻不以為然。


  火車司機開車的時候,哪用管那麼多,只用猛拉氣門就是了。


  東北那邊一個鋼鐵廠,前面天熱的時候,七八個年輕人躺到鐵軌上乘涼睡著了。


  運料列車一過直接一分為二。


  都是腰斬嚎了十多分鐘,才昏迷死於失血過多。


  那司機最後也只是寫了一份事故報告,並沒有受到懲罰。


  在鐵道上,火車司機就老大!


  閻解成自認為聰明,卻瞞不過老鄭的眼睛。


  老鄭心中嘆口氣:

  本來想著這年輕人有眼力見,又聰明,是個好苗子,將來說不定真能成為火車司機。


  現在看來,他是太聰明了。


  要成為火車司機,還是得蠢笨一些。


  老鄭看向閻解成的眼神,當時就冷淡了起來。


  李愛國將這些都看在眼裡,並沒有替閻解成說話。


  一個不敬畏生命,心術不正的年輕人,一旦成為火車司機,總有一天彌天大禍。


  閻解成沒辦法成為火車司機,對他、對閻家,都是一件好事。


  李愛國也不準備勸曹文直,只是拎著一瓶子啤酒,走到他身旁,跟他來了一個對瓶吹。


  曹文直頓頓頓喝完一瓶啤酒,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沖著李愛國笑道:「愛國,你已經能出師了,以後不要再叫我師傅了。」


  當時壓了人之後,曹文直獃獃的坐在駕駛室里。


  曾經心想,如此低的速度,如果是李愛國的話,是不是能剎住車。


  那個尋死的年輕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曹文直心中沒有答案。


  卻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自己這位徒弟的技術已經遠超過他了。


  「千萬別,曹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您一輩子都是我李愛國的師傅。」李愛國真心實意的說道。


  曹文直有些激動,嘴角抖動了兩下,伸出手在李愛國的肩膀上重重拍兩下。


  「愛國,你是個好孩子!」


  孩子趙雅芝在旁邊抿著嘴,差點笑出聲來。


  這男人可不是孩子

  眾人離開后,趙雅芝將李愛國這位老朋友,熱情的迎接了進去。


  李愛國不勝酒力,吐了一地,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在睡著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著趙雅芝交代道:「過兩天就是周克那小子結婚的日子,你要是有空的話,幫我想想,該給他送什麼結婚禮物。」


  趙雅芝見李愛國將這麼重大事情交給她,感到很興奮,當下就答應下來。


  跟李愛國預料的一樣。


  壓人事件帶來的風波,很快就消失了。


  機務段里壓根沒有人討論。


  曹文直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只不過走起路來,比以往似乎緩慢了幾分,做事也更穩重了。


  李愛國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老司機開車,越開越慢。


  看來也適用於火車司機。


  至於那位被壓的人,機務段派出所也查清楚了,屬於是自我了斷。


  機務段出於人道主義考慮,補償了死者家屬十塊錢喪葬費。


  因為劉二峰還沒有抓到,李愛國這陣子暫時住在宿舍里。


  不過這也給他了空閑時間,來繪製自卸列車的圖紙。


  白天繪製圖紙,晚上跟張雅芝討論種菜的事情。


  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不知不覺,兩天時間過去了。


  這天李愛國在宿舍里忙碌了一整天,自卸列車的圖紙也畫了一大半,看看腕錶上的時間,覺得張雅芝他們快下班了。


  李愛國伸了懶腰準備到下面的浴室里洗澡。


  張雅芝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雙手背在身後,眼睛中透露出興奮。


  「張雅芝同志,怎麼不洗澡?」


  李愛國順手關上門,笑著問道。


  張雅芝當時鬧了個大紅臉,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


  雪白的小手緊攥著一張報紙。


  「《鐵道日報》,愛國兄弟,採訪你的文章發表了。」


  「是嗎。」


  李愛國順手接過來,坐在床上仔細看起來。


  報道的標題是《火車司機化身鐵道衛士,關鍵時刻逞神威》。


  報道足有五百多字,並且出現在頭版靠下的位置,就在總局領導開大會的報道下面。


  這可謂是他這個級別的工人,能夠得到的最好位置了。


  張雅芝已經看過報道了,眼睛一轉,抿著小嘴說道:「愛國兄弟,那個記者看起來冷冰冰的,寫出來的文章卻很不錯,不愧是大學生。」


  李愛國沒有吭聲,只是將報紙摺疊起來,準備帶回去貼在家裡的牆上。


  距離機務段數公里的一座小破屋內。


  劉二峰蹲在地上,抱著一個冰涼的黑窩窩頭瘋狂的啃了起來。


  現在的劉二峰早沒有往日的光彩。


  頭髮亂糟糟的,好幾天沒有洗臉了,手指頭縫裡都是污垢,衣領子也黑乎乎的,渾身散發出怪味。


  他狼吞虎咽的撕咬著黑窩窩頭。


  突然,面漲紅,眼睛瞪大,不停捶胸口,原來吃的太快噎住了。


  好容易咽了下去,劉二峰抬起頭,眼淚花花的看著劉春花,氣憤的說道:「姐,下次你就不能給我搞點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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