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替身

  「倒也無妨,不過是皮肉傷,現在早已經好了。」連疤都沒有留下來。

  一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在,明顯是對著亭甫說的,想讓他放心罷了。

  尊上察覺了一安看著亭甫時候,眼裡的柔情蜜意,摩挲著杯子的手,停頓了片刻。

  一安側目回過頭的時候,明顯看到了那紅腫的嘴唇。

  這……

  「沒有什麼事情,就回去吧?」尊上冷冷地放下手裡的杯子,偏過頭,氣壓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一安摸不著頭腦,來到這裡剛剛還只是在客套,根本沒有進入正題。

  雖然如果不是尊上的召喚,一安是不願意來到這裡的。

  可是對於那鬼狐的出現,所謂的蓮霧神祇,還有廖瑞澤和劉學的出現,這一切原本是可以從尊上這裡得到答案。

  一安幾次試探下來,尊上是明顯知道立馬的隱情的。

  還沒有等一安開口詢問,就直接被下了逐客令。

  大和尚看了看尊上,又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滿眼詫異的一安,似乎明白了什麼。

  「尊上,關於鬼狐……」

  昭陽宮那幾位前輩所說的神祇,那個或者長得真的跟自己很像的人,還有古老葉子口裡提到的,和亭甫很像帶人,暫時可以不提。

  但是他們不日就要離開,專門動身去調查鬼狐的事情了,如果尊上真的知道些許裡面的事情,稍微交代幾句,都會讓他們少勞累半年。

  一安不明白倒是是那一句話惹怒了這位尊上,可還是像爭取一下。

  沒想到這時候在,尊上臉看著她的意圖都沒有了,明明一盞茶的功夫,這變臉的速度也是太快了吧。

  剛剛見到她和亭甫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是一臉欣喜,難道大人物都是這麼陰晴不定的嗎?

  一安有些招架不住,似乎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亭甫拍了拍她的手背,阻止了。

  亭甫自打跟著師父的引薦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忤逆過尊上的意思,雖然總是在外面出任務,還少見到尊上本人,但見到的時候,也都是面帶笑意的。

  聽著他彙報那面的見聞,這也是亭甫第一次感受到,尊上滿身的不爽,已經周圍迅速凍結的低氣壓。

  一安嘆了口氣,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跟著亭甫的動作一起,作揖離開了白色廟宇。

  回到玉簟樓的時候,擰著眉頭,一臉煩躁。

  玉簟樓其他成員見到了一安,都嚇著不敢出聲,不知道樓主今日出門是遇見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也只有亭甫公子能夠靠近,不要說樓裡面剛來的新人了,就是這些小廝都不敢靠近。

  一安原本不爽的情緒,被樓裡面其他成員的小心翼翼破防了。

  她在別人那裡受氣,回到樓里,就要把氣撒到這些無辜的人身上,這也不是一安的性格啊。

  可是身處高位,不管是她的言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眼神,就會被人拿去揣度。

  這就是樓主的代價,一安搖了搖頭,扯出來一個無奈的笑容。

  亭甫倒是一點兒也不關心別人怎麼想,她看著一安一臉無奈的樣子,以為她又在想剛剛在白色廟宇,發生的聲音。

  他走上來,給一安到了一杯茶,問道:「還在生氣嗎?」

  一安自然地接了過來,說道:「怎麼會,只是覺得白跑了一趟,倒是沒有想到的事情。」

  她本以為,這次去白色廟宇,即便是從那人嘴裡問不出來什麼,到也是能稍微試探一下態度的。

  可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不知道是說的那些話不投機了,竟然直接被下了逐客令。

  不過看著老和尚最後送他們的時候,那個略帶歉意的微笑,或許這件事情本身也不在於一安到底說了什麼。

  只是伴君如伴虎,尊上那人不知都又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一安想到這裡,扶額無奈。

  白色廟宇,原本坐在陽光下面的尊上,縮在一出昏暗的角落落,兀自跟自己生悶氣似的。

  等老和尚把人送走了,他聽見動靜,才問道:「離開了?」

  老和尚走過去,把剛剛兩人用過的茶杯沖洗了一下,說道:「怎麼,剛剛發脾氣的時候不覺得,這個時候人都已經離開了,開始不捨得了。」

  「……她明明就是我的。」

  尊上把自己那厚厚的面具,拿下來,露出來的適合亭甫一模一樣的面容。

  只是這張臉,褪去了亭甫少不更事的青澀之外,顯露出來的是,任何人也不乏擊潰的尊貴,和與生俱來的氣質。

  這個那個從小沒有任何親人的亭甫,甚至連自己的記憶都沒有的人,是不一樣的。

  亭甫乾淨,純粹,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尊上對那人的思念而生。

  然而真正的尊上,他有著自己的血仇,有著不可一世的自尊,還有著對那人的小心翼翼,經歷過一次失去的痛苦,再也不敢去柔碎那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靈魂。

  「她永遠也不知道,我到底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

  尊上卸下面具,把自己的而嫉妒寫滿了臉龐,也只有這個時候付廷州,才顯露出少年的一面。

  若不是老和尚在付廷州的身邊待久了,離開白色廟宇的時候,又是都無法分辨,眼前這人是亭甫,還是尊上。

  知道後來,那個命中注定和他付廷州都系在一起的姑娘,再一次出現了。

  而這一次,那姑娘首先遇見的是亭甫,亭甫把她帶到了自己面前。

  倒是為了就李瓊安的命,不可不修改了她的命格,抹除她和亭甫有關的一切記憶。

  這一點兒,說到底都是帶著私心的,他知道亭甫是他,又不是他,所以也是會嫉妒的。

  可那個時候,不可一世的付廷州,怎麼可能承認這一點,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把那嫉妒毫不掩飾的表達出來。

  然而修改拍賣會那次本就不普通的事件,以及相關人員的記憶,也讓尊上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他被那陣法所在那矩形光陣里,整整六十年,知道一安修得真身,再度重逢。

  也是這六十年裡,付廷州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似乎明白了當年那人離開自己的意義,似乎也開始勸解自己,放下對亭甫的芥蒂。

  直到,今日他看到了一安嘴角的傷痕,他知道那到底意味著什麼。

  一安和亭甫朝夕相處,怎麼可能不發生點什麼,如果他付廷州不去想這件事情,還可以當做不知道。

  然而今日親眼看到的時候,不免有種,那人捉姦在床的感覺。

  老和尚在一旁,看著因為嫉妒,那把清秀的臉湊成一團的亭甫,當時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付廷州抓住身旁的一個蒲團,就朝那老和尚的身側扔了過去,吼道。

  「你給本座閉嘴!有什麼好笑的!」

  老和尚這個樣子,和當初那個瘦高個一樣,明明就是在嘲笑自己目前的慘狀,才流露出來而笑容。

  「尊上息怒,要不我把一安姑娘抓回來,好好讓他認認清楚,讓她做個選擇。」

  老和尚倒是歪主意多得很,出言打趣道。

  「你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安姑娘到底會選擇誰呢?如果是按照年齡的話,說不定尊上還能有勝算。」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活該退出嗎?你難道不知道亭甫的出現是因為什麼?我才是真正的主體,要退出也是他這個衍生物退出才是。」

  「若說是衍生物也不像,明明就是個替代品而已!」

  尊上的底氣一下子被老和尚的嘲笑戳穿了,竟然紅著脖子,開始詆毀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老和尚聽見這話,倒沉默了片刻,收回了剛剛嘲笑的表情,接過剛剛尊上扔過來的蒲團,坐了下去

  亭甫的出現,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象過的,這件事情大家一開始都以為是因為,尊上思念成疾,所以化成出來一個新生的自己。

  所以亭甫從一開始,就是少年的姿態,從一開始就會使用,尊上具有代表性的咒術。

  從這一點來解釋的話,或許都可以說的過去。

  可這個時候又怎麼解釋的清楚,為何亭甫的出現,尊上這邊一點兒感知都沒有?

  凡人都有心魔,修鍊者若是心魔化形,大多都是因為思念所致,但是心魔所生的那一刻,本尊是知情的,且對心魔又壓制和助其滋生的作用。

  然而從這一點上來看的話,亭甫的出現,又或者不是這麼簡單。

  這件事情,老和尚和老妖怪都討論過,只是從來沒有的尊上面前,說穿這件事情。

  因為他們知道,心高氣傲的尊上,是不會相信第二套說辭的。

  既然從一安開始進入玉樽仙境開始,尊上就已經認定了一安的身份,那個時候他不能離開那困住自己的陣法。

  所以那幾年的付廷州,就固執把亭甫就當成自己,然而他心裡也是有疑慮的吧?

  否則也不會做出,去玉樽仙境試探一安,結果被趕出來的糗事了吧。

  到底亭甫的出現是為何,或許也只有當初那個取得尊上心頭血的人,可以解釋的清楚了吧。

  然而,那人到底能不能恢復到處的能力,或許找到當初的記憶,也未可知。

  如果,從一開始,那人就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一安和亭甫的相遇,就是另外一個新的故事,而在這千年裡苦苦追尋和等待的付廷州,不過是一個……

  笑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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