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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夜,迷亂的心。
嬌嫩的唇瓣上有淚水鹹濕的味道,也有她不小心咬破唇血絲的味道……
僅是輕柔一吻,不激烈,不狂野,不火熱。
她渾身顫抖,心被揉成了一團,感覺猶似夢中。雙唇因小聲地嗚咽微微輕啟,他卻似受到了鼓勵,猛然將那柔軟腰肢用力一勾,兩人方向驟轉。她的身軀被壓困在樹幹與他的臂彎之中,唇上的溫度也隨之升高起來。
“唔……”鄭憂的思緒空白一片。
黑司靳輾轉反側地吻著,一手插/進她濃密的長發之中,深深的唇舌糾纏仿佛要將她的痛她的淚吞入腹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將她重新納入懷抱。
“對不起……我又失控了。”嗓音是激情之後的低啞,他下/身緊繃得厲害,這女人再一次輕易挑起了他的渴望。
“放開我。”鄭憂意識到剛才自己不該有的柔順後,極力調整著呼吸,裝作平靜道。
他依言放開她,幽幽黑眸俯視著雪白的麵孔。
她推開他,踩著虛軟的步子走到空地上,樹叢裏的小夜燈和朦朧月光流瀉在纖細上的身軀上,遠遠看去,她像是隨時就要消失的幽靈。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鄭憂背對著他,強作冷漠的聲音卻微微顫抖。
黑司靳走過去,充滿複雜的感情:“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對我也並非全然無情。”
“黑司靳!”鄭憂失身吼道。
“你這一聲,竟也像極了她……”他無奈苦笑,不覺問自己在追尋著什麽?一個與小央相像的凝凝,一個與小央有幾分形似感覺的鄭憂?
“忘記她!也忘記我!”她奮力抹了抹唇,想抹去唇上他殘留的味道。
“剛才的吻……你為什麽沒有拒絕?”其實剛才他有點希望她能推開自己,怕自己克製不住沉迷她的甜蜜。
“你不用自戀。”她握緊拳頭,抬起眼睛望著他,“不過是……一時心軟,同情你罷了。”
“是嗎?”他笑,有點淒涼的意味。抬手想摸摸她的長發,告訴她這樣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說謊,但動作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是。”她硬著心腸道,更像是在對自己解釋。低眸,不經意看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秀眉飛快地擰起:“戒指都戴上了,是屬於沈小姐的丈夫了,不是嗎?以後請不要再招惹任何女人了!”
黑司靳倏地收回手,撫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眸光暗淡。
“這不是……這是……”一句話說得哽咽,卡在喉嚨裏。他輕輕地摘下它,拿在指間湊到她麵前,“這是我跟小央的結婚戒指。”
鄭憂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她以為他早就扔掉了才對。她奪過那枚戒指一看,眼淚又衝出了眼眶。
真的是……
簡單而樸素的款式,她的抽屜裏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多少次想拋卻都又留下的戒指。
他們當年的結婚戒指!
“嗬嗬,有意義嗎?”她輕輕地笑了起來,苦澀而心酸,“你留著它有用嗎?人都已經不在了,你也要娶別人了,留著它做什麽!”
不待他回答,鄭憂閉上眼睛將戒指握在掌心,牙齒緊咬著。
黑司靳迷惑地注視著她:“小憂……”
“既然沒有用了,就扔了吧!”說完,她小手往空中一揚,然後大聲地笑了起來。
“你……瘋了!”黑司靳臉色劇變,上前捉住她的肩膀奮力地搖晃了幾下,“你為什麽要扔了它,為什麽?你這個女人……真是瘋子!”
“哈,不知道誰剛才還說對我動心?又說三天後要跟別人訂婚?”鄭憂被他搖得頭暈,卻還是笑著。
既然要斷,就幹脆點!
他這樣不清不楚地與她牽扯,讓她如何能擺脫情感的糾纏?
不如了卻!不如幹脆點了卻!
“我怎麽會以為你像小央?像你這種女人,根本沒有她的善良和寬容!”黑司靳被她的舉動刺激到憤怒極了,那戒指是他與小央之間留下的最珍貴的紀念,見證著曾經錯失的婚姻啊!她怎麽可以這樣殘忍,憑什麽這樣做?
“嗬嗬,都要結婚了……還要保留以前的紀念做什麽?”鄭憂被他大力捏得骨頭發痛,額頭冒出冷汗,“以後好好對待沈小姐,知道麽?一心一意把你全部的愛都交付給她,上帝已經安排好,那才是你將要守護一生的婚姻……”
老天,她說這句看似偉大的話時,心口竟也浮出了絲絲曾體會過的嫉妒之意。
黑司靳驟然放開她,轉身衝進樹影斑駁的草叢中。
鄭憂如雕塑一樣望著他鑽入草從的急切身影,眼淚滾淚。她低頭打開手心,那枚戒指卻還安靜地躺在那裏,隻是他並沒有回頭看一眼。
她笑著,沒有招呼,沿著小道一步步離開了那座人跡罕至的小公園。
這夜,她在日記本裏寫道:
我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否則先崩潰的人必定是我。過去的愛與恨到此為止,恩怨在今夜徹底結束。
不管現在誰還愛著誰,誰還在乎著誰,感情已像斷頭的毛線交錯糾纏,將我和他們緊緊牽繞捆綁。
我們都需要解脫,惟有快刀斬亂麻,找到可以正常生活的軌跡。
姐姐愛他,他也願意用一生嗬護姐姐,如此以恒,必是幸福。
而我……阿睿若能接受這樣的我,我便帶著小星全心全意跟他,用我的心靈去守護他該得的幸福。
誰也不必糾結已逝的過往,事已至此,三日後我會參加訂婚典禮,親自送上我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