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持續到翌日。
幾個人凍得瑟瑟發抖，到半夜便醒了再也睡不著。
趙岩一路開車，因為不小心著涼，鼻涕受不了一直往下流。
"這鬼天氣！"他忍不住咒罵一聲。
下了雪路容易打滑，車子駕駛速度比平時慢許多，趁著這時候的空餘，幾人難得悠閑自在欣賞窗外的景色。
林秋趴在窗戶邊，微弱的光線打落在她臉龐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寧靜感，"說起來C城很少下雪。"
"是啊。"一旁的葉晚清回應，"不過最近下雪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C城一年四季溫度適宜，即使冬季再冷也不會下雪，只不過末世帶來的變化太大，這段時間的天氣異常反常。
望著外面裹上一層又一層的銀色，葉晚清陷入了一陣沉思。
她估計，這天氣會一直持續下去。
"前面有加油站。"放眼望去便看到加油站標誌性的牌子，林毅跟趙岩說道，"過去先轉一圈看看情況。"
"嗯。"
車子不疾不徐往目的地開去，等走進一看，眾人發現這間加油站破爛不堪，顯然已經廢棄已久。
一眼望去，裡面機器設備陳舊，雜物亂七八糟，隨意地丟在一邊，甚至還能看到零零散散的玻璃碎。
因為光線不夠，加油站裡面的小賣部黑漆漆一片，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一看就知道沒東西，走吧。"趙岩見他們想下去看一眼忍不住催促道，他可不想浪費時間。
林秋抱有一絲希望:"不如先看看？說不定還有油。"
他們從城區出來之後就沒停過，好在提前備好了車油，堪堪熬過了幾天，但林秋很快發現車油所剩無幾。
"也好。"葉晚清第一個點頭表示同意。
即便是已經廢棄了的地方，認真搜搜說不定還能遇到寶。
他們最終沒聽趙岩的話，臨走前林毅不忘囑咐林秋不能下車。
幾人進去小賣部裡面，一股濃重的塵土味撲面而來，嗆得他們止不住地咳嗽。
葉晚清捂住鼻子，揮了揮眼前肉眼可見的灰塵。
四處搜羅一番，空空如也，他們有些失望。
除了貨架上的一層灰塵，擺放的商品已經被撿地乾乾淨淨，地面零零散散躺著幾個過期的泡麵。
葉晚清沒有嫌棄低身撿了起來，拍走上面的灰塵收好。
這不比從前，能有一口吃的已經很不錯了。
"咦，這裡居然有幾包種子。"葉晚清繼續認真到處翻找，無意間在一個工作台里的一個抽屜翻出幾包菜種。
她收下來，繼續翻了翻。
最後葉晚清又從同一個地方，找出幾包沒用過的紙巾、電池、小刀以及香腸。
看了一下日期，還有今天就過期了，還能吃。
林毅走過來瞥了眼，有些唾棄地說道:"不過無關緊要的東西，要這些有什麼用？"
她直接無視他嫌棄的眼神:"雖然作用小，但在適當的時間發揮的力量大。"
聞聲而來的楚堯伸手一攬，二話不說將剩下的東西收好，無聲的行動像是跟林毅證明她做什麼都是對的。
望著一直默默無聞，甘願在身後充當打雜的某人，林毅一陣無語，再聯想到他們二人之間比較曖昧，莫名地塞了一嘴狗糧。
"隨便你們，愛拿哪些就拿哪些，反正又不佔位置。"林毅也懶得管了，既然這裡沒有找到預想的貨物，他轉身返回車內。
他們緊跟其後，途中葉晚清發現旁邊還有個衛生間。
楚堯瞭然:"我跟他們說下，你清理清理。"
"嗯。"
話音一落，葉晚清迫不及待地沖了上去，打開水龍頭一陣沖洗。
水冰冷刺骨，她哆嗦地打了個寒顫，可顧不上那麼多了，身上的污穢已經讓她難受了很久。
望著衛生間鏡子里的人，她心裡都開始嫌棄自己，這灰頭灰臉的形象虧他們還能保持正常的心態跟她說話。
葉晚清先清理頭髮，由於髒東西太多惹得頭特別地癢。
因為時間太長，頭髮跟泥土粘合一起，幹了之後糊成一團，她沒有梳子，只好用刀割走打了死結的頭髮。
沒了那團亂糟糟的頭髮，全身頓時舒爽無比。
葉晚清還想洗澡換套衣服，但眼前的情況不允許，她壓下念頭背對著廁所，低著頭迅速將剩下的污漬清理乾淨。
就在這時，最裡間一道廁所門突然嘎吱嘎吱地晃動，水龍頭開得很大，嘩啦啦作響，將這動靜掩蓋了下去，葉晚清渾然不覺，滿心都是趕緊打理好自己。
"嘭！"
一聲巨響，驚得葉晚清停下手裡的動作。
她猛然回頭，只見廁所里走出一隻一拐一拐的喪屍，目光兇狠地盯著她。
背後冷汗直冒，葉晚清拔腿就跑，衝到門口間反身將門反鎖起來。
"嘭嘭嘭！嘭嘭嘭！"
喪屍像發了瘋似的，不停地往門口撞，震動太過劇烈，周圍牆上的油漆整片整片地掉，幾乎要破門而出。
幾人在車內遠遠望去，便知情況不對。
"晚清姐遇到危險了！"林秋特別著急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她俯過身湊到前面催促道，"岩哥快開車，我們快過去幫忙！"
趙岩置若罔聞，此刻的他被恐懼深深控制住，只要一回想到在他面前死去的人慘狀，他就止不住顫抖害怕。
他不想死！
油門猛得一踩。
林毅心一咯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吃驚地怒罵道:"你這小子幹什麼？！"
他彷彿什麼也沒聽見，加速。
"過去！"楚堯心急如焚沖著趙岩怒吼，而他像是失聰一般，更加變本加厲。
楚堯向來是一個極其冷靜的人，面對各種棘手的事情一直保持鎮定自若，可眼下葉晚清情況危機，所有的理智瞬間消失殆盡，他不顧一切上去搶方向盤。
"楚堯，你瘋了不成？！"林毅哪能讓他失控的舉動影響整車人的安全，他下意識伸手欲要扳開兩人。
"哥哥！岩哥，楚堯哥，你們住手啊！這很危險！"
後面林秋勸說無果，場面一度混亂。
車失控一彎，輪子陷入某處坑槽之中，車身晃動了一下，卡住不動了。
楚堯摔門離開。
"你這人！"林毅指著他的鼻子，氣結。
眼見楚堯越跑越遠，他緊跟而去，林秋也從車裡跑了出來。
"你跑出來作甚？！"
風呼呼作響，颳得人臉上生疼，見她披著被子從車裡下來，林毅更是火大，一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哥哥，我想去看看晚清姐。"她眼裡滿是擔憂。
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絕:"我去就可以了，你快回去！"
"不，我不想跟岩哥在一起。"林秋搖頭拒絕，剛剛她實在不敢相信，看上去那麼好的人居然能做出拋棄朋友的事情來，可事實就是如此。
林毅回頭看了看，咬牙:"好，不過跟在我後面還是要小心。"
林毅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之前留下他不過因為他曾救過林秋一次，但沒想到他心術不正，竟想林秋死。
如今這一舉動，徹底暴露了他的本性，一個在關鍵時刻拋棄同伴的人，在下一個危難也同樣會拋棄第二次。
這樣貪生怕死之人，若單獨將他和妹妹放在一起指不定發生什麼事情來。
林秋目光堅定:"嗯，我明白的，我會注意安全，不會讓哥哥擔心的。"
林毅林秋兩人跟在其後，留下趙岩一個在車上。
他拚命地踩油門，車輪活動中帶出雪塊，底下依舊卡住不動。
趙岩氣極，恨恨地敲打方向盤，回頭一看，他們已經跑遠只剩一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