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第256章 我平生不喜與人辯論!
第256章 我平生不喜與人辯論!
鄒衍警惕道:「不知陛下以什麼來替代?」
嬴政好整以暇道:「太傅所言『農工商學兵』豈不是寫在上面嗎?」
鄒衍立即破防了。
他腦子裡一直在想自己忽略了什麼,這時他才想起來這些文章中人家用他的五德終始說替代的是一個全新的提議。
那麼,問題擺在這了。
你想讓我們用你的五德終始說來掩蓋弄過商學兵,還是讓我們徹底放棄你的理論直接用我們的理論體系闡述我們的立國理念?
鄒衍無法放棄他的學說已取得的成就地位。
「陛下所言,老夫無法贊同,須仔細斟酌。」鄒衍試圖玩緩兵之計。
嬴政道:「明日大朝朕原本準備請鄒夫子與群臣就此辯論,夫子既然有事情那就不必了。」
那不行!
這是在大秦的權力運行之中融入陰陽家的學說的大好時機,錯過這個機會陰陽家或許就不能搭上這順風車了。
「群臣只怕也不熟悉太傅之意,還是要謹慎考慮的。」鄒衍建議道。
嬴政不置可否,只勸說他多喝點。
鄒衍看看全新的飯菜,又挑了個毛病。
「天子須匹配禮儀,如此才能讓天下歸心!」鄒衍道,「如今宮中所用,無論飲食規矩還是宴會標準都不符合陛下天下共主的身份,如果六國諸侯做的比陛下好,只怕人心不定。」
嬴政自通道:「朕吃的再不符合周王室的規矩也沒人敢說什麼,有願意起來謀反的不會少理由。」
儘管讓他們造反,朕要是在乎就不是太傅稱讚的千古一帝甚至萬古一帝。
鄒衍這下看出來了,皇帝對江白的信任的確超過對所有人。
這就沒法讓他從中用言辭來挑撥離間了。
不要以為這些陰陽家就不懂縱橫家的手段了,這些人標榜自己是哪一家哪一派,實際上他們對別人的理論學說極為了解而且還有自己的看法。
縱橫家所用的挑撥離間之計對於鄒衍這樣的夫子來說簡直是熟練的不能再熟練的社交手段了都。
這時,叔孫通看出了皇帝的不耐煩了。
他原本以為鄒衍是個有大局觀的夫子,這次一看大失所望啊。
「不能讓皇帝對夫子產生不信任和厭惡。」叔孫通立即起身,詢問孔夫子的後人的待遇和安排。
嬴政看出了叔孫通的用意,心裡暗暗地笑了。
朕還以為你們這些自詡江湖名士的人不在乎權勢,也不在乎自己的學說門派是否能被朝廷使用呢。
原來你們也在乎?
於是道:「孔鮒是什麼人朕不知,太傅還沒有親自去考察過呢。」
鄒衍又是一驚。
作為陰陽家他和儒家本來就有點不那麼對付。
他贊同的是天人感應,然後天子和天道的溝通需要他們這些陰陽家。
當然,這是一種形而上學的表面理論體系,真正的用意還在於誰掌握了對道理的解釋權,誰掌握著對權力的解釋權。
皇帝如今要召見儒家聖人的後人,還讓江白這個聰明人前去接觸。 這對其它學說可很不利啊,必須設法予以阻止。
於是鄒衍提問道:「不知陛下是否要全面修改大秦以法家為骨的傳統?」
「律法不允許改變本質,這是朕的根本意思,」嬴政明確告知在座的眾人,「法家思想,是大秦的立國之本、強國之術,也是約束天下所有人的標準。故此,任何時候,法家都不可能徹底離開,朝廷本身就是法家的象徵,豈能捨棄法家?」
那要儒家幹什麼用?
「太傅說的很有道理,外儒內法,儒家在社會道德標準的確立和流通上很有作用,教化也是強國的根本之法,為何不能用儒家?」嬴政奇怪,「你們這些諸子百家,為什麼非要打死另一派,只用你一家之言,才算是用了你們?豈不知,一個人,一個學派的思想再全面,總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那就需要別的學派來補充。」
「那也需要有一個重點!」叔孫通趁機道。
「何為有一個重點?」嬴政淡淡道,「建立律法以約束天下人心,那就是法家的重心。但若教化民眾並提高全秦國的文化素質,你比得上人家儒家有教無類的思想?至於對工匠與科技,你陰陽家與儒家,加起來比得上人家墨家?」
鄒衍大喜,提醒嬴政:「墨家鉅子,對大秦可並非很友善。」
「朕要用的是墨家的思想,並非墨家巨子本人,他們就算作亂了又如何?墨家難道是他墨家鉅子一個人的墨家?」嬴政鄙夷,「若是如此,朕討伐當代墨家鉅子,殺之以清理墨家大興於天下的障礙。」
鄒衍不由默然。
這個皇帝不但霸道,而且極其明智。
這是個不好糊弄的人啊。
話題回到五德終始說方面,鄒衍請求與江白辯論。
他認為江白的學說漏洞太多,還不足以成為大秦的立國根本。
這在他看來是對江白的幫助。
你一個奴隸出身的人,能跟我一家夫子辯論,那會提高你的地位。
到那時,我只找你的漏洞而不談五德終始說,就不信不能打擊你的地位和權威。
嬴政卻道:「太傅是要做出大事的,參與那些無聊的辯論有什麼意思?那是你們的事情,太傅總攬天下大權,他只需要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手段就可以了,而不需要和你們一樣成為一家宗師。」
這話不由讓鄒衍火氣上升。
合著一家宗師還不入你們的法眼是不是?
是!
江白自己也從未想當什麼一派宗師,兼容並收各家學派的優點而為天下人的利益所用難道不好啊?
辯論,那是他上大學時期就不屑去做的事情。
為了一個明顯有爭論的或者很無聊的話題,去爭論好幾天甚至準備幾十天去和也知道雙方都是錯誤的人進行辯論。
那在他看來叫抬杠。
得到鄒衍試圖找他進行公開辯論,討論新五德終始說的優劣的時候江白正好在想諸子百家「爭鳴」的事情。
諸子學說的確需要辯論,但他不是辯論之人。
他也不喜歡去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