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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第239章 0236【遭遇西軍(二合一)】

  第239章 0236【遭遇西軍(二合一)】


  楊惟忠站在黃土夯成的高台上,目光緊緊盯著數百米外的城樓戰況。


  這已經是西軍第三次攻城,前兩次都不足一個時辰,便匆匆結束了。


  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只有萬不得已之下,才會為之。


  這一點,任何一個合格的將領,心中都非常清楚。


  但偏偏楊惟忠卻制定了這個計策,將一眾反賊從山中全部趕到濟南府,來打一場攻堅戰。


  為何?


  無他,沒人比西軍更懂守城!


  與西夏前前後後打了一百多年,西軍有著無比豐富的守城戰經驗。


  而令西夏人膽寒的平夏城之戰,以及後來的寨堡戰術,均是出自楊惟忠之手。


  毫不誇張的說,論野戰,他或許不如韓世忠、張俊等人。


  但若論攻堅戰,他自問第二,天下無人敢稱第一。


  當一個頂級的守城將領,轉換身份,成為攻城一方時,絲毫不比守城差。


  又觀察了一陣,楊惟忠下令道:「鳴金收兵!」


  鐺鐺鐺!

  急促的金鼓聲響起,攻城的戰俘們頓時如潮水般褪去,留下滿地的屍體。


  「哈哈哈!」


  城牆之上,守城的張迪殘部們爆發出一陣歡呼。


  他們又一次打退了西軍的攻勢,確實值得慶祝。


  甚至有的守軍,當眾脫下褲子,朝著城下撒尿,意圖挑釁。


  見到這一幕,楊惟忠神色不變。


  通過前三次攻城,耗費了兩千餘戰俘的性命,他已經基本摸清了城中守軍的調度規律,以及薄弱點。


  對方守將無甚才能,調度混亂,毫無章法,完全仗著人數多而已。


  回到主帳,楊惟忠開始下令。


  「吳玠!」


  「末將在!」


  擁簇在他身旁的吳玠趕忙抱拳應道。


  楊惟忠吩咐道:「整軍備戰,今夜子時,攻城!屆時,本都統會在其他三處城牆施壓,你親率五千精兵,喬裝打扮成戰俘,奪取東門。」


  「得令!」


  吳玠高聲應道。


  交代完,楊惟忠又將目光挪向一旁的韓世忠。


  「韓世忠!」


  「末將在!」


  「命你率騎兵營,著三千步卒,輕裝上陣,即刻啟程,務必在午夜前趕到二十裡外的山神谷,阻擊可能會來馳援的黑山賊!」


  換位思考,倘若他是黑山賊,怎會放過突襲西軍的機會。


  山神谷乃是歷城至禹城的必經之地,一千輕騎外加三千步卒,只需守住山谷隘口,便能阻擋萬人大軍。


  韓世忠抱拳道:「末將領命!」


  說罷,他轉身便要走,卻被楊惟忠喊住。


  「良臣,黑山賊不可小覷,千萬莫要輕敵。」


  「末將省的。」


  韓世忠鄭重地點點頭。


  目視韓世忠離去的背影,楊惟忠面色凝重。


  不知為何,自打來到禹城后,他心中的那份不安愈發濃重了。


  這種直覺,並非第一次出現了。


  以防夜長夢多,所以他才急迫的想打下禹城。


  一旁的吳玠察覺到異樣,問道:「都統,怎地了?」


  楊惟忠不答,而是吩咐道:「將探子範圍擴張到六十里!」


  「是!」


  吳玠壓下心頭疑惑,轉身出了主帳。


  待他離去后,楊惟忠又執筆寫下一份調令,遣人送往高唐,讓辛興宗立刻帶兵趕往禹城。


  ……


  深夜。


  禹城縣衙之中,張進正在與一眾當家吃酒。


  酒意正酣,一名壯漢不屑道:「二哥,西軍也不過如此,雷聲大雨點小。」


  聞言,另一人反駁道:「三哥難道忘了前幾日的慘敗?」


  壯漢面色一滯,擺手道:「俺承認西軍野戰確實有點能耐,但如今是攻城,大不相同。我等十多萬弟兄,西軍不過幾萬人而已,想打下禹城,簡直是痴心妄想。」


  「待李黑虎那娘們一到,咱們便殺將出去,前後夾擊。」


  張進開口道:「老三莫要小看西軍,前幾次攻城都是戰俘,西軍主力未動。」


  「鐺鐺鐺!」


  就在這時,縣衙外忽地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鑼聲。


  「西軍攻城啦!」


  聞言,大堂中幾人面色微微一變。


  先前說話的壯漢撇嘴道:「他娘的,這群丘八真會挑時辰。」


  張進沉聲道:「莫要廢話,各自負責自己的城牆,去罷。」


  「得令!」


  眾人齊齊起身,邁著醉醺醺的步伐出了縣衙大堂。


  「入娘賊,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在老子吃喝耍子時打。」


  壯漢罵罵咧咧地登上東城樓,酒勁被寒風這麼一激,只覺腦子暈乎乎的。


  下一刻,一道破風聲迎面襲來。


  壯漢酒勁上頭,竟愣在原地不知躲閃。


  嗖!

  一塊百斤重的巨石,幾乎是擦著他的耳朵飛過,重重砸在人群中。


  「啊啊啊!!!」


  頓時,凄厲的慘叫聲在夜幕下響起。


  被當頭砸中的士兵,幾乎已化作一灘肉泥,另外幾名士兵不幸被巨石擦中,一個個骨斷筋折。


  一名士兵躺在地上,右腿以一個無比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粉紅色的骨頭茬子,穿破皮肉和衣裳,顯露在外。


  咕隆!


  壯漢不由咽了口唾沫,渾身上下驚出一身白毛汗。


  手下的慘狀,將他的酒勁嚇醒了。


  投石車!

  轉頭看向黑漆漆一片的城外,壯漢面色驚駭。


  這些西軍動真格的了,投石車都用上了。


  「殺啊!!!」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今夜無月,西軍也並未打火把,打眼望去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根本不知道攻城的人數。


  砰砰砰!

  投石車與強弩,不斷朝著城牆上飛射。


  三弓床弩每一次激發,都帶起一陣令人膽顫的破風聲。


  西軍參戰後,守城的反賊們頓感壓力倍增。


  滾木與巨石的消耗速度更快了。


  張進面色陰沉,被四面八方傳來的各種戰報,吵得腦殼疼。


  千萬別以為守城很簡單,攻堅戰一打,往往就是一天,甚至幾天幾夜。


  高強度的作戰下,士兵幾乎一個時辰不到,就會筋疲力竭。


  城中反賊雖有十幾萬,可城牆就那麼大,剩餘的都擠在城內。


  什麼時候該換人,什麼時候增兵阻止對方猛攻,包括兵將調動、物資分配等等都是有講究,有章法的。


  這極其考驗守將的指揮能力和組織能力。


  但張進哪懂這些,照貓畫虎的亂來,哪裡頂不住了,便立刻下令讓士兵趕去增援。


  ……


  前三次試探,楊惟忠已經知曉對方虛實了,於是準備趁著夜色,一鼓作氣拿下。


  吳玠率領五千精銳靜靜站在大營中,這些人俱都身著竹甲,一副戰俘打扮。


  一個時辰后,楊惟忠下令道:「其餘三門猛攻,東門放緩攻勢。」


  隨著傳令軍將命令傳達下去后,西軍立刻發起猛攻。


  一個個西軍身著鐵甲,悍不畏死的順著雲梯,爬上城牆。


  有人會問,攻城之初的士兵,基本都有死無生,明知道如此,為何還會前仆後繼呢?


  還是那兩個字,名利。


  垓下之圍時,漢軍中有一個大頭兵,名喚楊喜。


  此人貧農出身,跟隨劉邦南征北戰,未曾立下寸功,垓下之圍時也僅混了個隊正。


  只因搶到了項羽的一條腿,受封赤泉侯。


  自此之後,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歷史上出現一個橫跨千年的超級世家,弘農楊氏!

  楊喜的事迹,激勵了後世一代又一代的人。


  所以,現在知道為何明知九死一生,士兵還會爭先恐後,悍不畏死的攻城了么?


  出相拜將,封妻蔭子!

  這八個字,足夠了。


  且,軍中四大功,先登、陷陣、斬將、奪旗。


  其餘三者,哪一個比先登容易?


  約莫等了一刻鐘,楊惟忠開口道:「吳玠,該你了!」


  「末將領命!」


  吳玠高聲應道,隨後大手一揮,帶著五千精銳西軍直奔東城牆而去。


  待到臨近城牆不足兩百步的時候,吳玠頓住腳步,大吼一聲:「上厚竹盾!」


  嘩啦!


  後方士兵立刻抬出一個個造型怪異的盾牌。


  說是盾牌,但更像一間屋子。


  厚竹編製的盾牌長達十幾米,寬約五六米,從中彎曲,像一個倒扣在地上的大碗。


  外層鑲有鐵皮,可擋強弩,竹子根本極具韌性,巨石砸不碎。


  一個厚竹盾,擠一擠的話,能藏下五十名士兵,著地的四個角還安裝有木輪,藏在其中的士兵可以輕鬆推動厚竹盾移動。


  虛假的攻城:一群士兵悶頭沖,拿著攻城錘撞門。


  若真是這樣,那守城也太簡單了。


  實際上的攻城:各種攻城器械層出不窮,壕橋、衝車、巢車、轒讟車、望樓車等等。


  攻城錘是確定佔領城牆后,才會使用的,方便大軍進城。


  黑暗中,五千精銳潛藏在一百個厚竹盾之下,朝著東城門漸漸行去。


  此時,其他三處城門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西軍剛剛佔據城樓,便被海量的反賊衝下去,不待反賊重新設防,下一波西軍又沖了上來。


  打到現在,守城一方的巨石與滾木已經消耗殆盡,金汁倒是有不少,但已經沒有時間熬制了。


  而西軍這邊,三弓床弩與投石車也已偃旗息鼓,後勤官正指揮隨軍民夫和戰俘們,四處搜集石塊。


  雙方已是短兵相接,互相肉搏。


  西軍戰力雖強,且軍械領先,但反賊的數量著實太多了。


  好不容易佔據城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反賊淹沒。


  不過楊惟忠卻並不在意,真正的勝負手,在東城牆。


  攻城之初,他便特意示敵以弱,讓城中反賊放鬆警惕,再令吳玠率精兵喬裝打扮成戰俘,出其不意,一舉拿下。


  果不其然,張進此刻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南北西三處城牆上。


  他本就沒甚指揮才能,眼下隨著戰況愈發激烈,整個人手忙腳亂。 另一邊,吳玠率領五千精銳,頂著厚竹盾成功來到城牆下。


  「攻城!」


  吳玠大吼一聲,身先士卒。


  只見他咬住刀柄,雙腳並用,動作靈活的像一隻猿猴,三兩下便順著雲梯爬上城牆。


  上牆之後,立刻有七八柄長槍捅來。


  憑著豐富的經驗,吳玠不退反進,縱身一躍,砸進人群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躍,頓時撞的反賊們人仰馬翻。


  吳玠落地后並未起身,取下口中的長刀,來了一招滾地刀法。


  唰唰唰!

  鋒利的鋼刀砍在小腿與跟腱上,鮮血四濺。


  被砍中的反賊,無不慘叫的倒地。


  一時間,東城牆竟被他一人攪得天翻地覆。


  作為代價,吳玠身上也多了七八道傷口。


  「殺啊!!!」


  就在這時,西軍精銳也紛紛爬上城牆。


  上到城牆后,這些西軍三五人聚在一起,擺出一個個小型的鋒矢陣。


  打混戰和花裝,從來都是西軍的拿手絕活。


  昏黃的火光下,東城牆化作一個絞肉場,血肉四濺。


  隨著西軍不斷順著雲梯湧入,反賊漸漸敗退。


  噗嗤!


  一刀砍翻最後一個反賊,吳玠抹了把噴濺在臉上的鮮血,顧不得包紮傷口,大吼一聲:「奪門!」


  「奪門!」


  城牆上,數百名西軍仰天高吼。


  沒了反賊阻礙,城下的西軍不斷湧上來。


  聚集三千之數后,吳玠大手一揮,帶領麾下衝下城樓。


  一路下了城樓,西軍如狼入羊群,瞬間便將趕來馳援的反賊擊潰。


  吳玠也不深追,立刻佔領城門位置,命士兵升起千斤閘,打開城門。


  ……


  縣衙中。


  「二哥,巨石、滾石沒有了!」


  「沒有就拆房子,把那些大戶府邸給拆了!」


  張進這邊剛吩咐完,又有一人跑進大堂,神色焦急道:「二當家,西城的四當家詢問援兵為何還不來,他快頂不住了!」


  聞言,張進怒道:「老子方才不是剛撥了一萬人給他了嗎?」


  這時,一旁的親衛提醒道:「二哥伱忘了,方才南門那邊戰事緊急,你將那一萬人先給了南門。」


  「……」


  張進一陣默然,擺手道:「再調一萬人給老四!」


  忽地,又一聲急促的驚叫傳來:「不好了,二當家,大事不好了!」


  一時間,張進只覺得額頭兩側的太陽穴突突的疼。


  待對方一路進到大堂,他皺眉道:「又怎麼了?」


  「二當家,東城失守,城門被西軍攻破了!」


  「甚麼?!」


  張進面色大變,如遭雷擊。


  待回過神后,他不可置通道:「老三先前還命人傳話,說東城戰事不緊,怎地就破了呢?」


  親衛神色焦急道:「二哥眼下莫要糾結這些了,如今西軍進了城,是死戰還是逃命,得儘快做決斷啊。」


  張進神色一陣變幻,猶豫了一番后,口中擠出一個字。


  「撤!」


  不多時,張進便卷上浮財,帶領城中五萬殘部,從西城門突圍而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翌日。


  今日的天氣依舊陰沉,厚厚的積雪在寒風下,漸漸變得堅硬凝實。


  經過一夜的激戰,禹城內屍橫遍野。


  楊惟忠騎在戰馬之上,在親衛的擁簇下穿過城門,進入縣城之中。


  吳玠早已守在城門邊,見到楊惟忠,立刻抱拳行禮:「都統,末將幸不辱命!」


  看著他渾身上下多處包紮著紗布,楊惟忠點了點頭,嘴角含笑道:「先登陷陣,攻破禹城,此戰你當為頭功!」


  「末將不敢居功,全賴都統用兵如神,指揮得當。」


  吳玠心頭大喜,嘴上卻謙虛道。


  楊惟忠問道:「軍中傷亡多少?」


  一旁的隨軍書記稟報道:「此戰陣亡將士一千八百餘人,重傷二千七百人,輕傷四千餘人。」


  聞言,楊惟忠一陣默然。


  重傷的將士能否活下來,全靠運氣,按照以往的經驗,能有三分之一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


  同時,輕傷者亦有暴斃的可能。


  也就是說,實際陣亡數量,在四千人左右。


  這還是西軍主力的傷亡,戰俘那邊傷亡更誇張,足有兩萬多人。


  若是野戰,雙方擺開陣仗,楊惟忠有信心擊潰張進的同時,將傷亡人數控制在一千以內。


  但沒法子,攻堅戰就是如此,需得拿士兵的命去填。


  這還是因為張進不通軍事,被他計謀得逞,奇襲成功。


  如果換一個通曉軍事的人守城,只怕即便打下了禹城,三萬西軍也所剩無幾了。


  楊惟忠吩咐道:「命隨行軍醫全力救治傷者。」


  「下官省的。」


  隨軍書記點頭應道。


  ……


  ……


  李黑虎端坐在戰馬上,清冷的臉龐被大氅遮住了大半,那把斬馬刀,照例綁在戰馬一側。


  彷佛只有如此,才能讓她感受到一絲安全。


  身後是一萬餘黑山寨的精銳,以及龐大的輜重糧草車隊。


  抬眼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李黑虎開口問道:「距離禹城還有多遠?」


  身側的寅先生手捧輿圖,答道:「不足六十里,最遲後日便可趕到。」


  經過幾天時間,積雪已不像最初時那般蓬軟,在極寒天氣下,中下層的積雪變得堅硬,雖不如平地順暢,但勉強可以通行車馬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大旱之後,必有大寒。


  自古以來,災禍從來都是接踵而至。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上許多,已達到滴水成冰的地步。


  大白天的撒一泡尿,很快就會凝結成冰。


  也不知北地多少百姓會凍死。


  「急報!」


  忽地,一聲急促的高喊在前軍響起。


  李黑虎雙目一凝,問道:「何事?」


  不多時,孫志面色難看的駕馬而來,稟報道:「大當家,就在昨夜禹城陷落,張進攜五萬殘部衝出重圍,不知所蹤。」


  寅先生神色一變,滿臉不可置通道:「禹城駐兵十二萬,短短几日便被西軍攻陷?」


  「確實如此。」


  孫志咬牙道,眼中滿是殺意。


  若張進在眼前,他絕對會一刀剁了。


  那可是十二萬人啊,就是換成十二萬頭豬,站著不動讓西軍殺,也足以殺上幾天幾夜。


  真是個廢物!

  沉默了片刻,李黑虎清冷的聲音響起:「傳令大軍,回曆城!」


  「回去?」


  孫志一愣。


  李黑虎鳳目斜蔑了他一眼,問道:「不回去,難不成靠我等這萬把人,與三萬西軍野戰么?」


  孫志一時語塞,最後一拳砸在身上的鐵甲上,狠狠的嘆了口氣。


  原本大好的局面,就因為這個蠢貨,瞬間急轉直下。


  如今,他們只得退守歷城,獨自面對十萬西軍的圍剿。


  很快,整隻大軍調轉方向,往歷城方向行去。


  士兵們一個個滿頭霧水,這才剛出城幾天,怎地突然又要回去?


  難不成大冷天的,就特意出來遛個彎兒?

  迎著寒風,李黑虎喃喃自語道:「難道趙宋真的命不該絕?」


  寅先生此刻臉上浮現出迷茫之色,不管從星象,還是天下大勢來看,趙宋都是病入膏肓,氣數已盡的模樣。


  可如今,卻依舊沒有滅亡的兆頭。


  十萬西軍依舊強橫,鎮壓國內叛亂,如砍瓜切菜。


  ……


  ……


  十二月十三日。


  臨邑城破,高托山受降招安。


  這一次,高托山沒有再耍花樣,也沒有耍花樣的本錢了。


  梁方平攜破城之威,圍攻新市鎮。


  不過,新市鎮的黑山賊人數雖只有一萬,但不管是戰力還是軍械,都遠非高托山能比。


  五萬西軍,外加八萬戰俘,圍攻三日三夜,竟愣是沒攻下。


  無奈之下,梁方平只得留下一萬西軍,外加三萬戰俘,命張俊繼續圍困新市鎮。


  他自己則帶著大軍南下,與楊惟忠匯合。


  十二月十九日,西軍左右兩路大軍於歷城外匯合,只待休整過後,便會開始攻城。


  同一日,韓楨親率青州軍越過淄州,進入濟南府地界。


  斥候營如一張龐大的蜘蛛網,向四面八方鋪開。


  最遠的斥候,距離大軍足有百里。


  探子,就是一支大軍的耳目。


  放得愈遠,探查的範圍也就越大。


  當然,如此大規劃的鋪開,對斥候的要求非常高。


  韓楨麾下的斥候營,俱都是一人三馬。


  雖非戰馬,但比起其他軍隊,已經無比奢侈了。


  如此一來,便可保證百裡外的消息,可在半日內送到韓楨手中。


  「報!」


  斥候急報的高呼,在前軍響起。


  「宣!」


  韓楨大手一揮。


  很快,一名斥候駕馬疾馳而來。


  「稟縣長,百裡外西南處,發現一支西軍,人數約莫萬人,騎兵千餘,疑似攻打章丘!」


  西軍,萬人!

  韓楨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目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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