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仙法

  李麗質的話，讓裴寂如喪考妣。

  還不等長孫無垢接過，他立刻伸手，搶了了長樂手上的那封信。

  三兩下抖開之後，迅速的瀏覽著信上的內容。

  一邊看一邊嘀咕。

  「畝產八千斤的糧食？」

  「百姓安然過冬的棉花？」

  「哈哈！」

  「吃上一萬年的鹽？」

  「你在做什麼美夢！」

  裴寂根本不相信這封信上寫的東西。

  「刺啦」一聲，將信撕成兩半，扔在地上。看著長孫無垢，輕蔑的說道。

  「皇后就不要再搞這種小把戲了。」

  「找一個孩子，寫上一封假信，就想把這滿朝的文武，玩弄於鼓掌之中。」

  「你還真是想的太美。」

  「還是乖乖跪下，接受太上皇的處置。」

  這邊裴寂說著，太極殿下方的李靖已經是勃然大怒。

  欺負孤兒寡母，本就令人不齒。這是皇家之事，他本不想摻和。

  可現在有了皇帝的消息，上皇還讓人如此逼迫，這把滿朝的文武置於何地？

  李靖喝罵一聲。

  「大膽裴寂，怎敢如此放肆！」

  之後，也不管所有人的驚詫，徑直走向殿中高台，拾起地上的兩片信紙，合在一起，仔細的閱讀。

  李靖曾經跟隨李世民，進擊王世充。

  兩人共事多年，多次商議軍機，自然認得李世民的筆跡。

  這封信上，寫的內容，看著通篇荒唐，但是字跡，卻和李世民的字跡一模一樣。

  信件的下方，更是蓋有皇帝的私章，根本就不可能造假。

  行軍打仗這麼多年，李靖什麼事兒沒有見過？

  既然假不了，那麼就只能是真的了。

  最大的破綻，不過是皇上，被小人騙了而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皇上活著，這滿朝的文武，誰敢放肆？

  當下，直接把撕成兩半的信交到了長孫無垢的手中，鄭重的說道。

  「臣已經看過了，這份信是真的，請皇後娘娘放心！」

  「陛下無事，只不過被人騙了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事兒。」

  「他只要活著，這天，就塌不下來。」

  說罷，抬手一指尉遲恭，笑著說道。

  「吳國公不要號喪了。」

  「守住太極殿門，不要讓一人出去，也不要讓一人進來。」

  尉遲恭聽了，也不反駁。

  只要皇上沒事兒，聽誰的號令，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當下直接走到殿門口，抱著膀子，冷冷的看著這滿朝的文武。

  李靖也不客氣，繼續吩咐到。

  「翼國公護住皇后和公主，莫要讓二位受到驚嚇。」

  秦瓊直接應「喏」。

  走上高台，伸手一攔。像是鐵塔一般，將長孫無垢和李麗質護在身後。

  裴寂看著滿朝的文武，一個一個，聽李靖的話，開始行動，心中開始驚慌。事情偏離掌控，他連忙大聲呵制止。

  「李靖，你在幹什麼？」

  「上皇面前，怎麼容你放肆？」

  「還不給我退下！」

  李淵也有些驚慌失措。

  誰能想到，小小稚子帶來的一封信，就掀翻了自己的整個計劃，當下，連忙應和著裴寂說道。

  「李靖，你退下吧！」

  誰知李靖，根本就沒把兩人的話，放在心上。

  只是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裴寂咆哮殿堂，藐視聖母，驚動上皇，理應治罪。」

  「來人，給我拿下！」

  這話，分明就是在試探滿朝的文武，看看人心的分野，究竟在何處。

  李靖話一出口，立刻就有人走了出來。

  英國公李績，潞國公侯君集，直接衝上高台，抬手卸了裴寂的下巴，押著他跪在了殿中。

  李淵連喝數聲「大膽」，而滿朝的文武，卻沒有一個人反對。

  直到這時，李靖才對著李淵，施施然說道。

  「接下來，臣等要向公主詢問，皇上的消息。」

  「不知，上皇是要回大安宮修養？」

  「還是留在太極殿，一起聽聽消息？」

  滿朝文武的「叛變」，讓李淵一時心如死灰。

  這個時候后，他還怎麼敢離開眾人的視線，難道不怕走到半路，就病逝宮中嗎？

  長嘆一聲，李淵閉上了眼睛，在宦官的引導之下，退了下來。

  只留皇后和長樂公主，在高台之上。

  長孫無垢一臉疲憊的座在綉塌之上，將女兒攬在懷中，長舒一口氣。

  事情終於撐過去了。

  可壓力一去，無盡的疲憊，又涌了上來，她再次有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李麗質看見了母親的疲憊，連忙把手中的甘蔗，湊的了長孫無垢的嘴邊，催促著說道。

  「母后，母后！」

  「你咬一口吧！」

  「這是父皇給奴奴砍的甘蔗，可甜啦！」

  她覺得自己吃了后非常高興，也想讓母親高興高興，開始連聲催促。

  長孫無垢見女兒惦念自己，心中非常的欣慰。又聽這東西和自己的「二哥哥」有關，也不想拒絕。

  當下，學著女兒的樣子，在前端潔白如玉的地方，輕輕的咬了一口。

  還沒有等他咀嚼，一股幸福的甘甜，就立刻湧入了心脾。

  這種幸福感，讓她瞬間忘了背在身上，那沉重的壓力。

  只願意永遠沉浸在這種甘甜中。

  整個人眯起了眼睛，嘴巴甚至無意識的開始咀嚼。

  直到慢慢的，甘甜散去，這才醒來。

  一時間，長孫無垢，有一種搶過甘蔗，吃個痛快的衝動。

  可隨即，又被一種羞惱，將這種念頭，壓了下去。

  真是不知羞，怎麼能搶女兒的東西吃！

  但心中的渴望，一時又散不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女兒手中的甘蔗。

  李麗質沒有發現母親的變化。

  但和母親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這種共同的小秘密，讓她也感覺到很愉快。

  她低著頭，悄悄的問道。

  「嘻嘻，很好吃吧！母后！」

  「給母親再吃一口。」

  說著，將甘蔗重新遞了過去。

  長孫無垢心愿達成，忘了這是前殿，也忘了滿朝的文武大臣正在看著。

  連忙咬了一大口甘蔗，用手遮住嘴巴，悄悄的吃了起來。

  一點點的小嬌羞，讓她的耳朵，都染上了一片的殷紅。

  李麗質看到母親喜歡，忍不住開始顯擺。小聲說道。

  「仙人哪裡還有好多好多，那麼一大片，我都看不到頭。」

  「舅舅和父皇，正在哪裡砍甘蔗。」

  「父皇說等他們做好了糖，就給母親和麗質吃。」

  「可甜了。」

  說到這裡，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這才把嘴巴湊到長孫無垢的耳邊，悄悄的說道。

  「父皇還說，說要把我送給仙人做童子。」

  「那個時候，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等再有了好吃的，我就送回來給母后吃！」

  李麗質這話一出口，驚的長孫無垢，直接站了起來。她大聲否決著李世民的決議，直接說道。

  「荒唐！」

  「你父皇怎麼可能把你送人？」

  太極殿中，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公主怎麼能夠送人？更何況，聽說皇后，早就有意將長樂公主，許配給侄兒長孫沖。

  李靖聽罷，直接沖了出來，高聲問道。

  「皇上，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