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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吃醋嗎

  ……

  另一邊,夏晚安坐在呂婉的閨房中,瞧著牆上掛的唐卡,很是新奇。

  這東西她前世在市面上見過不少,雖都不如眼前的精美,可也不算什麼稀罕的物件兒。

  回頭看呂婉,「原來你喜歡這個么?」

  呂婉嘿嘿笑,端了自己的手爐給她喝,「您可別笑話我。我就喜歡這上頭的工藝,瞧著就精巧得很。」

  夏晚安接過手爐捂著,笑著點頭,「確實十分精巧,我記得宮裡好像也有幾幅,回頭我跟父皇要了來給你。」

  呂婉大喜,立時笑得一排銀牙都露了出來,「真的么?那,那我也沒什麼好回禮給殿下的……」

  夏晚安在美人榻上坐下,笑,「你我還分這麼清楚做什麼。」又去看旁邊的香爐,「這燃的什麼香?」

  「初冬的梅花香,我自己研的,您喜歡么?」呂婉笑。

  夏晚安點頭,「嗯,給我也勻點兒。倒是沒想到,你平常看著大大咧咧的,竟也這般多的小女兒情趣啊?」

  呂婉再次笑開,「嘿嘿,您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一邊說,一邊偷偷地看夏晚安,從前跟公主殿下親近,卻甚少有這般的親密過。

  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此時就如同她的姐妹一般,親親熱熱地坐在自己的屋子中,跟她說話,討要她的香粉,互相逗趣。

  她往夏晚安跟前坐了坐,笑道,「公主殿下是遇到什麼好事兒了么?」

  夏晚安失笑,看了她眼,沒回答,倒是說起另一樁事來,「對了,月牙兒認識的那個白雲書院的書生,你曉得么?」

  呂婉一聽就翻了個白眼,「怎麼不曉得!一副文酸迂腐樣,看著就討厭!」

  不得不說,呂婉大約是從小就被父母兄長維護教育得很好,看人的眼神,當真准得驚人。

  夏晚安笑著轉了轉手裡的手爐,道,「我聽說,那書生似乎不太安分?」

  呂婉一驚,「怎麼不安分的?不會是什麼大事吧?」

  這都傳到夏晚安耳朵里了,定然不能是小事啊!

  夏晚安彎唇,朝外頭看了眼。

  白芷立時帶著眾人退到了門外。

  呂婉神色也變了,緊張地看向夏晚安。

  夏晚安一笑,低了幾分聲音,輕聲道,「我聽說,他先前似乎為鎮遠公畫過畫?」

  呂婉一愣。

  隨後露出一臉的疑惑來,「他為鎮遠公畫過畫?那畫技應當就算不十分出眾,那也不俗了啊!怎麼會淪落到賣畫,還要月牙兒接濟的地步?」

  夏晚安一臉的無辜,「我也是偶然聽人提及的,不知是不是可靠。不過……」

  她說著,看了眼呂婉,「為了月牙兒考慮,是不是還得提醒她一句?」

  呂婉當即正色點頭,「不錯!若是真有這樣的事兒!那吳楠肯定有事瞞著!絕不能讓月牙兒就這麼受騙了!我這就找人通知她……」

  「哎!你別急。」

  話沒說完,卻被夏晚安攔住,「這麼貿然去通知她,只怕她不信。也怕傷了她的心。我正好有個主意。」

  呂婉立時湊到她跟前,兩人一通琢磨。

  ……

  從懷寧伯府離開,再回到宮中時,已是夜幕四合時分。

  冬日的天都黑得早,冷得也快。

  路過桐華宮的時候,不想卻瞧見宓嬪的宮中出來了一個男人,見著夏晚安的儀仗,立時就跪在了宮道邊。

  夏晚安驚了下,還是旁邊的白芷悄聲說:「這是宓嬪的兄長。」

  她才想起來。

  皺了皺眉,「這麼晚了,還在宮裡頭?」

  白芷看了眼那人,輕聲道,「宓嬪母族敗落,聽說兄長時常進宮來找她討要銀錢接濟家中。」

  這個夏晚安倒是沒聽說過。

  忽然想起從前夏欣然想盡辦法從她手裡摳東西的模樣,哼了一聲。

  也沒往心上放,點點頭,便路過了桐華宮。

  宮道邊,那男子站起來,艷羨地看了眼夏晚安那豪華的隨從隊伍,轉過頭,又對身旁的宮女笑:「替我轉告娘娘,若是東西三日內不送來,我就三日後再來。」

  宮女面色有點兒驚慌,送走了人忙回了宮。

  殿內,宓嬪一臉陰沉,聽了宮女的話,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拂到了地上!

  秀露在旁邊心驚膽顫,「大爺這個時候怎麼還敢進宮?若是查到娘娘這兒……」

  宓嬪狠狠地一拍桌子。

  又聽那宮女低聲道,「方才大爺出去的時候,碰著了九公主的鳳駕。」

  秀露一驚,「公主殿下可有發現什麼?」

  宮女搖頭,「不曾,直接就過去了。」

  秀露鬆了口氣。

  轉過臉,卻見宓嬪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片刻后,眼神慢慢冷了下來,「去查查,最近夏晚安都有什麼動靜。」

  秀露變色,「娘娘,您是想……」

  「去!」

  ……

  長樂宮中。

  夏晚安進了宮暖了好一會兒身上都熱乎不起來。

  打發了太子派來問安的人,洗漱完畢就趕緊進了寢宮鑽進被子里,抱住湯婆子。

  心裡還在琢磨著幾日後還得尋個由頭出宮去尋呂婉,解決孔悅的事兒呢。

  忽然,就看紗帳上一個黑影。

  驚得心頭一撞!

  立即爬起來要往後躲,不想,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莫怕。」

  大和尚?

  夏晚安微驚,伸手便去撩開帘子,抬頭一看,果然瞧見,窗邊的宮燈之旁,大和尚正站在那裡,默然靜遠,神態清寒。

  「國師?!」

  雖是先聽到了聲音,夏晚安還是忍不住驚呼,朝左右看去,「您怎麼進來的?」

  這大半夜的,還私闖女子閨房,實在不像是大和尚能做的事兒啊!

  她掀開帘子,下了床,又朝外頭看了眼。

  就聽韓經年道,「我用了葯。」

  「……」

  夏晚安腳下一頓,心說,這麼正大光明的么?

  走到近前,卻發現韓經年的臉色不太對勁。

  頓時擔心起來,「這是……怎麼了?」

  韓經年垂眸,看著眼前在他面前毫無戒心的小女孩兒,還穿著寢衣,披散著頭髮,單純又漂亮的眼睛里,全是關切。

  忽而伸手,一把將人抱在了懷裡。

  夏晚安驚得眼眶一瞪,下意識想掙開。

  卻感覺韓經年低下了頭,鼻尖,輕輕地搭在了她的頭頂。

  她心頭微跳,忽然在想,今天的頭髮抹了什麼香露來著可不等她想明白自己今天用了什麼香露呢,大和尚周圍淡淡的佛香,便浮沉而來。

  一瞬間,讓她恍惚以為,又回到了前世里的佛堂。

  寧遠深沉。

  她想了想,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難事了么?」

  韓經年沒出聲,片刻后,卻用鼻尖,輕蹭了蹭她的發頂,低聲道,「臣近日得了一瓶香露,乃是用春桃夏荷秋菊冬雪泡製而成,殿下若是用來抹發,定然極好聞。」

  「……」

  那聲音低低沉沉,如一汪清醇的美酒流落到心尖,餘韻震顫得夏晚安渾身都跟著發燙起來。

  她抿了下唇,砸了下韓經年的後背,輕聲道,「我的頭髮不好聞么?」

  片刻的沉默后,再次傳來那悠遠又好聽的聲音,「好聞。」

  夏晚安撇了撇嘴。

  被韓經年這樣抱著,才發現,自己原本不易熱起來的手腳,都跟著溫熱起來。

  還挺……舒服的。

  被自己這沒羞沒臊的想法給羞得沒臉的夏晚安無聲地清了清嗓子,又拍了拍韓經年。

  道,「我今日出宮去了。」

  韓經年沒動,依舊抱著她,應聲,「嗯,臣知曉。」

  夏晚安彎唇,正要說自己看到了方鴻的事兒呢。

  就聽韓經年又道,「見著了一個十分英朗的青年才俊。」

  「……」

  夏晚安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有點兒無奈,忽地想起她之前那次看見她跟方正華時突然發狂的樣子。

  頓時警惕起來,忙道,「你別亂想啊!那是為了接近太子哥哥來的,跟我沒關係啊!」

  誰知,話音剛落,就被韓經年鬆開了。

  溫暖的懷抱乍然離開,夏晚安還有些不舍。

  正了正心神,抬頭,就對上韓經年的眼睛。

  見他深眸低沉,幽冷似墨,又忍不住心虛,強梗著脖子瞪他,「干,幹嘛?我又沒說錯!」

  韓經年看著她閃爍的眼神,忽而輕笑了下。

  那笑,簡直……

  夏晚安無論前世今生,都覺得,大和尚這笑,是真的能要了她的命啊!

  天底下怎麼會有人一笑令天地失色呢?

  張著嘴,瞬間就看傻了。

  接著就感覺,臉頰被捏了下,「那殿下為何又要去探望呂芳?」

  夏晚安吃痛,捂住臉皺眉,「他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啊!而且……」

  吳楠的事兒說出來,誰都不能信,畢竟她身處皇宮,知道他吳楠是個什麼東西啊!

  「而且……彎彎是我的好友啊!我總該去瞧一瞧的。」

  誰知,卻聽韓經年道,「那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殿下就不怕他挾恩以圖謀其他么?」

  從前的大和尚可斷然不會跟她說這些。

  夏晚安看了看眼前的這個貌似一樣卻實際上早已不一樣的韓經年,笑了笑,道,「我能有什麼讓他圖謀的嘛!」

  頓了下,又道,「從前有個人告訴我,善惡報應,禍福相承,身自當之,無誰代者。」

  她說著,朝韓經年看去,微微一笑,「就算他圖謀什麼,也是因果自身受而已,我該坦然面對才是,何必為顧後事,而妄置眼前良心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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