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疼不疼？
第5章 疼不疼？
陳沐魚坐在馬路的人行道上，她木木地看著扎進小腿的玻璃渣子，不斷流出的血被雨水沖走，她咬唇忍住淚水，總感覺上天在和她開玩笑。
許巷宸在路燈下看得很清楚，白兮兮的燈光把雨絲照的很清楚，她垂眸的時候眼睫毛像刺。脖頸霜白像牛奶，有一部分被散著的黑髮遮擋。而且……眼角似乎有些紅通通的。
修長雪白的美腿在近乎透明的裙紗下若隱若現，兩條玉臂與平坦的小腹都暴露在外，高聳的雙峰被一抹輕紗纏裹著，就像一個芭比娃娃。
但芭比娃娃不僅渾身有泥水，臉上和腿上都是血。
操！許巷宸心裡罵了一句，他急忙走過去。
陳沐魚看清許巷宸后也一怔：「怎麼……是你。」
「不然呢？」許巷宸感覺好笑，「你以為是誰？」
「沒誰。」陳沐魚垂眸，她還以為是哪個流氓。
「沒什麼事，我走了。」陳沐魚強忍著疼痛站起來轉身要走，許巷宸開口：「別動。」
許巷宸伸手輕輕抬起陳沐魚的下巴，她的臉上還有玻璃渣子，他又蹲下輕觸上她的雙腿，更嚴重。
「你的手，好暖和。」陳沐魚不知道她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許巷宸看見她凍的發抖，連忙把自己的皮衣套在她身上，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又把帽子也給她帶上。
「謝謝你。」
許巷宸覺得有點煩，也有點後悔。
「等我一下。」他拿出手機給自家的司機打了個電話。
許巷宸看了一圈，沒有能避雨的地方。
「疼不疼？」許巷宸皺著眉。
陳沐魚回頭：「什麼？」
「我問你，疼不疼。」許巷宸出乎意料耐心地重複了一句。
陳沐魚抬眸，看著路燈下逆光的淚痣少年，晶瑩剔透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在眼眶裡積蓄，那張白生生的漂亮小臉變得通紅一片，接著淚珠就開始不停滾落下來，輕輕地咬著下唇，聲音帶點委屈：「疼。」
許巷宸滾燙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甚至有些錯愕。
「對不起。」許巷宸的聲音很輕，陳沐魚以為自己聽錯了。
司機很快就到了，許巷宸拉開車門，讓陳沐魚先坐上去，他也緊跟著上去。
「少爺，去哪？」司機看著許巷宸領了一個女孩，心裡還在想著要不要告訴夫人。
「去明潭醫院。」許巷宸語氣中充滿了焦急。
「少爺，您怎麼了？要告訴夫人嗎？」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讓你去就去！」他的話越來越重。
「好的，少爺。」
陳沐魚坐在加長版林肯里，又看了看狼狽不堪的自己，嘲諷地笑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醜小鴨，她到底為什麼要被迫進入他們有錢人的世界，她原本明明可以和奶奶在鄉下安靜地生活，到底為什麼要成為一個「替代品」？一個玩具？
陳沐魚打斷他，「不用了。」
她把帽子和外套脫下來，直接推開車門，語氣中充滿了疏離，「我家離的很近，我就先走了，麻煩你了，許同學。」
許巷宸拉住她，眼神中充滿了無措，「陳沐魚，求你了。」
他的力氣太大，陳沐魚只好跟著他去醫院，但是不管許巷宸多麼溫柔地和她說話，她再也沒有理他，渾身罩上了清冷。
醫生把玻璃渣一塊塊地挑出來的時候，許巷宸看見陳沐魚手攥成了拳頭，他把手伸過去，想讓她掐自己，結果陳沐魚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醫生遞了個毛巾，「記住傷口不要碰水，按時吃消炎藥。」
「謝謝醫生。」
最後陳沐魚還是被許巷宸的司機送回家的。
許巷宸心下煩躁，「陳同桌，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生氣？」
「我沒生氣，先回去了。」陳沐魚從拐彎處消失。
第二天，陳沐魚告訴林媽她昨天晚上起來倒水喝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傷口已經處理過了。
王芮蘭知道了后，因為昨天的事好像有些愧疚，就給她請了假。
「沐魚，晚上是你外婆的生日宴會，你晚上和我一起去參加吧。」
「好。」
沒想到陳沐魚答應得那麼爽快，她有些激動，「那一會兒我讓人送禮服過來。」
陳沐魚恢復了一貫的乖巧，「禮服能長一點嗎？我腿上有傷。」
「好，要不要去醫院啊？」
「不用了。」
「你還沒見過你外婆吧……」
陳沐魚就這樣聽王芮蘭說著，時不時回應著。
明潭一中，許巷宸照常快下早自習的時候從後門進教室，結果卻沒看見陳沐魚。
「陳沐魚呢？」許巷宸問冷楚楚。
冷楚楚啃了口三明治，「不知道啊，估計沐魚睡過頭了吧。」
肖翎也轉過頭，「她昨天沒事吧？」
許巷宸語氣冷到了極點，「受了點傷。他們那兩個人呢？」
肖翎臉上也逐漸陰沉下來，「我給他們找了點事做。」
「沐魚怎麼了？」冷楚楚急忙問。
肖翎給她講了一遍昨晚的事。
「我靠，他們有病吧！」冷楚楚把三明治一把拍在桌子上。
李岩聽見動靜，朝這邊喊，「你們幹什麼呢？」
兩節課過去了，陳沐魚還是沒來。許巷宸越來越煩躁，「冷楚楚，你有陳沐魚的電話嗎？」
冷楚楚也明顯有點擔心，「還沒有呢，昨天忘加微信了。」
許巷宸直接起身去了李岩辦公室。
「老李，你……」
李岩扔了本書過去，「許巷宸，你別給我沒大沒小的，你不上課在這幹什麼呢？」
許巷宸穩穩接住，「陳沐魚呢？」
「請假了。」
「你把她電話給我。」
「你問要這個幹什麼？」李岩恨鐵不成鋼。
他不著調地回，「我好不容易有個同桌，關愛一下不行啊？」
李岩把他往外推，「你還知道你有個同桌不容易，趕緊給我回去上課！」
「電話。」
「我一會發給你。」
「老李，你快點發啊！」
許巷宸沒有回教室，在學校的天台上抽煙。太陽已經出來了，他皺著眉抽完了煙，撥通了那串電話。
「喂？」陳沐魚聲音低低啞啞的，帶著清晨的微醺，格外的撩人。
許巷宸怔愣了幾秒，電話那頭又傳來了聲音，「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