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欺人太甚
話雖是這麼說。
顧梵音還是選擇慢吞吞吃了個早膳之後再出門,期間敷衍過數次小弟子的催促,最後乾脆撂了筷子,直接放話:「讓他們候著。」
被她身上的氣勢嚇得一愣,弟子噤若寒蟬,默默的收回了試探的腳。
顧梵音這一次吃的格外的慢,月稚練完劍從後山回來了,月祈年手裡捧著一本厚重的書籍正在看……就連獨自坐在亭子里的牧南星,也已經茶過了三盞。
小弟子起初還焦急,來催促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然後……都木著一張臉被留在亭子外面了。
寧執看了那一圈敢怒不敢言的弟子,挑了一個衣著不太一樣的,無情嘲笑:「看來是哪個長老的直屬弟子?」
「現在也開始幹些端茶遞水的活了嗎?」
「你——」這樣明目張胆的挑釁,向來以自己身份為榮的弟子自然忍不了,反駁的話都到了嘴邊了,鼓著一身的氣,手都摸上了掛在身邊的法器。
「嗯?」顧梵音抬起的筷子凝滯在半空中,似有若無的朝那邊看了一眼,然後指尖一揚,單支筷子直接擦著他摸法器的手釘在了牆上。
「梵音仙子……」弟子余怒未消,身上卻還殘留著被那一筷子嚇到的驚懼,看著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只能低下頭,弱弱的遮起眼裡的情緒。
顧梵音:「有什麼意見對著我來,帶著修為就別做嘴上那套。」
正在擦拭劍身的月稚默默看向了寧執。
顧梵音面不改色的補充:「嘴上那套還是得看點天賦。」
「連這都做不好的話……」
「就閉上那張嘴,好好當個吉祥物。」
「……吉祥物要長相俊秀,」旁邊默默看書的月祈年抬起了頭,說完這句話又想起了什麼,重新埋進書里。
再抬頭時,仍然是一副天外之人的神色:「靈魂之罪,須以凈火度化。」
突然從另一邊門口冒出來的墨酬舟抽著嘴角解釋:「他說你有罪,可以去轉世了。」
迫面對輸出的眾弟子:「……」
他們一個有一個都默默的低下了頭,你不約而同的盤旋著同一個疑問:
來興師問罪的不是他們嗎?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搞錯了啊……
經這麼一次,顧梵音面前的早膳成功涼了,她用帕子擦了擦嘴,終於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下站了起來。
寧執覺得這些人高興的太早了。
他甚至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兩個神情是鬆快的弟子。
寧執再一次為這些人感到困惑:他們怎麼就那麼理所當然的以為,這麼難請的顧梵音,是個容易拿捏的人呢?
牧南星手指掐算,獨自坐在亭子里目送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露出的面容溫和。
「算到什麼了?」瞥見了他動作的墨酬舟冒出頭,手指也開始瞎比劃著,臉上滿是躍躍欲試。
這個看起來真的很……能賺錢啊!
要是能學到個一招半式,他墨酬舟就能踹掉多餘的兼職翻身做主了!
牧南星蒙著白綢的眼睛往旁邊偏轉,緩緩端起溫熱的茶杯,一臉從容:「天機不可泄露。」
看他這架勢正準備抄出紙張的墨酬舟:「……」
身形高挑的青年有些沒勁的在另一邊坐了下來,被隨意豎起的長發垂在桌面上,整個人半趴著,看上去有些沮喪。
牧南星輕笑,束著白綢的目光準確的落向了一群人離開的方向,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含糊的說道:「墨兄是去準備雲穹殿的選址了吧?」
「或許你可以準備一個大一些的庫房了。」
墨酬舟:「!!!」
垂死病中驚坐起。
——
另一邊的顧梵音也終於磨磨蹭蹭的來到了合歡宗主下榻的山莊,裡面蹲守著的弟子臉色不太好,看向顧梵音兩人的目光極度不善。
然後就被顧梵音直接瞪了回去。
沒想到算得上有身份的人就這麼跟自己較真,開門的弟子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退,然後,一頭撞在了門板上。
發出極為清晰的響聲。
寧執眯起眼,幸災樂禍:「你們這開門方式挺別緻。」
當眾出了個大丑的弟子頹廢了一會兒,還沒想好說辭,看見那兩塊綉著青鸞的角從自己面前飄過去了。
顧梵音直接把開了一半的門用力大敞著,明明是被請來興師問罪的,邁出的步子卻像是來討債的那個。
絲毫每把眼前端著一副嚴肅臉的宗主長老們放在眼裡。
站在一邊被叫過來替滄瀾宗旁聽的千秋雪默默低下了頭。
千秋雪從私心裡就不認為顧梵音是那些人嘴裡的樣子,什麼冷血,以勢壓人……
一個個站在合歡宗主面前,就像是焉頭八腦的小白菜一樣,但親歷了的千秋雪很清楚,那些人遠沒有他們自己說的那樣無辜。
梵音仙子……最多也就是辦事直白了點。
只是千秋雪自知在一群人面前自己人微言輕,反倒容易為滄瀾宗招致爭議,這才默默的站在了一邊。
反正他們倆這個性子,一個比一個不可能吃虧。
直覺系的劍修側了側身,成功把自己一群神情嚴肅的人裡面藏了出去。
千秋雪:……嗯,師尊交代的,要保持安全距離。
「梵音仙子真是讓我們好好等。」
在最中間的合歡宗主以扇掩面,率先做了那個打破氣氛的人。
「是你們要見我,」顧梵音當著眾人的面從旁邊扯了張椅子坐下,順便拍了拍右手邊空置的位置,讓寧執也跟著坐下來。
寧執……寧執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嘲諷的機會,不僅坐下了,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著肩膀,腳尖微微翹起。
「成何體統?!修行之人怎能如此……」
「他怎麼了?」顧梵音挑眉,毫不怯懦的直接懟了上去,「當你們是多麼金貴的人呢?連旁人的姿態都要管?」
顧梵音面無表情的對著眼前吹鬍子瞪眼的老者,手指一點,就讓那張不順眼的老臉直接從台上落了下去。
「嘭」的一聲,一張椅子直接被燒成灰,老者看到火焰神色劇變,還沒來得及躲,身上就感覺到了一股急劇的壓力,然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像是小丑一樣屁股著地摔了下去。
「顧梵音,你欺人太甚!」
他話音剛落下,眼皮子底下的那片落腳地也開始燒著了。
分毫不錯的直接讓他一個人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