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89章 所謂神子氣勢
等寧執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然是第二日凌晨。
剛睜開眼的少年還有些茫然,撐著手下意識從床上爬起來,剛動手,髮根處就傳來幾分揪痛。
「別鬧……」顧梵音的音質有些啞,說話間伸手攏了攏想要起床的寧執,摸到腰又把人強行按了下來。
寧執遲鈍的想起了昏迷前發生過的事,壓抑著怒火,面色不善的質問:「顧梵音,你又做了什麼!」
顧梵音:「呼呼呼呼呼………」
寧執揉了揉眉心,開始頭疼:「你睡著了不會這麼呼吸。」
顧梵音:「嗯嗯嗯嗯嗯嗯……」
寧執:「……」
忍無可忍的把她軟乎乎的臉揪起來一塊,還沒擰呢,床上那人就閉著眼睛湊了過來。
白皙的肩頸上,女子長長的墨發隨意散開,那雙漂亮的眼睛緩緩睜起,夾帶著的水霧削減了幾分危險氣息。
寧執不為所動:「解釋一下。」
說完,他手背到身後,像是要去摸那個被砸的地方。
顧梵音條件反射的反駁:「不可能找到,我已經用過葯了的。」
「呵,」寧執冷笑一聲,準備動手的動作因為靠過來的長發而頓住。
完全沒想著能夠瞞過去的顧梵音乾脆腦袋搭在了他肩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直覺寧執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生氣。
「你狀態不好,」顧梵音擰開想要反制住自己的手,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寧執面無表情:「如果你不砸我,我能揪下好幾個人的腦袋。」
回答他的是房間里突然蔓延開來的沉默。
顧梵音靠在一邊,仔仔細細的重新審視了他的目光。
察覺到了什麼,沒有對這件事多做評價,而是兩手輕輕撫住他的臉頰,以輕柔的力道讓他的目光轉向了窗邊。
尚且涼薄的陽光垂落在窗台上,風聲溫柔,緩緩敲打著木窗。
「你以為我是說你那具脆弱的人類軀體?」顧梵音咧了咧唇瓣,冷笑:「知道受傷了會麻煩……怎麼就把這個地方徹徹底底的忘記了?」
隨著話音落下的,是緩緩抵在寧執心口的,一隻溫熱的手。
「總是不在乎的話,會徹底壞掉的。」
顧梵音的心情很糟糕,這是寧執肉眼就能夠得出的結論。
寧執把那隻礙眼的手推開,直接避開了這個對他來說不太妙的話茬:「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寧執的話還沒說完,本就沒有關好的門就被外面的人一不小心敲開了,白髮的少年眨了眨眼,手裡端著的杯盞還冒著熱氣。
又換了一種葯膳,而且這個葯膳,聞起來就很苦。
顧梵音點頭,手指撥弄,飄開的長發在空中劃過散漫的弧度,「進來吧。」
月祈年動作生疏的把東西放在旁邊的桌上,看著清晨氛圍就不太對的兩人,秉承著月稚再三強調的遠離是非的想法,他下意識否認:「我什麼都沒看到。」
「要不然你們繼續?」
態度很好,奈何語氣乾巴巴的就像是渴水的魚一樣。
顧梵音沒有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隨意敷衍了兩句就把人送了出去,然後端起那碗葯膳,挑眉:「你自己喝還是要我灌?」
寧執:「……你放著。」
得到肯定的回應,不太想和這碗苦澀的葯待在一起的顧梵音也默默的出了門。
剛走下台階,就撞上了謫仙似的牧南星。
他臉上依然蒙著白綢,相距一步之遙時,溫和的開口打了招呼。
「是你啊,」差點把這麼個人忘記了的顧梵音應了聲,打量了一下渾身上下都透著仙氣的男子,突然有了一個很妙的想法。
顧梵音抬手招來了旁邊的月祈年。
白髮紅瞳的少年手裡還端著一碗溫粥,正準備要送去月稚練劍的地方,聽到動靜,他猶豫片刻,還是調轉了方向走了過去。
牧南星站在原地,長了一截的白綢被風吹在墨發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化仙飛去。
「作為我手下的神子,氣質這方面還是要稍微拿捏的,」顧梵音悄咪咪的比了一個很小的動作,然後暗戳戳指向了牧南星。
月祈年腦袋緩緩冒出一個問號,順著她的手盯著任由他們打量的牧南星,一時不知道該表達些什麼才好。
有一說一,牧南星身上的氣質的確更像是神子。
「梵音仙子,」被偷師的當事人開口了,「牧某聽得見。」
「嗯?」顧梵音側目,原本還隱晦的眼神開始放肆起來,「既然都聽見了,那我就把月祈年交給你了。」
牧南星:「梵音仙子誤會了,牧某並沒有那樣的本事。」
「也無法讓一個人擁有神性。」
「神性這種東西其實無所謂吧,」顧梵音眨了下眼瞳,慢條斯理的繼續說著緣由,「我只要那個殼子。」
「至於其他的……」
「有需要的人自然會自行填充。」
牧南星語調可疑的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又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即如此,那牧某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算是做出了讓步,本來就是隨口一提的顧梵音也跟著點了點頭,朝著月祈年的方向隨意囑咐:「沒事的時候多找些古籍看。」
「忽悠……度化人的時候不至於言語匱乏。」
牧南星搖了搖頭,對她這副明晃晃的意圖有些無奈。
「好的,」月祈年乖順點頭,銀白的長發搭在肩上,身上那股非人的氣息更重了。
挺上道的嘛……顧梵音感嘆,果然,模仿就是比自己感悟要更簡單些。
就在這時,幽靈一樣的寧執從房間里飄了出來,顧梵音下意識轉身回看,然後就看著那道目光從自己腦袋上掠了過去。
「梵音仙子,」門口傳來弟子恭敬的聲音,他身上還穿著滄瀾宗的弟子服,站在門口沒有靠近,「合歡宗宗主有請。」
「看來東窗事發了,」寧執意味不明的添了一句,緩步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顧梵音配合的笑:「就去會一會那位宗主。」
說完,饒有興緻補充道:
「要是有意思的話,就把西窗也一起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