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競爭對手

  林芳菲慌不迭的道歉：「對不起，陳總，打擾了，我叔叔性子急，就成這樣了，我們是來找我老師請教問題的。」

  「既如此，那就請跟我上來吧。」陳夢潔說完，便帶著林芳菲和李總上樓去了。

  江偉正在辦公室工作，陳夢潔帶著林芳菲和李總走了進去，說道：「江總，你的學生林同學拜訪你來了。」

  江偉抬起頭，看見了林芳菲，再一看，後面跟著李總，對於學生，他尚且客氣，李總是初次登門的貴客，他更得客氣，他趕忙站起來，走出了座位，迎向李總，與他握手，說道：「李總，你來了，怠慢了，你看我也沒有下去迎接你！」

  話沒說完，他驟然注意到李總蓬鬆紛亂的頭髮、布滿血絲的雙眼和憔悴乾枯的面容，他吃驚的說道：「李總，你通宵未睡嗎？」

  林芳菲說道：「你走後，李總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

  江偉立刻明白，三天前他離開鴻箭公司時寫了那個結論，李總研究了三天三夜，恐怕是沒有什麼結果，所以找上門來了。

  他很不好意思，滿含歉意，說道：「李總，對不起，當時我就該與你討論的，何以讓你三天三夜不睡覺？」

  李總學問之人，喜歡直面問題，現在他心情急切，更是不講虛禮，他說道：「江總，我帶領我們的人研究了你的結論三天三夜，沒有任何結果，我忍耐不住，沒有事先預約，就莽撞登門，希望你見諒。」

  江偉同是做學問之人，很是理解李總急切的心情，他決定立即開始探討問題，他對陳夢潔說道：「陳總，麻煩你帶林同學去陳莉那兒，讓陳莉幫我招待一下林同學，我這兒和李總討論點技術問題。」

  陳夢潔笑道：「我招待林同學還不是一樣？你們做技術工作的，都忙，我就帶林同學去我那兒了，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就帶林芳菲出去了，見她們出去，江偉關了辦公室的門，準備開始探討，李總心情更是急切，他拿出了原來未作修改的液氧渦輪泵的圖紙，說道：「這是飛天集團提供的原圖，我只是在上面做了一點微小的改動。。。。」

  江偉掃視了一眼原圖說道：「這份圖紙的設計沒有問題，但是，改動之後，會導致發動機發生次同步迴旋共振現象。。。。」

  「什麼？次同步迴旋共振？」李總很是意外，「會發生這個現象？在試驗中並沒有觀察到這種諧振共振現象發生。」

  「其實已經發生了，只是振動輕微，不太容易關注到。」江偉說道，「你們的水平面推力試驗和真空推力試驗都分別做了五次，點火時間累積達到了六千秒，獲取了足夠豐富的試驗數據，按照我對你們這些試驗數據的諧振調諧分析發現，在五次水平面推力試驗中，兩次發生了次同步迴旋共振現象，在五次真空室推力試驗中，四次發生了這種諧振現象，按照我的分析，如果你們的發動機就以這種狀態參與飛行，在火箭飛行高度五十公里、飛行傾角大於三十度時，這種振動的振幅會急劇加大，輕則導致火箭推力大幅下降，載荷不能準確入軌，重則氧泵渦輪軸斷裂，發動機推力完全喪失。」

  說完，他拿出了幾頁稿紙，說道：「這是我在你們那兒結合你們的液氧渦輪泵結構圖、液氧甲烷發動機整機圖、火箭整箭圖和發動機點火試驗數據做的理論推導分析演算，你看看是不是有問題？要模擬出這種故障，我建議你們的發動機點火試驗做一些更改。。。。」

  說完，他拿起筆，進行了模擬試驗圖的繪製和理論推導演算，他的筆頭如流水一般，繪製出了一張又一張的示意圖紙，寫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分析公式，他終於完成了這些示意與分析，說道：「李總，這是我的分析，你看是不是有分析得不對的地方？」

  李總目瞪口呆，滿頭大汗，他沒想到問題如此嚴重和複雜，他從江偉手中拿過筆，說道：「江總，我按照你的思路再行推導一遍，你看看我的理解是不是有偏差？」

  當他費儘力氣終於復現了江偉的推導過程、江偉說道「就是這樣」時，他滿身疲憊、大汗淋淋，卻也如釋重負、一身輕鬆，他說道：「江總，你是我的老師，你的水平，遠高於我。」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江偉便邀請李總去吃飯，李總身心愉快，欣然接受邀請，江偉帶著他，下了樓，去了陳夢潔辦公室，叫林芳菲一起去吃飯，此時午飯時間早過，但是陳夢潔早有準備，她讓貴賓餐廳備好材料，隨時準備江總待客，她讓林芳菲一起去吃飯，她自己卻不去。

  江偉陪李總喝酒，李總心情高興，對江偉是心悅誠服的尊敬與佩服，他頻頻與江偉碰杯，說道：「江總，你的分析之於我，是醍醐灌頂，使我受益匪淺、眼界大開，你對我，毫無保留，坦誠熾熱，你之於我，亦師亦友，我感激不盡。。。。」

  江偉學問雖大，年紀卻輕，李總前輩，如此盛讚，他焉敢當之？他趕緊說道：「李總抬愛了，咱們是朋友，該當互相幫襯，然知識有盲點，我偶然知道一點，亦師卻是不敢當。」

  李總自不相讓，說道：「你的專業技術水平遠在我之上，堪稱大師級，又指點於我，怎不能說於我是師？」

  他心情輕鬆，調侃林芳菲：「芳菲，你當年是不是在學校整天玩？你老師的技藝，你好像並沒有學得一二。」

  林芳菲說道：「我。。。。」

  她忽然莫名其妙、答非所問的來了一句：「我只記得當年在學校老師冒死救了我的命，其他的不記得了。」

  她小女兒憨態，嬌俏可愛，江偉和李總都笑了起來。

  吃完飯，李總和林芳菲回去了，過了一個星期，李總給江偉打來了電話，他說道：「江老弟，我按照你給出的方法進行了試驗，每次試驗都如你理論推導的那般，不是發動機推力大幅下降，就是直接斷軸，推力完全喪失。。。。」

  他激動興奮，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說道：「江老弟，要不是你，我們鴻箭公司的第二次發射又要失敗了，到時候我就成了我們公司的罪人，你救了我。」

  這次電話過後，很長時間他們沒再聯繫江偉，他們忙於修改火箭的設計，他們最終還是退回到原設計方案上去了，同年六月，他們的液體火箭終於發射成功，這次成功，一掃往日發射失敗的陰霾，整個公司喜氣洋洋，林正浩喜不自勝，又拿了一個大箱子，裝得鼓鼓囊囊，叫了李總和妹妹，就往星雲動力而去。

  他們很快到了星雲動力公司，林芳菲對前台姑娘說道：「我們來找你們江總，我們沒有預約，麻煩你給他通報一聲。「

  那前台姑娘看了林芳菲一眼，說道：「我認得你，你是江總的學生，只是江總離職了，你不知道嗎？」

  驟聞此言，三人佇立當場，立時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