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北支教
她輕拍閨女，安慰道：「咱們娟兒受委屈了，咱們娟兒不哭，愛哭的女孩子以後長得難看。。。。」
慕麗娟撲在她媽媽懷裡，心裡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敘說道：「媽媽，昨天我看到他遠遠的從山路上走來，我都好像曾經見過他一樣，他好像在我心裡盤亘了很久，現在特意走出來讓我看一下，我想，五百年前，我一定是石橋邊的一棵卑微的薇薇草，然而我卑微而心高，心高而氣傲，氣傲而心不靜，直到某一天我昂首仰望，我看到鳳翔於九天、聲聞於九重，於是我記住了他的身影和唳鳴，念念不忘，我哀求於佛祖，佛祖哀我憐我，讓我忍受五百年風吹雨打、冰刀霜劍，今天，佛祖終於踐約，又把他送到了我面前，讓我與他說得幾句話，然佛祖憐憫而殘忍，僅讓我見一天，一天而已，明天，他就要走了。。。。」
她擁在慕媽媽懷裡，燕子呢喃細語，沉湎於幻想，慕校長和慕媽媽相顧駭然。
外邊院子里，楊穎和江偉暖暖的曬著太陽，楊穎讓江偉看院牆外的那棵大白楊樹，說道：「看那棵白楊樹，那樹梢上有個喜鵲窩，昨天你來之前，那窩裡的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看來喜鵲報喜，還挺靈驗的。」
江偉說道：「是啊，喜鵲登高報喜，喜上眉梢，這些老話典故，還是有道理的。」
楊穎笑道：「老話里不僅有喜鵲登高報喜、喜上眉梢，老話里還有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呢！這一好一壞，到底哪個是對、哪個是錯呢？」
江偉呵呵一笑，頗覺有趣，一時竟無以應對。
。。。。
慕校長端了烤火盆、慕媽媽牽了浩浩的手，他們一起來到了院子里。
慕校長對江偉熱情的說道：「江博士，我現在生火，晚上咱們就著火盆烤火，農村條件不好，比不了你們城裡暖氣，你且將就些。」
江偉自是客氣：「火盆烤火也挺好的，我外公外婆家就是農村的，我寒假去他們家，也是就著火盆烤火的。」
楊穎沒看見慕麗娟，她問慕媽媽：「慕嬸，麗娟呢？」
慕媽媽說道：「她在廚房做飯，今晚的飯她做，她今天心血來潮，忽然想做飯了。」
楊穎心裡甚是驚訝，她來這麼久，早已看出慕媽媽對閨女十分嬌慣疼愛，從不讓閨女在家動手做家務，她出於客氣和感謝，很多時候還得動動手幫幫忙，但是慕麗娟從不。
她趕緊說道：「那我幫麗娟做飯去。」
說完，她跑進了廚房，幫慕麗娟做飯去了。
慕媽媽本以為江博士會跟著楊穎一起去廚房幫忙做飯，但是，她失望了，江博士並沒有跟著楊穎去廚房，而是停留在院子里，一邊幫著慕校長生著火盆里的火，一邊陪慕校長說話。
她主動詢問江偉：「江博士，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江偉說道：「阿姨，我今年二十一歲了，我是臘月的生日，再過一個月，我就滿二十一，到二十二了。」
慕媽媽說道：「哦，那你比我家麗娟大三歲，她今年十九了，她九月份的生日，你比她大三歲還不到點。」
江偉說道：「慕老師看著年紀就挺小的，她年輕輕的就當了學校的老師，挺好的。」
慕媽媽問道：「我看你跟楊老師的感情挺好的，你們認識多久了，是怎麼認識的，是大學同學嗎？」
江偉說道：「我跟楊穎不是大學同學，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們兩家都是陝西商州柴油發動機廠的，我爸爸和她爸爸關係很好，是朋友。」
慕媽媽點點頭，說道：「父輩是朋友，子女加一親，兩家成為親家，也是自然。」
江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如實說道：「是這樣。」
慕媽媽又問道：「江博士在學校很忙嗎？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在我家多住幾天？我讓我家麗娟帶你到附近到處看看，你這大老遠的來一趟，很不容易，你多住幾天，楊老師也會很高興的。」
江偉感激於慕媽媽的熱情邀請，然假期有限，他只能說道：「謝謝阿姨，不過我明天就得回去了，我請的假快到期了，我得趕緊回去，以後我有機會，再來阿姨家長住。」
慕媽媽心中失望，卻也只好說道：「好、好。」
他們說著話，那烤火盆里的火已經生好，木炭紅亮，煙氣全無，江偉於是想幫忙把那個烤火盆端到屋裡去，慕校長卻哪兒能肯？
他連聲說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來搬。」
他硬是不讓江偉幫忙，自己一個人將烤火盆搬到廳屋裡去了。
烤火盆搬到廳屋裡去后，慕媽媽又另外拿來了幾塊干木炭加到火盆里，她和慕校長一起招呼著江偉去烤火，仔細別凍著了，江偉卻不願坐下烤火，他說道：「叔叔阿姨，我去看慕老師和楊穎做飯去。」
慕媽媽說道：「好、好，你去吧，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有話說。」
於是江偉便跑到廚房看慕麗娟和楊穎做飯去了。
楊穎跑進了廚房，她完全沒有看出任何異常，慕麗娟早已經擦乾眼淚恢復了正常，她沒有留下任何傷感哭泣的痕迹。
楊穎問道：「麗娟，怎麼今天想著做飯了？這是我到你們家來，第一次見你做飯，看來你今天心情很不錯。」
慕麗娟強裝自然，說道：「是啊，我今天心血來潮，就做一頓試試，只是我不會做飯，最終做的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
楊穎說道：「那我來幫你，不過，我也不會做飯，兩個不會做飯的人，也不知道最後鼓搗出來的會是怎麼樣的一頓飯。」
慕麗娟說道：「希望不要太差。」
然而在做什麼菜品上，慕麗娟和楊穎產生了明顯的分歧，按照慕麗娟的想法，她要把慕校長從鎮上帶回來的魚、豬肉和羊肉，外加今天下午家裡殺的雞，全都做了。
楊穎感覺很不妥，她知道慕校長家的飲食習慣，素食、清淡，過節、有人過生日時才能有葷腥，農村家庭這樣就算好的了，大部分農民家庭，恐怕只有過年時才能吃點葷腥。
她自是不肯，阻止道：「麗娟，不年不節的，做這麼豐盛做什麼？」
慕麗娟也是不肯：「江博士遠道而來，他在你心裡是個寶，難道不該尊貴點嗎？」
楊穎說道：「客隨主便，他在我心裡再尊貴，這也是你家，怎可如此麻煩你家？」
慕麗娟說道：「有什麼麻煩的？明天一大早他就走了。」
楊穎一時無話，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她倆很快再次產生了分歧，關於雞的做法，楊穎說道：「雞切成塊，加入蔥姜一類的調料，放入大鐵鍋里燉，然後加入黃花菜，悶燉一會兒就好。」
她說的是慕麗娟過生日時慕媽媽的做法。
慕麗娟遲疑：「你這個做法，好像是我愛吃的，不是江博士愛吃的吧？」
楊穎覺得慕麗娟客氣過甚，說道：「他也這樣吃，他在我家吃飯，我媽也經常這種做法。」
慕麗娟問道：「他常去你家吃飯嗎？」
楊穎說道：「他小時候去我家吃飯多點，後來大了就去的少了，我倒是經常在他家吃飯，我在他家很自在，他在我家沒我在他家自在，卻也還行。」
慕麗娟說道：「原來是這樣。」
楊穎說道：「他不挑食的，吃什麼都覺得好，你給他一盤青菜，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你做飯不用太在意他，他只要不餓著，吃什麼都是好。」
她倆說著話、做著飯，沒過多久，江偉走了進來，他來看慕麗娟和楊穎做飯來了。
看到江偉走進來，楊穎笑道：「江博士，慕老師的飯菜做得香不香，手藝怎麼樣？」
江偉稱讚道：「挺香的，慕老師的手藝挺好的。」
楊穎說道：「待會吃飯的時候，可別只顧埋頭吃飯，你可得好好稱讚慕老師幾句，今天可難為她了。」
江偉笑道：「好、好，就怕我語言貧乏。」
楊穎笑道：「你小時候作文寫的挺好，只是這幾年讀書讀傻了。」
說罷，她轉向慕麗娟，笑道：「慕容妹妹，你看江博士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慕麗娟一直在旁邊聽著江偉和楊穎說話，她心裡想道，江博士和楊老師的感情可真好，說話這麼有趣，這樣做男女朋友和夫妻，一輩子也不會沉悶的。
猛然，她聽到楊穎問自己，她沒想太多，就隨聲附和：「是啊、是啊。。。。」
話一出口，她便發覺所說不對，她手足無措、語無倫次：「不是、不是，江博士可不傻，是我。。。。傻了。」
江偉和楊穎看到慕容妹妹手忙腳亂的可愛樣子，都笑了起來。
楊穎說道：「小偉，我這慕容妹妹可愛吧？你可要記得她的好，她今天專為你做了一頓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