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北支教
見慕麗娟頗有興緻，楊穎便也隨了她，說道：「行，反正也沒別的事情，咱們就隨便說說話、聊聊天。」
慕麗娟於是說道：「楊姐姐，江博士，我沒有考上大學，我就是好奇大學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大學女生多嗎？她們是不是都梳著長發，整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整整齊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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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慕麗娟就窩在客房裡與楊穎和江偉聊著天，聊著大學里的生活，她對大學的生活包括學習、愛情和各種有趣的活動都充滿了好奇、嚮往和遐想。
日頭西斜，慕校長從鎮上回來了，他採買了很多蔬菜肉類，讓馬匹馱著，他一路且走且騎，回到了家中。
見慕校長回來，慕媽媽趕緊迎出來，早已經午睡醒來的浩浩緊隨其後，慕校長一邊從馬匹身上卸載採買的東西一邊問慕媽媽：「麗娟呢？出去了嗎？」
慕媽媽一邊幫慕校長卸載東西一邊說道：「麗娟在客房裡跟楊老師和江博士聊天呢，聊得很高興，房裡熱鬧了一下午。」
慕校長說道：「她跟我一樣，喜歡跟有知識、有見地的文化人聊天，這江博士來了，她話也多了，只是這孩子不是太懂事，人家好不容易大老遠來看女朋友一趟，她還老去打擾人家。」
這時，房內聊天的三個年輕人聽到外面的聲音，也一起走出來迎接慕校長。
慕校長對江偉很是熱情，早上離家時已經問候了江偉晚上睡得可還習慣，這下午見了面便又問道：「小兄弟，白天在家裡可還習慣？」
對於慕校長的熱情，江偉感激，說道：「挺好的，家裡挺舒適的。」
慕校長說道：「覺得舒適就好，千萬像在自己家裡一樣，要自在些，不要見外。」
卸完了東西，拴好了馬匹，三個年輕人幫著慕校長和慕媽媽將採買的東西送進屋內，然後他們又走出到院子里來曬太陽，留下慕校長和慕媽媽在屋裡收拾。
三人才在院子里待得一會兒，屋裡便傳來了慕媽媽的喊聲：「麗娟、麗娟，進來，你爸有話跟你說。」
慕麗娟不想進去，她嘟嘟囔囔的說道：「才出去半天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一天到晚的喊個不停，不得安生！」
楊穎說道：「你快去吧，慕校長找你，肯定是有正事。」
慕麗娟不屑一顧：「能有什麼正事？都是些亂七八糟不著調的事。」
儘管很不情願，她還是朝屋裡回喊道：「來了來了，要說什麼話這麼急？」
她說完話，走進廳堂，然後來到了廚房，廚房裡，慕校長正坐在椅子上歇著喝水，慕媽媽正從裝滿了採買東西的大口袋裡往外揀拾東西，浩浩正吃著慕校長從鎮上帶回來的豌豆糕。
見慕麗娟進來，慕校長說道：「我今天去鎮上，碰到李秘書了，他請我在鎮上最好的飯館里吃了一頓飯。昨天在鎮上開會沒有碰到，今天卻碰到了，你說巧不巧？」
慕麗娟淡然冷漠：「怎麼還讓人請吃飯？他請了你吃飯，你以後也請他吃一頓飯還回去就是了。」
幕校長對閨女的回答不甚滿意，他放下水杯，說道：「你這孩子，請來請去的，難不成我跟他還是禮尚往來的朋友不成？所謂長幼有序，李秘書還是懂禮的。」
幕麗娟面色淡然，漠不關心：「那是你跟他的事，跟我無關，反正我沒吃他請的飯。」
慕校長暗自詫異、莫名其妙，閨女這兩天的神色變化、心理異常，他絲毫不知，他想道，這孩子，從小也是被慣壞了，現在連話都不跟我好好說了。
他自然不會跟孩子一般見識，他決定不跟孩子糾纏在這些禮性問題上而不涉正題，孩子的終身大事要緊，不能因為一點小性子給耽誤了。
想到這些，慕校長便直入主題：「今天吃飯時李秘書提了一下你們結婚的事情，他說他對你感覺很好，你也不討厭他，要不婚事就這麼定下來吧？你們雖然是自由戀愛，李秘書為尊重你和咱家，一切卻都按咱們這兒的老規矩來，他下周就去找媒人來提親，然後接著就二聘，談一下彩禮的事情，他希望年前能夠結婚。」
見慕校長如此說，慕麗娟心裡便隱隱有些後悔，不該接受李秘書送來的玫瑰花，就是這個隨意的行為給了李秘書和周圍所有的人一個明確的信息，那就是她同意這門婚事了。
她後悔不已，埋怨自己糊塗、做事不知分寸，然而她也明白，牆沒推倒，水沒潑出，一切都還來得及，想及如此，幕麗娟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不跟李秘書結婚，我對他沒感覺。」
慕校長不明就裡，很是意外，說道：「怎麼回事？你收了他的花不就是代表同意了這門婚事嗎？那束花插在你辦公桌上的瓷瓶里多好看啊！咱們全校的老師學生都覺得那花特別好看呢！」
幕麗娟毫無猶豫，立時說道：「那花我已經送走了，再也見不著了，你們就當沒有這回事吧！」
慕校長吃了一驚，前兩天閨女不是這樣的，他不及慕媽媽心細，他一時也想不通閨女為什麼這樣，他以為孩子想多玩幾年，於是說道：「你已經十八歲了，不小了，咱們這兒就是這個風俗，女孩子結婚都早，有什麼辦法？不過你嫁過去也不用擔心，李秘書這個人很是不錯，說話溫和，以後肯定會好好待你的，他現在在鎮上，沒準以後能去縣裡，前途無量。」
說罷，他期待的看著閨女，想道，這實在是一門好婚事，閨女一時糊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可得給閨女挑明了，人好，待你好，事業有前途，還要哪樣呢？
然而他分析雖然透徹，卻葯不對症，閨女自是拿他的話當了耳旁的微風，飄散於腦後，理也不理，閨女說道：「我早上已經跟媽媽說了，不要在我面前再提李秘書了，媽媽已經答應了，你也一樣。」
慕校長驚愕、詫異，他看向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慕媽媽，說道：「孩他媽，這半天我不在家的時候，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慕媽媽心思細膩、感覺敏銳，她心疼閨女，她對慕校長說道：「娃他爸，這半天家裡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孩子現在大了，咱們為孩子安排的，孩子未必滿意，咱們先聽聽孩子的想法，看看孩子是怎麼想的，然後咱們再做決定不遲。」
慕校長甚是開明，說道：「孩他媽，你說得很對，我確實疏忽了。」
說完，他轉向慕麗娟，說道：「閨女，你媽說得對，你現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且把你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讓我和你媽聽聽，我和你媽肯定尊重你的想法，我和你媽不是一意孤行、頑固不化的人，我和你媽，只唯願你幸福。」
慕麗娟害羞、難堪、尷尬，她看著一貫疼愛嬌慣自己的父母，無法啟齒敘說自己的心事。
慕媽媽善解閨女心意，她走了幾步，關了廚房門，說道：「麗娟，你今天跟我說你遇到了一個比李秘書強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的人，這個人現在是不是就在咱們家裡？」
慕麗娟羞澀、難過，眼淚在她眼眶裡打轉，她看著自己的媽媽，不知道如何敘說。
慕媽媽又問道：「你昨天回來那麼晚，你是不是想跟別人獨處，拉著人家在山路上慢慢轉悠，所以回家遲了？」
見自己的心事準確無誤的被媽媽戳中，慕麗娟再也忍不住，熱淚奪眶而出，她撲進慕媽媽的懷裡，哽咽叫道：「媽媽！」
慕校長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他看向廚房門口，那兒，廚房門已經被關上，他看不到外面，他收回目光，看向閨女和妻子，他驚詫莫名，說道：「這是哪兒跟哪兒？人家不過是個過客而已，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你就看上人家了？」
慕媽媽不理會慕校長，她抱著閨女，輕輕的拍著她、哄著她、喃喃的說著哄她的話，時光彷彿在倒退，倒退到了慕麗娟很小的時候。
慕校長很快醒轉過來，他恢復了理性，叱責自己的閨女：「這怎麼行呢？閨女，做人要本分，你就不該動這個念頭，人家再好，也與咱家無關，人家是楊老師的男朋友，楊老師可是你的朋友、姐妹，你動這個念頭你就對不起與你朝夕相處的楊老師。」
見父親不但不幫助、不理解自己，還訓斥自己，慕麗娟哭泣得更厲害了，慕媽媽於心不忍，儘管一輩子沒頂撞過丈夫，她還是說道：「閨女看上了人家，有什麼錯？是你把閨女害了？」
慕校長爭辯道：「怎麼是我把閨女害了？她動了不該動的念頭，難道我不該糾正她的錯誤想法嗎？」
不過爭辯歸爭辯，他看到妻子站著抱著閨女也實在沉重，他趕緊扶了妻子坐椅子上去了。
慕媽媽坐下，抱著閨女說道：「怎麼不是你把閨女害了？你但凡前些年在閨女的教育上努點力、用點心，閨女考上了大學，那她何以現在碰到的都是些普通男子？她至少能碰到一些好的男生。」
慕校長無言以對，沉悶的坐著只是喝水，半晌他說道：「現在埋怨我？咱們閨女，是村裡唯一的女高中生，就是縣裡，也好幾年沒有女生考上大學了，咱們閨女還要怎樣？」
沉默片刻，他又於心不忍，說道：「閨女，你眼光也太高了，咱們縣裡，你看上誰我都能說得上話，偏生你看上一個北華大學的高才生，北華大學是國內最好的大學，你不知道嗎？並且人家還有一個比你好的女朋友，你說現在你除了哭泣，還能讓我和你媽怎麼辦？」
見丈夫如此規勸閨女，儘管在理，卻很不中聽，慕媽媽說道：「老頭子，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拿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