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實驗火災

  每天都有人來看江偉，他的同班同學、同一個教研室的同學、他教過和救過的6562班的學生、學校的領導、教他的老師，這些人都經常過來看看這位學校最為勇敢無畏、最為捨己救人的救火英雄，對他進行看望、安慰和鼓勵，祝願他早日康復出院，他們對他不吝讚美之詞、不乏欽佩之情。

  這一日，病房裡忽然來了一位年輕的姑娘，卻是老家的李玲玲，這倒著實讓江爸爸和江媽媽吃了一驚。

  江爸爸和江媽媽趕緊出門張羅著去給她打飯吃，李玲玲卻不像楊穎和陳莉初來時任由江爸爸和江媽媽去打飯、自己留在病房裡陪江偉說話，她跟隨著江爸爸和江媽媽出了病房門，不留在病房裡說話。

  他們一起出了病房門，走不得幾步，心事重重的李玲玲終於開口說話了：「江叔，要不你一個人去打飯？我想單獨跟江嬸說幾句話。」

  他們兩口子奇怪，不知道玲玲突兀遠道而來，能有什麼特別的話要說？

  不過既然玲玲要說話，他倆自不會攔著，江媽媽於是對江爸爸說道：「老頭子，玲玲要單獨跟我說話，你一個人去打飯。」

  江爸爸於是獨自一個人打飯去了，留下江媽媽和李玲玲單獨在一起。

  江媽媽看著李玲玲，等候著李玲玲說話，不成想李玲玲紅了眼圈，說道：「江嬸，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和我家庸俗了，讓你看不起了。」

  江媽媽很是吃驚，她吃驚於李玲玲的眼淚，也吃驚於李玲玲的話語，她不解的問道：「玲玲，你大老遠的能來看小偉，我和你江叔高興還來不及，何來的看不起呢？又哪兒來的你和你家庸俗？這話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李玲玲說道：「我和我家怎麼就不庸俗了？小偉好的時候，我媽媽千方百計想把我塞給小偉當女朋友、當老婆，她讓我爸一定要討好你和江叔，江叔在單位還是個我爸媽能求得著的領導幹部，可是小偉一受了傷、昏迷了，她連電話都不給我打，說是怕打擾我學習，我爸好不容易給我打個電話，她搶過了電話還跟我囑咐了半天，說小偉昏迷了、至今未醒、要成植物人了、這輩子毀了，還說她跟楊嬸兩個人商量過了，楊嬸擔心穎兒、她擔心我，就連我爸爸都有所動搖了，他問我要不要來北京看看？我當時就罵他倆了，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難不成我要做那種見利而進、見害而退的人？難不成小偉英氣勃勃、前途似錦的時候我要跟著他，他這一旦遭了災我就翻臉不認人、撒手跑得無影無蹤？我放下電話就跑來了，我見到小偉好好的，我心中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小偉終於挺過了這一關，他好好的，完好無損，難過的是，我成觀望的俗人了，小偉最艱難的時候我沒有來，穎兒和那個姑娘，才是真的為小偉考慮的人，她倆來之前，一定什麼顧慮都沒有，無所謂傷情、無所謂昏迷，她倆心中才是真的裝的有小偉，只有這樣的人才配當小偉的女朋友、以後的妻子，我不配，我連有這個想法都不配，我容貌不如她們、氣色不如她們，對愛情的堅貞也不如她們，我還以為我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到頭來不過是個貪圖榮華富貴、大難臨頭只顧自己的俗人罷了。」

  江媽媽吃驚不已，她不知道他們一家三口在北京這麼多天，老家那些平時相處很好的同事、老鄉裡面竟然湧出了這麼多的謠言蜚語，兒子昏迷了、醒不來了、成植物人了？

  她相信李玲玲說的話，玲玲年輕、純真，說話沒有那麼多心眼，不然她也不會在外人面前扯上她自己的媽媽和楊穎的媽媽，哪怕這個人在她眼裡一直是個很值得她尊敬、很有見識的長者、知識女性。

  這兩個農村來的老東西，好事來湊熱鬧，壞事比誰跑得都快，江媽媽心裡恨恨想道，我家這還沒遭什麼難呢，就慌不迭的往後撤火了？

  然而她很快醒悟過來，她一把摟了嚶嚶哭泣的李玲玲說道：「我的兒，你都十八歲了，是個獨立的人了，你是個好姑娘。」

  然而李玲玲兀自哭泣，說道：「然而我怎比得過穎兒和那個姑娘？惟有她倆，才是我見過的真正配得上小偉的人，我不配，一有風吹草動，我和我家就懷疑、就猶豫、就權衡利弊、就趨利避害，這樣的俗人和人家，就該過普通人家的日子，哪兒配擁有堅貞的愛情？」

  遠遠的，江爸爸打了飯菜走近了來，他奇怪，問江媽媽：「玲玲怎麼好好的哭了？」

  江媽媽輕拍懷中的李玲玲，說道：「女孩子眼淚多，她見小偉受傷嚴重，心疼所以哭了。」

  李玲玲就在這兒待下來了，然而她既不怎麼跟她很熟悉的楊穎江偉說話，更不怎麼跟她不熟悉的陳莉說話，她只是跟在江媽媽後面，跟著打飯打水、忙前忙后。

  她在這兒待了兩天，金少波來了，他既是來看江偉更是來看李玲玲的，他整天跟在李玲玲身後，這樣過了一天，李玲玲終於不耐，趁著金少波不注意，她跟江爸爸江媽媽招呼一聲就走了，等金少波發現過來趕忙追出去時，她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王教授的到來給予了江偉一家很大的感動和鼓勵，這天江偉正在輸液，江爸爸和江媽媽在病房裡間照看著他，楊穎和陳莉出去了，她倆被江媽媽支使著打開水去了，江媽媽怕兩個女孩子悶，特意讓她倆出去走動走動。

  「江偉同學，你看誰來看你來了？」門外忽然傳來了施教授的說話聲。

  江爸爸和江媽媽聞聲，趕緊起身從裡間趕到外間來迎接施教授，他們看見施教授帶了一個同樣花白頭髮的老先生走了進來，那老先生精神矍鑠、目光有神，只是比施教授要瘦一些。

  施教授向江爸爸和江媽媽介紹道：「這位是西京飛天大學的王教授，他是江偉同學在西飛大的導師，王教授到北京出差，聽聞江偉同學受傷了，就過來看看。」

  介紹完王教授，他又向王教授介紹江爸爸和江媽媽：「這兩位就是江偉同學的父親和母親。」

  未待施教授說完，江爸爸早已經迎上前去，他的雙手緊緊握住王教授的手，說道：「王教授，江偉同學承蒙你在西京飛天大學教導了六年，我們有失禮儀，從沒有去拜訪過你，請你見諒，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是我們早已經聽說過你，你在六年前江偉同學高考分數剛發布出來的時候就去看望了他，我們很是感激，感激你的提攜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