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畢業別離
蕙很快與陳莉換了座位，她坐在兩個女同學中間，開始數落兩個女同學：「非要逞能，是吧？現在白酒在肚子里火燒火燎，難受吧？難受你們也得硬撐著，誰讓你倆較勁來著？」
如蕙所言，兩個女生都在硬撐著，她倆第一次喝這麼濃烈的高度白酒，她們只覺喉嚨以下一條熱辣辣的火線延伸著直至腹部，而腹部白酒正在灼燒，很是難受，但是她倆誰也不願表露出來，就那麼強撐著面色淡定的坐著，她們的韌性犟勁兒都被激發出來了，誰也不肯向對方示弱，更不肯認輸。
數落歸數落，蕙體貼入微、傾力照顧，她慌不迭的給兩個人夾菜，說道：「吃菜、吃點菜，舒服一點，要不直接來點白米飯？」
然而較勁的兩個人哪兒會去吃什麼白米飯？她們勉強吃了幾口菜，借著酒意，又開始了新的爭端。
娟說道：「莉莉，我說小偉心疼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陳莉說道：「是吃醋了，你幹嗎老去惹他？他又沒有惹你!」
娟說道：「他是咱們班最優秀的男生，在學校里聲名赫赫，但是他不理我，咱們班女生少，他不能只理你一個而不理我。」
陳莉說道：「他待你和蕙不是一樣的嗎？又不是不理你一個。」
娟說道：「他對蕙比對我好，我愛懟他，蕙卻像你一樣護著他，你別小看蕙，她心思比咱倆深，班裡男生誰追她她都不理，等著咱倆離校了，小偉就落入她的手中了，以後她跟著小偉當官太太、闊太太去了，她現在心裡正樂呢，正盤算著咱們走後她的幸福生活。」
陳莉笑道：「蕙沒有這個心思，你有這個心思，你這就好比照鏡子，照出來的都是你自己的內心想法，你非要強加在蕙頭上。」
娟說道：「我有這個心思，你知道，蕙有這個心思，你不知道，她是乖乖女，誘惑男生於無形，不見兔子不撒鷹，後天你離了校，你就誰也管不了，你去了單位，儘管都在西安，你還能天天回學校看著不成？」
她繼而大笑：「西飛大男生遍地、多如繁星，然能入得我眼的卻只有一個，咱們班三女爭一夫，有趣、有趣，莉莉，為我們共同喜歡的人乾杯，他以後必定飛黃騰達、身居高位！」
說完，她去端桌前的酒杯，卻發現是空杯，這半天，並無同學幫她倆續上，她看向倒酒的男生，說道：「給我和莉莉滿上。」
倒酒男生見她倆已然喝醉，躊躇著不敢再倒，娟於是不再叫他，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抓起了酒瓶，避開了蕙的爭奪，給自己和陳莉的酒杯倒滿了酒，然後她端起酒杯，與陳莉的杯子碰了一下，說道：「來，莉莉，為才子的大好前途乾杯，為咱們四年的姐妹情乾杯！」
說罷，她一飲而盡，陳莉自不甘示弱，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蕙見勸解不了她倆，只得氣呼呼的說道：「你倆只顧自己喝酒痛快，那也給我倒一杯，我也醉一回看一下酒醉是什麼感覺，順道也胡說八道一番。」
娟大笑道：「這才是好同學、好姐妹，有酒一同醉，來，都滿上。」說完，她真的把三個人面前的酒杯都滿上了。
同桌的男生驚慌不已，他們沒想到這兩個女生如此暢飲，照這樣喝下去，非得喝倒一個人不可，他們開始勸解，然而無論他們費盡口舌、百般勸解，兩個女生不為所動，堅持繼續飲酒，她們幾乎把老實溫順、從不惹麻煩的蕙同學也拉下了水。
終於有人跑去叫來了江偉，江偉走近一看，陳莉和李娟兩個女生面色駝紅，紅里泛白，滿臉細細的汗珠，顯然高度白酒的酒勁已經發作。
過度飲酒傷身，江偉不願意她們再飲，見此情形，分開她們最好，他走到陳莉身邊說道：「陳莉，你跟我走吧，你坐到我旁邊去。」
陳莉聽話的站了起來，江偉扶了她，準備離開，娟一把拉住了她，說道：「酒沒喝完，怎能就走？」
陳莉酒醉、得意：「小偉不讓我喝酒，我聽他的話，我不跟你喝了，娟，你今天輸了。」
然而娟哪兒肯認輸？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把抓住了江偉，說道：「小偉，你不讓我和莉莉斗酒，你把我扶走也可，不一定非要扶莉莉走！」
江偉沒有思慮過多，他只想把她倆儘快分開，他於是打算讓陳莉坐下，把李娟同學扶走。
然而陳莉抓住了他鬆開的手，她不願意鬆開，她已經醉了，她軟軟的靠著他。
娟嘻嘻笑道：「莉莉已經醉了，她不願意鬆手，我也醉了，你也扶我一把。」
說完，她抓住了江偉的一隻手，也軟軟的靠在了他身上。
同時扶持兩個女生，江偉幾欲摔倒，旁邊的同學見狀，趕緊扶他們三人坐下，然他身旁的兩個女生，一個也不願意放手。
陳莉沉醉，昏昏欲睡，娟好點，還剩下半分清醒，她嘻嘻笑道：「小偉，你享齊人之福，左擁右抱呢！」
說完，她頭一歪，不管不顧的，靠著江偉昏昏欲睡了。
江偉一動不敢動，生怕把她倆弄醒，或者弄歪了，他問蕙：「李娟同學怎麼了？她和陳莉怎麼好好的鬥起酒來？她倆有矛盾嗎？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
蕙說道：「有什麼矛盾？還不是因為你？女生和男生還不是都一樣？」
江偉驚詫不解：「因為我？這裡面有我什麼事？」
圍觀上來的同學也甚是不解，問道：「什麼事情男生和女生都一樣？」
見全班男生都圍過來，蕙興緻盎然，她囑咐江偉：「你把她倆都扶好，可別歪了，我慢慢來告訴大家原因。」
江偉哭笑不得：「你快點說原因，待會好對症下藥，我同時扶兩個，堅持不了多久。」
蕙清了清嗓子，問向眾男生：「你們男生追女朋友，是不是找漂亮好看的追？你們中間，喜歡莉莉和娟的不在少數吧？」
眾男生「咦」了一聲，不置可否，他們急切的問道：「即便男生如此，那女生找男朋友有什麼標準和要求呢？」
蕙說道：「男生找漂亮的，女生可不就得找陽光帥氣的富二代、潛力股？莉莉慧眼識珠，搶先一步找了小偉，娟不服氣，她覺得自己也不差，幹嗎找的男朋友不如莉莉？她由此跟莉莉較上了勁，還老懟你，希望引起你的注意。」
江偉愈加哭笑不得，說道：「我了解陳莉，她不是愛慕錢財的人，我也不是富二代，我家是工薪階層，勉強過得去而已，娟也高看和抬舉我了。」
「可是你是潛力股啊！」蕙說道，「莉莉心裡有沒有盤算過我不知道，反正娟盤算過，我們宿舍其他的女生也盤算過，你以後有三條路可走，都是非富即貴的康庄大道。」
江偉無語，其他男生卻甚是著急：「哪三條路？你仔細給我們說說。」
蕙不緩不急、娓娓道來：「敘說這三條道路之前，得先分析一下小偉的狀況，小偉十四歲考上大學，十八歲本科畢業，二十二歲就能拿到博士學位，這在國內不敢說絕無僅有，那也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小偉不僅年紀小，而且成就還大，這不本科還沒有畢業，固體火箭專家的頭銜就已經戴上了，這要是博士畢業了，哪還了得？」
眾男生急躁，催促道：「快說三條道路！」
蕙說道：「由我以上的分析，所以我們宿舍的女生認為小偉博士畢業後有三條道路可走，第一條路是畢業后聘入飛天集團，那是專門研究火箭導彈的國有企業，小偉自己爭氣，又有王教授庇護，他一定能早早當上大官的，第二條路就是去美國，美國人現在在國內到處搜刮各行各業的頂尖人才，去年來咱們學校宣講太空環境的哈里博士又這麼重視小偉，小偉去了美國，一樣會成為專家學者、社會知名人士的，還有第三條路就是以後等國家政策放開了開辦火箭公司，直接在市場經濟中搏殺，憑小偉的水平，其他民營飛天公司沒有誰能爭得過他的，他一定會掙大錢、發大財，這三條路，你們想想，哪一條路不是非富即貴，大富大貴？女生跟了小偉，以後只會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哪兒會過什麼普通老百姓的緊巴巴的日子呢？」
江偉啼笑皆非：「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都是沒影的事，虧你還說得鄭重其事、分析得頭頭是道？以後能有碗飯吃就不錯了，哪兒來的非富即貴、大富大貴？」
一個男生歪歪斜斜的走了上來，卻是張志飛，他醉得厲害，然而他頭腦似乎還很清醒，他說道：「小偉，蕙說得也沒錯，我就期盼著和你一起開火箭公司，你管技術開發，我管市場經營，咱們肯定能賺大錢、發大財的。」
江偉愈加啼笑皆非，他大喊道：「海洋、海洋，你過來扶著志飛，他醉了，待會別讓他在路上摔倒了。」
喊來了唐海洋扶了張志飛，江偉大聲說道：「同學們，咱們1211班的畢業散夥飯到此結束，你們來幾個人，幫我把陳莉和李娟同學送回到女生宿捨去。」
幾個同學正要上前幫忙，蕙制止了他們，說道：「莉莉和娟都不讓男生碰她們的手，就更不讓男生扶她們了，小偉，你還是受受累，一個人把她倆架回去吧，我在旁邊幫襯著你。」
江偉欲哭無淚：「她倆醉得厲害，我一個人扶不了兩個，還是得有人幫忙。」
他想了想，大喊道：「志宇、志宇，你來，你和蕙扶著李娟同學，我一個人扶著陳莉，咱們送她們回女生宿舍。」
一個男生走了上來，他就是娟的前男友志宇，他說道：「小偉，我扶不了娟，娟不讓我碰她，她雖然跟我談了兩年朋友，可是連手都不讓我碰，她包裡帶著刀，晚上睡覺也帶著，誰敢碰她，她真敢拿刀子扎人。」
同學們都是第一次聽志宇這麼說，都驚得「啊」了一聲，甚以為奇。
然而問題不能不解決，最後還是半醉半醒的張志飛出了個主意，好說歹說，在酒店裡找了幾個女服務員，和蕙一起，將兩位酒醉的女生扶回了宿舍。
進宿舍之前，江偉和班委的人囑咐唯一清醒著的蕙同學：「喝了白酒肯定熱、口渴，你要多晾開水，等開水涼了給她倆喝。」
蕙應承著：「放心吧，涼白開，給她倆喝，這個我知道，簡單。」
說完，她單獨對江偉說道：「小偉，莉莉和娟今晚煩了你，可是你一定要記得曾經有這麼一個夜晚，有兩個對你好的、對你透明的人，大家都是同學，這馬上就要分別了，以後互相能有個念想才好。」
江偉啞然，全班同學也頓時啞然，原來畢業離別已經這樣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