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樓（2）
元慶表示遺憾的同時也讓白揚歌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個香餑餑，不僅有些感慨。
這天，白揚歌在屋子裡研究頭面，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尖叫，她打開窗子望去，只是個丫頭不小心打翻了冰。
六月份的天很熱，白揚歌又是個畏暑的人，這幾日用冰量成日的增長。
白葉端上一杯綠豆湯來，道：「徐石夫婦已經下葬了。」
白揚歌挑了挑眉毛，道：「不會這麼快結束的。」
白葉不懂她的意思，白揚歌讓她調查徐石，她的確查到了不少東西，但是就她看來平平無常的事情，也能得到白揚歌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久了，怪瘮人了。
「對了小姐，梁小姐的及笄禮馬上要到了，今日梁府派人遞了帖子，說是請二位小姐同去呢。」
白揚晚提過這件事，她並沒有忘記。
「小姐去嗎？」
白揚歌轉頭，道：「當然。」她沒有不去的理。
「三小姐許多日沒有回府了，奴婢只怕她憋著什麼壞心思，」白葉絮絮叨叨地說出自己的擔憂，「小姐，要不咱們別去了吧。」
白揚歌笑了笑，一般她露出這樣的笑容就是不想說話的樣子。
她自然知道白葉的意思。
她瘋瘋癲癲多年，一回到京城，京城就出現了命案，換做誰都不能不在意。
「就是如此才不能不去。」她道。
六月二十日，梁樂的及笄禮。
梁家同白家都是貴族這一派的世家，梁家如今的家主年過七十，在朝堂之上淡去了身影，連帶著整個梁家都沒有什麼存在感。
除了梁樂。
梁樂以貌美聞名京城，雖然才能比不得白家的三女兒，但傳聞其舞姿可令百鳥為其歌唱，右眼呈現不正常的淡藍色，欽天監說此女是素問天神的一隻眼幻化而來，用來看透世間紅塵的。
白揚歌發出了疑問，道：「素問天神，是誰？」
白葉道：「傳聞是上古的大神。」
白揚歌點點頭表示明白，示意她繼續說。
「所以梁小姐一出生就被當時的皇帝定為了皇后，皇上始終相信通過素問之眼就能得到長生或者位列仙班什麼的。」
「但是不久老皇帝就去世了，當今的聖上年輕，可能不太相信。」
那也夠皇族的人爭一爭了。
也就是說今日在這，恐怕能見到不少皇室中人。
白揚歌目光落在一個檀木盒子上，裡面是她給梁小姐的及笄禮。
白揚晚沒有同她一道，說是與學堂里的姐妹一起去了。
白府的轎子從梁府門前停下，她提著裙擺下車，遞上請柬，立刻有人將她引入府里。
不出白揚歌所料，宴請的人多是達官貴人，尤以男子居多。
這些人可能是來看梁樂長的什麼樣子的，畢竟梁樂身上背著「未來皇后」的名頭，誰都沒有那個膽量想入非非。
白揚歌在裡面看到了沈雲歸跟一群公子哥兒在一起，身旁並沒有白揚晚的影子。
她今日穿的月牙白色長裙，腰封處用黑金絲線點綴成，還是白葉那個丫頭想的，美名其曰好看。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打扮自己，白揚歌一向審美缺陷，並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白揚歌在這裡不認識同齡的小姐們，唯一認識的沈雲歸還是個男子，還好唯一的男子並沒有讓她等太久。
白揚歌沒有聽別人說話的習慣，自然不知道她已經成為了男人們口中的焦點。
「那個女孩子是誰家的小姐？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長的跟朵花似的……雲歸，你認識？」這人見沈雲歸盯著那個女人，問道。
沈雲歸兩次見白揚歌都是在對方比較狼狽的時候，因此並不確認眼前這個淡雅的女子是不是她。
「哎我說雲歸，這可就是你不厚道了，城裡什麼時候多了朵花兒，你居然不告訴我們！」
沈雲歸道：「走。」
走去哪？幾個世家公子互相看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朝白揚歌走了過去。
他們幾位生的都極好，一時間引來不少的目光。
白揚歌還在認哪位才是梁家的正主，好把禮物送出去。
站定，沈雲歸猶豫著道：「白……揚歌？」
幾個世家公子紛紛一驚。
「嗯？沈……公子，好巧。」白揚歌展顏一笑，總算是露出了些真情實感。
沈雲歸笑道：「你長這樣啊？我都不敢認了。你妹妹呢？找誰呢你？」
沈大人一表人才，就是嘴碎了點。
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叫她先答那個？
「我以為揚晚該同你一起，」白揚歌眨眨眼，「我在找梁夫人或者梁小姐……可惜並不認識。」
沈雲歸身旁的一個男子聞言，道：「哎？正巧我也正要去找梁夫人，小姐不如一起？」
這個男人生了雙十分狹長的丹鳳眼，手中一把摺扇，寫著一個「韶」字。
「你不是要找你娘嗎？」沈雲歸拆穿韶姓男子，對白揚歌道，「走吧，我帶你去。」畢竟在這麼多人里白揚歌只認識他。
白揚歌答了聲好，又對韶姓男子道了聲謝，二人便朝著后廳方向去了。
「……沈雲歸真夠意思，」韶沐瑾對著同伴道，「一個還不夠嗎？」
「還怕多？」他的同伴拿著摺扇掩唇低聲道，「若都是這樣的女子，再多我都樂意。」
韶沐瑾露出一個我也一樣的表情。
白揚歌沒有見到梁小姐，倒是見到了梁夫人，梁夫人本身並不出眾，光看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有一個絕世傾城的女兒。
白揚歌自報了家門，隨後讓白葉將禮物送上，笑道：「還多謝夫人想著揚歌，還望梁小姐不嫌棄才好。」
她十五歲之前不怎麼出門，梁夫人對她的感覺並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可從她打開木盒，見裡面只有一支白玉簪子，這種感覺便變了。
白府誠心羞辱人？
梁夫人臉色不太好，就連沈雲歸見到那隻簪子也不禁皺了皺眉。
有的夫人眼尖的瞧見了，當即笑道：「白大人府上竟窮酸到如此境地了？」
沈雲歸也低聲道：「你怎麼想的？」
「及笄禮送這個，」白揚歌低聲回他，「合理。」
合理是合理，但是未免太過於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