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樓(1)

  紀如明怎麼也想不到元慶與白揚歌竟敢如此大膽,這分明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他僵硬地道:「元大人說的哪裡話,本官哪有如此的能耐,只是被有心的人誤導了罷了。」

  徐馬氏蠢笨,幾句話就被人找出了破綻,若是繼續審下去,紀如明自身難保。所以他為今之重便是要保全自己。

  「臣女不知這有心的人是誰,但還請大人告訴臣女,這徐石是因何而死的?」白揚歌朗聲道,「大人急忙給我定罪,可我還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犯的罪呢。」

  堂上的人個個面色有異,心照不宣的低下了頭。

  「事情還未查明,二小姐這話可是過了,」紀如明不怎麼情願的道,「還請二小姐先行回府,待本官查證之後,再行詢問。」

  不能再讓白揚歌同元慶在堂上,否則他今日必不會落得個好結果,倒不如拖延著時間。

  白揚歌哪裡不懂他心裡所想,只怕這一等,會出什麼變故。

  他說完,並沒有給白揚歌太多的反應,便有人將她請了下堂,後面傳來徐馬氏的喊叫聲。

  白揚歌出了門,正瞧見自家門客木著一張臉原地轉圈。

  見她毫髮無損的出來,才鬆氣道:「還好還好。」

  「好什麼?」白揚歌不解。

  「路上說。」他低聲道。

  「紀如明此人十分傲氣,他最後突然讓你離開,恐怕是怕你與元大人再揭他一層皮,」馬車上,白揚歌靜靜聽著對面人的講解,「我猜想,這一來,他認為你只是個初愈的病人,並不放在眼裡,二來,便是此事不過是昨日才發生的,一天的時間,他未必能做的周全,才導致今日被你與元大人壓了一壓。」

  那省下來的幾天足夠他做周全了。

  白揚歌聽完,下了結論:「徐夫人活不了了。」

  白揚歌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白揚歌讓侍候的丫頭們下去,自己倒了杯熱茶靠著窗子沉思。

  「徐石恐怕不僅僅是個買葯的。」白揚歌喃喃自語道。

  碰的一聲從屋檐處響起,白揚歌一驚,迅速出門抬頭往上看,只看到滿眼的繁星。

  白揚歌不疑有他,接著回去出神了。

  院子后的小花園裡,隱隱約約有著兩個人影,其中一個人費力地將另外一個從地上拎起來。

  「白揚歌是變態吧?」少年不顧摔傷的地方,驚恐道,「這怎麼看的出來???」

  「誰知道,」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主子點名看著的人,自然有她的能耐。」

  「……」少年喃喃道,「那也要分我一個不這麼變態的啊。」

  次日清晨,白父派人來到白揚歌的院子,將白揚歌生生從睡夢中嚇醒。

  不出她所料,徐馬氏死在了獄中。對外說是自殺。

  白揚歌心知是紀如明下的手,只是想不到他居然動作這麼快,這樣一來,徐石的死倒是一樁懸案了。

  「死了好,」白葉蹲在地上道,「省的造謠我們小姐。」

  白揚歌笑了笑,她並不覺得徐夫人是在造謠,前日的徐夫人在丈夫慘死後暴怒,她那個時候說的話白揚歌還記得,也相信都是真的。

  徐石不止一次做過類似的事情,客棧老闆也說了,這個月徐夫人已經鬧了三回。

  「白葉,」她道,「還請你這幾日多幫我查查徐石的事情。」

  她有些很重要的點總是想不明白。

  中午,白揚歌在和白府白母吃飯的時候,白父告訴她紀如明今早對自己看守不當一事請罪,皇上罰了他一個月的俸祿。

  也就是白揚歌沒事了。

  她笑道:「紀大人也是為了保全自己,我想,他本人可能同徐石有很深的交情。」

  若不然便不會如此肯定的幫助徐夫人,只可能是他很了解徐石的所作所為,才有如此的底氣。

  白父道:「你這想法我倒是沒想到。不過也有道理。」

  「徐夫人前日說的話是真的,徐石很可能有一個姘頭,而且身份不低——否則也不會抓住我不放。」

  白父若是想趁機動一動左相,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線索。

  左相如此針對他,他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

  白父絲毫不覺得白揚歌說的有什麼不妥,反而興緻勃勃的問:「還有呢?」

  白揚歌:「……」

  白母:「……」

  白母怒道:「白敬,不吃你可以去老二那裡,小歌不是你的謀士。」

  自從白揚歌被送到鄉下,二人的感情便有些淡了,自她回來這兩天倒是肉眼可見的緩和了不少。

  白敬笑道:「一時忘了,紀如明昨日在堂上咄咄逼人,爹必不能讓他好過了去。」

  白母這才露出十分滿意的神色。

  「……徐夫人昨天在堂上的話很奇怪,」白揚歌無情的拒絕狗糧,彷彿一個無情的剖析機器人,「就算那些話都是紀如明教的,也總該有一個原型。」

  比如徐夫人說她去買葯,她一個瘋子,怎麼懂。

  這點最是明顯,但最是謹慎的紀如明居然忽略了。

  「……小歌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白母咬著筷子尖思索道,「總覺得你這幅神情在哪裡見過。」

  哪裡?白揚歌納悶。

  窗外,白母一句話成功將兩個男人雷到沉默。

  少年無語半晌,道:「我也覺得有些熟。」

  「我也是,」男人艱澀道,「怪不得看著她心裡就很不舒服。」

  「你覺得像誰?」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半晌,崩潰的從對方眼裡看出了兩個字:

  主子。

  很好,他們倆跟著的這個,就是主子要找的人沒跑了。

  接下來的幾天白揚歌過得無比滋潤,正巧白揚晚進學堂去了,省去她很多精力。

  白父的意思是讓白揚歌同她一起去,學些東西,但是被白母言辭拒絕了。

  白揚歌上一輩子學的是文史類,天生又有些異於常人的特點——比如學武術很快,在這種地方很快展現出了優勢。

  比如不用上學什麼的。

  期間元慶還來了一次,字裡行間透露著要結親的意思。

  他膝下有一子,正十六歲。

  白揚歌聞言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顫巍巍的叫白母推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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