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老人家的心思
走進門。
“來了？”談震待她像那日她第一次到談家一樣，客氣而溫和。
談浚嘉“嗯”了一聲，湊到冉桐耳邊，輕聲說：“還怕？別怕了，老爺子都知道。去，先喊人。”
冉桐好像被人敲了一下腦袋似的，懵了，瞪著眼睛看著談震，好半晌才叫出來，“爸……”
談震神色淡淡，笑著點頭說：“進來吧。”
心裏卻是喜的，大概做父母的都會有這種心情，兒女娶嫁，家裏明明多了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但一想，這會是兒子終身的伴侶，不免心有感慨。
冉桐又是那樣拘束的人，以前客客氣氣的，現在能叫他“爸”叫的順口，他也是開心的。
他揮揮手道：“冉桐辛苦了，到廚房看看王嬸在做什麽，上次你做的菜她一直想學，沒學會，你教教她。”
冉桐這就去廚房幫忙，轉了一圈，王嬸笑對她說：“其實飯菜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想再炒一個青瓜，不如你幫忙洗個青瓜吧，上次你的炒青瓜老爺子特別喜歡吃！”
“好的。”拿了隻青瓜，冉桐說，“其實炒了營養要流失的，要不今天涼拌吧？”
王嬸看了她一眼，說：“好呀，你做的，一定都好吃！”
允州的涼拌食物多是酸爽味，她用的是最平常的調料坐著，先洗好青瓜，去案台上，拿刀切成絲，王嬸準備好了炒菜鍋，這時，談浚嘉突然在門口對冉桐說：“我看做了差不多了，你就做一個？”
王嬸聽了，笑說：“怎麽了？嫌少呀，你們要是早點來，我就把廚房整個讓出去啦！唉，一說到這個就覺得可惜，那次之後，老爺子一直想嚐嚐他兒媳婦的手藝，無奈你們每次來都趕不上時候，老爺子又不好張口蹭你們的飯，隻能天天嘴饞！前幾日我聽老爺子意思是不願意冉桐出國讀書，我看，說不定是他不想吃不到兒媳婦做的飯！”
冉桐局促，不知道他什麽到了廚房門口，看了眼桌子上的食材，她說：“隻能做個涼拌的了，太多了也吃不完，下次在做……”
談浚嘉頓了頓，點頭，“行，都行。”
他扭頭出去後，王嬸和冉桐都忍不住笑。
王嬸說：“其實浚嘉這孩子嘴巴是挑的，小時候吃東西，味道重了不行，輕了也不行，不鹹不淡才吃下去！現在倒好，長大了，性子也變了，真是好事！”
冉桐抿唇笑著，拿盤子將青瓜裝進盤，開始調醬汁。
紅油、蒜蓉、生薑切碎，和醋拌好了，最後撒上香菜末和白芝麻。
等到吃飯的時候，談震又問了冉桐最近學習上的進展，語言課開沒開始學，學設計，手上功夫也不能丟。冉桐說過兩天就要開始學了，現在休息在家，平時也要做一些作品。隻是側重點發生了改變——以前是因為工作，在工作中開拓眼界，熟悉市場，現在在家學習，側重在發展個性，創造獨特。
她說著看了談浚嘉一眼。
談震也看了眼兒子，頷首笑一笑，“好，咱們談家人，就沒有不上進的，多學習是好的。還有，上次爸爸跟你說了那些，你不要覺得我是不想支持你，我這人從來不會覺得女孩子就不該多學東西，像你大姐，她長大了一點時，我就送她去了最好的學校讀書，後來她喜歡，我也都是支持的！”
冉桐讚同的點頭，認真聆聽，心裏道，應該是談浚嘉在中間做了工作，談震現在態度終於也不再強硬。
談震和他們這樣有一句沒一句聊了會兒，吃著飯，才突然想起來，說：“嗯？冉桐剛剛去棒了王嬸，做了哪些菜？”
王嬸忙說：“這道涼拌青瓜！老爺子快嚐嚐！”
談震頓了頓，忍不住就拿筷子夾一個，吃一口，有些詫異：“唔，味道不錯。”
談震讚歎著，又接著夾了一筷子到自己嘴裏，說：“唉，有一個會做飯的兒媳婦真是享福……”
冉桐從碗裏抬頭出來，看了眼談震，心裏一喜。
然後，談震也夾了一塊到談浚嘉碗裏說：“嚐嚐你媳婦做的。”
冉桐看談浚嘉吃下，笑問：“好吃麽？”
他深看著她，彎唇說：“好吃。”
“那你多吃點！”冉桐也跟著夾了一筷子到他碗裏，全然沒看到旁邊長輩的眼神……
談震看了看談浚嘉，又去看了看冉桐，這兩個人……小兩口也算相敬如賓。談震很是欣慰……這樣也不錯了。
談無恙今天上學，談浚嘉便沒讓他來，飯後談浚嘉他們和老爺子告別，老爺子又想孫子了，對談浚嘉說，過幾天天冷了讓談無恙來老宅住下吧。
談浚嘉應下。
談震突然又道：“我聽說你家裏有個年輕的小保姆，冉桐以後經常在家照顧你和無恙了，老宅還有王嬸再，那小姑娘該辭了就辭了吧，放在家裏也不方便。”
冉桐到談家這麽長時間，談震從來沒有開口說他們之間生活上的事，他對這事都是淡淡的，不甚在意。這個時候卻主動說要辭了樂喬，冉桐有些不解。
談浚嘉看到她的表奇怪，攬著她的肩說：“過幾天我就安排這件事。”
談震點頭道：“嗯，那你們早點回去吧。”
談浚嘉帶冉桐去車庫取車，冉桐一直默默不說話。
上車後，談浚嘉先點了隻煙，抽了一口便擱在窗口，側頭看冉桐，“你怎麽了，我看你吃飯的時候挺開心的。”
她想了想說：“老爺子為什麽要辭了樂喬？”
談浚嘉悠然道：“老老子私心還是希望你跟我生個孩子，你想，家裏有個年輕姑娘在，我跟你，怎麽恩愛？”
冉桐頓時臉上一熱。難怪，老爺子讓談無恙住進老宅，讓談浚嘉把樂喬辭了，原來是要給他們二人世界……
談浚嘉輕抽了一口煙，吐出後，解開安全帶，將臉湊近冉桐。
冉桐呼吸一滯，問道他身上濃重的煙草氣息。
這種味道卻並不讓人討厭，反而像是一種可以麻痹人神經的氣味。
談浚嘉說：“老人家的心思，其實也是我的心思，辭了就辭了，家裏也沒有什麽可以做，你以後不想做家務，我也可以請家政來。其實，老人家的心思……也是我的心思。”
冉桐身子僵住，莫名聞著他聲音的頻率，心跳開始加速，她試圖開口，可聲音卻像卡在喉嚨一樣無法釋放。
談浚嘉此刻，隻要再進一點，唇瓣就能貼住冉桐的唇，冉桐有些不敢動。
正在這時，車庫的門被人打開，門口的保安往裏麵看了看，“談少爺，您怎麽沒按按鈕？”
談浚嘉移開身子重新扣上安全帶，衝門口做了個手勢，發動車子。
冉桐心跳仍跳的有點快。
車子駛出院門時，談浚嘉按滅手裏的煙蒂，對她道：“你跟保姆關係還是很好？”
冉桐睨他道：“什麽還是很好？又不會以前好，現在不好了！”
談浚嘉嘴角抿出一道好看的弧線，道：“知道了，不會覺得不舍得就好。”
冉桐頓了頓，搖搖頭說：“哪裏不會不舍得，是朋友，分別，都是不舍……”
更何況，那次樂喬就因為她險些被談浚嘉辭退……
……
下午冉桐接談無恙回家，當然，大部分時間冉桐是不會在老宅留宿的。
這之後，談浚嘉正式對樂喬說了辭退的事情。
冉桐這天接談無恙放學，和樂喬一起。
她從談無恙回來後，就一直全權負責他的生活起居，幾乎是寸步不離談無恙，即使無恙上課，她也要跟隨無恙，停留在學校附近的地方，等待無恙放學，再同他一起去回家。
冉桐和樂喬坐在學校外的奶茶店，叫了兩杯喝的。
其實從很早以前，冉桐就很詫異，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孩兒，27歲，為什麽會願意將照顧人這件事當做工作。
以前她雖對樂喬好，可是她們也不曾說過自己的的過去。
這天樂喬對冉桐說：“其實我大學是學豎琴的，還沒畢業，就去保姆了……”
冉桐覺得不可思議，“你……為什麽？”
年輕的姑娘彎出一抹複雜的笑意，她說：“其實我家裏根本沒有人願意供我讀書的，是我自己非要出來的，考上大學，學了自己想學的東西，但是越長大，才真的覺得生活的艱難給，那時無意中遇到談先生，便在他家工作了。我也才知道，原來錢比夢想重要。”
“你家人呢？”冉桐問道。
樂喬搖搖頭，“我有個弟弟，我父母比較喜歡他……”
冉桐沒有再往下問。
樂喬又說：“太太……冉桐，以後……你要跟談先生幸福一輩子啊。”
冉桐心裏一陣酸澀，並非歉疚，隻是想，以後還見麵的機會實在太少，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在和她一起接談無恙放學，能不能一起在廚房做飯……
天將黑，談無恙從學校裏出來。
她們兩人去接他，談無恙喊餓，還沒吃上晚飯。
路上，樂喬跟著司機，冉桐不敢帶談無恙去吃那些脂肪多熱量高的快餐，挑了家幹淨菜品好的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