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螳螂捕蟬

  談若愚看了眼冉桐,想說不要讓他相信冉桐生不出孩子來,可是話到嘴邊,吐不出來,他氣急敗壞道:“反正他說什麽你都別相信就是了!”


  談浚嘉拉了拉他的領子,替他折好,說道:“我知道了,這點你不用擔心。”


  談若愚頓了頓,見他挽住冉桐的手,先上了車。


  車上,冉桐幾次開口,最後終於問他說:“你相信我的是吧?”


  談浚嘉開著車,看了她一眼,反問:“相信什麽?”


  冉桐低頭,猶豫道:“這一點我一定要向你坦白的,我生過孩子,五年前……生育環境很惡劣,可是我沒有得病,也沒有生育障礙,那些時候做了措施你也是知道——”


  “我知道。”冉桐話還沒說完,談浚嘉便道,“這話,以後不準再說了。”


  冉桐望著他,心裏的苦被他這樣接住,全換成了暖……


  ……


  關於生孩子的事情,談浚嘉回去後,再跟談老爺子說了,以工作為由,想以後再說。


  談浚嘉三十正壯年,倒真是不怕。老爺子怕他自己熬不了。


  談震一邊覺得他們的事有些棘手,心裏還是擔心的,怕他真的熬不住走了,留下遺憾。但想一想,逼急了也不好,於是就先推後,再觀察一下也行。


  而那邊,冉桐後來又見到了雲妙音。


  在談無恙的學校門口,她遇上雲妙音,雲妙音輕輕對冉桐說了聲,“病好了嗎?”


  冉桐衝她笑一笑,“好了。”


  她愣了愣,偏過臉去。談無恙還沒放學,她們等在外麵。


  雲妙音道:“談家給我買了這個月底的飛機,十二月底。”


  冉桐沉默,過後道:“以後還會回來了嗎?”


  她搖搖頭說:“不知道……”


  關於雲妙音,冉桐現在真的是抱著複雜的情緒,她同情她,可是……也在心裏存了疑慮。


  這些疑慮是最近才產生的。


  冉桐也說不出安慰雲妙音的話,她連自己的事情都沒有解決。


  她看到不遠處等待著的司機,想起談浚嘉對待雲妙音的態度,不得不對她說:“你要是想見無恙……我其實並不讚成你再來學校,談浚嘉會生氣。”


  雲妙音淚光盈盈看著她:“你不讓我見無恙?”


  “不是……我不是不讓你見他,是……不希望你再出現在他的學校。你知道嗎?上次你來,無恙跟人打架了。”


  雲妙音瞳仁微張,她垂頭,握緊拳頭:“好……我聽你的。”


  話說到這裏,雲妙音再坐了會兒就走了。


  冉桐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不是不心痛的。她深知自己無權剝奪雲妙音對無恙的愛,這種剝奪,是罪惡的。可是她還是再無形中,做了這件事。


  ……


  談浚嘉在公司處理事務,那疊文件中,最上麵放著一份不是公務的文件……是冉桐的資料匯總。


  他其實很不願意翻找從前的事,如今他最想做的事情,是讓他身邊的人與他一起向前看,從前的事,是屬於她和別人的,而以後的,則是屬於她和他的。


  合上抽屜,也將所有被人不肯道出的秘密合上。


  辦公電話突然響起,談浚嘉接起來,聽那邊人說新項目的資金出了些問題。


  談浚嘉蹙眉,接著,那邊人小心道了原因。他聽後,叫人把資料送進來,掛了電話,靜坐著想些什麽。


  不一會兒陳晨到辦公室來說,最近股市波動嚴重,人心不穩,請示談浚嘉要不要現在動手。


  談浚嘉想了想,說:“再等等,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搞的鬼。王朔最近時間怎麽樣?”


  陳晨道:“已經約過時間。”


  “談嘵嘵有動靜嗎?”


  因為談浚嘉手裏掌管公司大小事務,談若愚來後,談浚嘉並沒有讓他插手公司管理,談嘵嘵消停之後,也來與他理論過,談浚嘉端著總裁架子,言語和氣,卻把談嘵嘵氣臉色慘白,最後恨恨離去。


  而這些日子,公司新項目出現強大競爭,卻讓談浚嘉意想不到,而且那家公司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竟然也趕來跟談氏對著幹,談浚嘉心裏不由不懷疑。


  是談嘵嘵背後指示嗎?談浚嘉不能肯定。


  秘書將新項目的資料送上來,臉色不好。一式兩份,談浚嘉看了一份,也給了陳晨一份。


  陳晨先開始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大叫起來,“怎麽這錢少了這麽多!誰動的?!”


  談浚嘉道:“整個公司還有誰有那麽大的膽子動這筆錢?”


  說罷,陳晨瞳孔微張,“談小姐?她這是挪去哪兒了?”


  “挪去新城的房產投資上了,是她個人名下的資產。下手還挺狠,一下就撥去了十分之三!”談浚嘉說。


  “個人的!那這不是挪用公款麽?不怕老爺子大義滅親?”


  談浚嘉悠悠說:“這事蹊蹺,談嘵嘵雖然沒有大謀略,可是也不會蠢到墳墓!”


  陳晨怔了怔,心裏已了然。


  可是如果是有人利用談嘵嘵,那這個人是誰?


  “算了,”談浚嘉坐在桌前,搖著椅子說,“拿就拿走了,缺了的,總能在別的地方補全上。”他又道,“陳晨,聯係葉熏,說他兒子滿月酒,我會親自去喝。至於這筆錢……不如順水推舟,把談嘵嘵解決了吧。”


  晚下班前,談震得知談嘵嘵擅自挪動新項目資金的事,勃然大怒。


  談嘵嘵在父親麵前淚眼婆娑,訴說自己的冤屈,“爸爸!你為什麽不相信我!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自己也有錢,我為什麽會挪用公司的資金啊!爸爸,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談嘵嘵惡狠狠道:“一定有人故意整我!一定是談浚嘉!爸爸,跟我有仇的人就隻有他了!”


  談震狠歎一口氣,接著放軟了口氣說:“那小子陰險得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知道你以前苦,你爸雖然老了,但是耳朵不聾,眼睛也不瞎!他陰險是陰險,可是從來不用虧著公司!你沒有證據就要不說話!別哭了,這事兒我來解決!”


  下班前召開緊急會議,談老爺子心軟,沒有立刻查辦談嘵嘵,隻要回其中三分之一重新投入項目中,其他,隻做視而不見。


  誰都知道談震其實是愛女心切,憐惜他閨女守寡還帶著個兒子,好東西都是大大方方地給,談震將心比心,知道女兒有多憤怒,心裏肯定發軟,這事報上去,他會生氣,但要想辦談嘵嘵,不是那麽容易。


  董事們聽聞定好的項目資金被擅自修改,自然意見很大,隻是他們從原本質問談嘵嘵動款,到後來演變成,問談震如何填補資金空缺,談震卻好,這事推給了談浚嘉。


  事後談浚嘉隻是苦笑,對董事們說道:“資金的問題我來解決,諸位不用擔心。”


  眾人看他自信滿滿,心裏一時也都有些期待了,又想,這事兒說來說去是他們談家自己人的問題,最後隻靜觀戎靳北有何對策。


  下班後,談震叫談浚嘉帶家人到老宅吃飯,談嘵嘵道,晚上她與談若愚想在外麵吃。


  還在生氣。不想見談浚嘉和冉桐。這件事,於她來說,真是像活吃了個蒼蠅一樣,許久都不能緩過來勁兒。


  談震不做挽留,隨他們母子去,反正他們的事情已經解決。


  談若愚在公司已經聽說了他母親“挪用公款的英勇行為”,兩人一道去吃飯,他開車,載著談嘵嘵,看著戎菀青沉默的樣子,他也發愁了。


  “就沒見過您這種挖自家牆腳的!外公以前帶你不薄,你是何必!”談若愚忿忿道。


  談嘵嘵抬眼看他一眼,罵說:“吃裏扒外的東西!你在罵你媽嗎?我怎麽挖牆腳了?那根本不是我做的!”


  談若愚臉色難看,“不是你會是誰!公司的賬上清清楚楚寫著的!”


  他媽瞥了他一眼,“別人不信我,你是我兒子你還不信我!真是白養你了!”她吸一口氣,撐住額頭,喃喃道,“那筆錢……果然是我批的,可是我怎麽想不到到底是怎麽批的了……是誰……是誰害我?”


  談若愚看她這樣,突然覺得,談嘵嘵說得是真的,也許,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談若愚小心問:“媽,真的不是你啊?”


  談嘵嘵睨他一眼,道:“都說了多少遍了!不是我!”


  談若愚大驚:“那是誰呀?你可得好好想想,這件事,可不是那麽簡單啊……”


  談嘵嘵忍不住拿手拍了他腦袋一下:“我當然知道了!我想想……批那筆錢的時候,我好想在生病……怎麽就想不起來是誰來找我批的?”


  談若愚應道:“快想,好好想!”


  談嘵嘵皺眉,過了會兒,她撥通了葉臣的電話,道:“晚上過來一趟,我有事找你!”


  ……


  戎家老宅。


  談浚嘉將冉桐接過來。


  時隔沒多久,再次到這裏,冉桐還是有些心驚,不知道談老爺子最近如何了,她逢人心裏不定,怕一句說錯了,或是做錯事,被人揪出來。


  以前人說,“伴君如伴虎”,冉桐覺得,她是掉進了一個老虎窩……這個窩裏,有談浚嘉,有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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