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跑

  第15章 逃跑 

  白夏坐在地上,重新把菜刀拿在了手裡,無視了自己身上的臟污,冷靜的看著面前的豬。 

  用手輕撫著被她打得凹下去的豬腦袋,輕柔的說道:「別怕,別怕」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豬,還是在安慰她自己。 

  她把豬從圈裡拖了出來,用板凳架了一個架子,吃力的將豬拖了上去,又去找了繩子綁好,免得豬會掙扎。 

  李修緣拿著木盆,驚恐的看著白夏。 

  「放在這裡」 

  白夏指了指豬脖子的位置下面。 

  他戰戰兢兢的將盆子放好,便見白夏手起刀落,鮮血盡數落進了下方放著的盆里。 

  「去幫我燒火」 

  白夏把家裡存的河水都舀了出來倒進鍋里,讓李修緣燒火,等把水燒好了之後,開始打理豬。 

  兩個孩子從下午一直忙到晚上月上中天,而去娘家的林氏,一直也沒有回來。 

  李修緣忙完之後,累得趴在地上就睡著了,白夏把他抱進房間,自己一個人把豬肉都處理好,該切的切,該烤的烤,油燈一點一點的燃盡,天也慢慢的亮了。 

  而林氏,還是沒有回來。 

  白夏揉了揉通紅的眼睛,先是切了幾塊肉熬了一鍋肉湯,自己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碗,又把肉吃了一大半,靜靜的坐在門口守著。 

  她的預感成真了。 

  林氏沒有回來。 

  昨天下午就去了娘家,而一直到今天早晨人都沒有回來。 

  她有點想哭。 

  林氏很愛李修緣,她不可能丟下李修緣逃跑,她是看著林氏往林家村的方向走的。 

  等到上午巳時,約摸十點鐘的樣子,林氏沒有回來,李修緣也沒有起床。 

  白夏進屋子一看,李修緣發起了高熱。 

  他嚇著了。 

  她又開始馬不停蹄的出門去打水,每天半桶水的量,不能不打。 

  打回來之後,就擰著帕子,給李修緣擦身子散熱,又翻找著自己採回來的野菜乾,她記得有幾樣野菜是清熱的,找到之後就拿去熬了水,放涼一些之後,抱著李修緣一點一點的灌了進去。 

  「沒有醫生,也沒有葯」 

  「緣哥兒,你可要爭氣一點」 

  「玉皇大帝,觀音菩薩,請你們保佑保佑他」 

  「讓他好起來吧」 

  等到下午,李修緣身上的熱度一點沒消,反而溫度更高了一些,白夏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該死的古代。 

  她回房取了一根繡花針,點火消毒,腦中回憶著曾經看到過的中醫退熱的方法,找到穴位,按照記憶中的將皮膚推起,然後飛快的扎了四五針,用力的擠出幾滴血來,隨後頹然的坐在地上。 

  「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了,緣哥兒」 

  「你娘不見了」 

  「她沒有回來」 

  「我託人打聽過了,林家說沒見過你娘」 

  「她消失了,不見了」 

  「也許被人綁走了,也許死在了哪個地方」 

  「你要好起來,起來讀書,考取功名,當大官,然後去找她」 

  「興許她還在等著人去救她呢」 

  「你要是死了,她就沒救了」 

  「你就是沒娘的孩子了」 

  白夏坐在地上,一字一句的念叨著。 

  床上的李修緣燒得臉頰通紅,口中不停的喊著娘,然而白夏不是他娘,也找不到他娘。 

  她想去林家村親自問問,但是又不敢。 

  她擔心她走了,李修緣就死了。 

  死前沒有一個人守著他。 

  他還是個孩子。 

  白夏就這麼守著他,又取了帕子給他擦身子,一遍又一遍。 

  村子里沒有郎中,只有鎮上才有大夫,而鎮上的大夫沒有錢是請不來的。 

  所以現在只能看命,李修緣命硬的話,他就能活下來,不然就是個死。 

  白夏的表情逐漸從擔憂變得冷漠,她一遍一遍的給他擦著身子,像是擦一個物件。 

  關她什麼事呢? 

  她想哭,又想笑。 

  她又不是真的白三丫,林氏救的是白三丫,又不是她白夏,她不是李家的人,李修緣的死活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心裡胡思亂想著。 

  自從穿越過來,她就飽一頓飢一頓,現在還欠了官府三百多斤的糧食,不過這糧食是李家欠的,不是她白夏欠的,她已經打算逃跑了,這個拖油瓶病成這個樣子,等他好了,交不出糧來,大家都要死。 

  所以,她應該自己跑的。 

  白夏冷著臉,將擦熱的帕子重新放進水裡擰著。 

  正想得出神的她並沒有發現床上的李修緣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睛,出神的看著她。 

  不過在她回頭的時候,那雙眼睛又閉上了。 

  「好起來吧,咱一起逃」她撫著他的臉,輕笑了笑。 

  夜慢慢的深了,而白夏早就已經睡著了,她趴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穩,睡夢中的她並不知道李修緣身上的高熱漸漸退了,並且在半夜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木獃獃的看著她。 

  一邊看著,一邊哭。 

  眼眸深邃又憂傷。 

  那不是一個孩子應該出現的眼神。 

  「三丫」 

  他嘴角呢喃著,眼淚嘩嘩嘩的往下流。 

  「三丫,三丫」 

  白夏的耳邊傳來一陣陣的呼喊聲,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使勁兒的推著她。 

  她一下子驚醒抬起頭來,面前還是一片漆黑,她下意識伸手去摸李修緣的額頭,溫熱的額頭對比她的還有些燙,但是比起白天的時候,已經降下去了。 

  她愣了愣,隨即就是巨大的驚喜。 

  燒退了。 

  他有救了。 

  白夏抹了一把臉,看了下外頭的天,約摸寅時末,也就是五點鐘的樣子,她起身來到廚房,煮了一鍋野菜肉湯,煮好之後,到房間裡面叫李修緣。 

  「緣哥兒,快起床了」 

  「緣哥兒」 

  白夏輕輕的喊著,床上的李修緣皺著眉頭,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雙眼之中盡時迷茫。 

  「緣哥兒看,這是什麼?」 

  一股肉湯獨有的香味兒鑽進李修緣的鼻子,只見他眼睛亮了一下,啞著嗓子道:「肉,有肉,三丫,我想吃肉」 

  病了一場,李修緣原本有些圓的臉瘦了不少,此刻眼巴巴的看著白夏,是個人也捨不得不給他吃。 

  「好,我喂你」 

  她拿著勺子,舀著湯慢慢的餵給李修緣,李修緣像個倉鼠,喝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等他把湯喝完,又把肉餵給了他。 

  吃完了之後,李修緣就開始犯困,白夏摸了摸他的腦袋,跟他說道:「你乖乖在家睡覺,我一會兒有事要出去一趟」 

  李修緣眯著眼睛點頭,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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