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失蹤

  第14章 失蹤 

  李修緣什麼時候見過這等場面,見到官差的眼神瞪時嚇得臉色慘白,嘴巴一癟就想要哭,只是白夏的手比他更快,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將哭聲盡數擋在手掌之中,一邊冷靜的回答道:「我娘今天回娘家了,人不在村裡」 

  官差定定的看著她,忽然笑了,問:「她娘家是哪裡?」 

  「林家村」 

  林家村也歸吳縣管轄,林氏出身林家村的事情,縣衙里的檔案也是有記錄的,只不過這個官差負責李家村,手頭並沒有林家村的名冊,聞言他笑道:「李林氏不在,你可能做主?」 

  白夏吸了一口氣,道:「我能」 

  「很好」 

  官差拿筆在冊子上勾寫,同時說道:「你們家共三畝水田,一畝旱田,每畝應產糧兩百斤,共八百斤,四成糧稅計成糧三百二十斤,另按人頭加收每人十斤,三人便是三十斤,本次糧稅共計三百五十斤,限你等五日內籌備妥當,按時納糧」 

  三百五十斤,這是在搶吧? 

  白夏敢怒不敢言,沒看前面清點的時候,一戶戶人家雖然都是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但是有誰說出來了。 

  甚至都不敢求情。 

  只因這官差身後的另兩名差爺手裡的刀已經出鞘,就等著有個出頭鳥讓他殺雞儆猴,誰都不是傻子,覺得他們不敢殺人。 

  縣令敢讓他們提前收糧,就想到了百姓不會乖乖配合,這時候巴不得有人跳出來反對,或是跳出來求情。 

  「可聽清了?」 

  見白夏久久沒有說話,那官差重複了一句。 

  「聽清了」 

  白夏低著頭,另一隻牽著李修緣的手用力捏緊,被捏得生疼的李修緣眼淚掉得更凶了。 

  「聽清就好,去一邊等著去」 

  說完,就叫到了下一家。 

  白夏帶著李修緣回到人群中,上百號人,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年紀小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被大人牽著,約束著不準哭鬧,不準說話,大一些的已經懂事了,自然聽到了官差說的話,知道自家要向官府交糧,此刻都是慘白著臉,驚恐的看著官差。 

  白夏站在人群中,也沒有特立獨行。 

  很快,官差清點完了人頭,將村長叫到了一邊:「五天之後,按我說的準備糧食,記住,一斤都不能少,這是要送到邊塞的,出了問題,別說是你們,就算是我,腦袋都保不住」 

  「是,是,官爺,小老兒一定讓大家籌糧」 

  村長慘白著臉,身體連連發抖。 

  見他嚇成這個樣子,官差也不理會,帶著自己記好的冊子領著人就走。 

  「天哪,這是不給我們活路呀」 

  「七百多斤的糧食,讓我們可怎麼活呀」 

  「村長,您去求求縣太爺,我們實在拿不出這麼多的糧食呀」 

  「這天不下雨,地里的莊稼都旱死了,咱們哪裡拿得出糧食交出來」 

  等到官差走遠,大家頓時綳不住了,一個個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皆是如喪考妣,白夏鬆開捂著李修緣嘴巴的手,他的臉上,已經被白夏的手按得一片通紅,此刻正哭得哇啦哇啦的。 

  大人哭了,小孩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跟著哭。 

  上百人的人哭聲在白夏耳邊嗡嗡作響,吵得她腦瓜子疼得不行。 

  她嘆了口氣,見村長也是一副沒有任何辦法的樣子,只能牽著李修緣的手,先回到家裡去。 

  而另一邊,那官差回去之後,就開始派人去查林氏的去向。 

  先找了去林家村的官差打聽,說是沒見著人,又找了其他人打聽,說是確實看到林氏朝林家村去了,可這人,卻是離奇的失蹤了。 

  而這個消息,回到家裡的李修緣和白夏,是一點都不知道。 

  一回到家,白夏就開始收拾東西,完全顧不上驚魂未定,還在哭唧唧的李修緣。 

  李修緣哭得累了,一邊打著嗝,一邊問:「三,嗝,丫,嗝,你干,嗝,啥?」 

  白夏把能帶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聽到他的問話,也沒有回答,反而一個起身朝著廚房走去,拿著菜刀就朝著豬圈走去。 

  她得把豬殺了。 

  趁著現在村裡還能打到水,把豬清理乾淨,製成肉乾。 

  三百多斤接近四百斤的糧食,就是賣了她們全家,也不可能拿得出來,除了逃走,幾乎沒有任何辦法了。 

  她先準備著,等到林氏回來,她們就啟程。 

  五天的期限,現在其他的村民肯定還在想辦法籌集糧食,官府的人力物力有限,誰也不會想到第一天就有人會逃,人離鄉賤,村民對自己的村子有不一樣的感情,沒有逼到絕路上,是不會選擇離鄉背井的。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糧食多半也湊不出來。 

  他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會找人去縣衙求情。 

  當著官差的面不敢求,那是因為人多,等到人少的時候,找德高望重的鄉老去縣令那裡哭求一下,未必不能少交一些或是延長一些期限。 

  可是別的人家等得,她們家卻是等不得的。 

  如果地里的莊稼能收穫,還有點希望,可是這個天氣明顯就不正常,怎麼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那地里的莊稼基本是死定了,沒有糧食,自然交不上糧稅,那她們一家人就沒有了活路。 

  她才剛穿過來沒有多久,好日子都沒有過上,她不想死。 

  殺豬的刀一般都是特製的,白夏手裡拿著的菜刀用來殺豬不太合適,但是她顧不得這麼多了。 

  「乖,別怕,很快就好了」 

  她右手拿著菜刀,左手摸著豬的腦袋,像哄孩子一樣的哄著。 

  語氣特別的輕柔,然後下手卻是快准狠。 

  只見她丟開菜刀,拿出一個榔頭對準地上正嗷嗷叫的豬腦袋用力一敲,這豬的叫聲驟然凄厲,兩天沒有吃東西也因為吃痛從地上翻了起來,滿圈子亂竄。 

  豬的慘叫聲驚到了李修緣,只見他慌張的跑到豬圈來,便見到了讓他終身難忘的一幕。 

  穿著粗布衣裳的女孩子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頭髮,手裡拿著一個跟她巴掌差不多大的榔頭,騎在半大的豬背上,一手揪著豬的耳朵,一手用力的用榔頭砸著豬的腦袋。 

  而豬被砸得嗷嗷直叫,最終無力的倒在地上,口中發出一陣陣喘氣聲。 

  「去把盆拿來」 

  白夏看向豬圈外頭的李修緣,雙眼腥紅,渾身大汗淋漓,李修緣嚇得後退,然後跌跌撞撞的朝著廚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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