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有病

  第68章 有病 

  訓練有素的警衛反應極快,鍾思雅剛掏出手搶,他們就立即衝上去,飛快的將她手腕折掉,奪走武器,還是晚了一步。 

  「砰!」 

  走火的子彈擦著地面滑出一道火光炸裂開來,就在距離葉蘿不到一米處。 

  葉蘿眼皮眨都不眨一下,旁邊的艾莉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反而帶著一抹看好戲般的輕笑。 

  可能致命的攻擊,在她們看來就像是個笑話一樣的鬧劇。 

  「放開我!下賤的東西,誰給你權利碰我?放手!」 

  鍾思雅吐沫橫飛的罵罵咧咧,瘋狂掙扎,哪裡有半點貴族小姐的優雅得體?被摁住雙手被迫跪下的動作讓她憤怒至極,整張臉扭曲猙獰,身上傳來的痛楚讓鍾思雅對眉毛差點豎起,嘴裡大聲咒罵個不停。 

  「骯髒的賤民,本小姐命令你放手,信不信我殺了你們……」 

  一直跟著她的女傭在旁邊手足無措,嚇得臉色都白,「五小姐……」 

  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傳到眼前,被逼頗跪著的鐘思雅猛然抬頭,紅色的眼眸里怨毒之意彷彿濃硫酸般滾燙沸騰,恨不得噴射到葉蘿臉上,「你這個賤人……啊!」 

  「不得對主母無禮!」禁錮著她的警衛語氣一冷,手中動作加重了幾分。 

  鍾思雅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滿臉的痛苦之色,不停的哀嚎。 

  葉蘿站在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面色如常語氣平淡:「你恨我?為什麼?」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葉蘿都沒有和鍾思雅有任何的交際和利益衝突,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看她不順眼就能討厭上她。 

  但怨恨一個人,恨不得她去死,總要有一個理由吧。 

  前世也是這樣,葉蘿被鍾晉平囚禁時,鍾思雅到她面前冷嘲熱諷,話里話外恨不得她死,如果不是當時鐘晉平的人盯她盯得緊,葉蘿毫不懷疑,鍾思雅也會動手要殺她。 

  鍾思雅恨她,莫名其妙,沒有理由。 

  葉蘿眉頭微微皺起。 

  鍾思雅神態癲狂,拚命想掙脫禁錮沖向葉蘿,「你一個賤民憑什麼爬到我頭上,憑什麼成為鍾家主母,骯髒下賤,玷污貴族血脈,就該死!該死!!!」 

  賤民就應該被踩在腳底下!臭水溝里的淤泥有什麼資格登堂入室高高在上?! 

  貴族和賤民是兩個世界的人,賤民就應該看清自己的身份! 

  哪怕被警衛死死禁錮住,鍾思雅還是不停咆哮猙獰著要撲向葉蘿。 

  葉蘿望著神態怨恨瘋狂,看不出一絲理智的鐘思雅,她眼裡破天荒地流露出了一絲同情憐憫,更多的是冷漠嘲諷。 

  葉蘿:「你有病。」 

  這個帝國,像鍾思雅這樣有病的人太多了。 

  鍾思雅被葉蘿眼裡嘲諷刺激得的更加瘋狂了,張口就要咒罵:「你……唔唔唔……」 

  警衛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她的嘴,對著葉蘿告罪之後將人拖走。 

  艾莉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手中的花枝已經有些懨懨,她隨意撥弄著花瓣,「鍾思雅的生母是平民,她曾經因為生母身份受過不少苦……大概因此而變態了吧,偏激狹隘,極度仇視怨恨平民。」 

  葉蘿眉頭皺了皺,什麼也沒有說。 

  平民的地位太低了,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關係太過病態,過度的剝削和壓迫必然會引起反抗,叛軍……遲早會遍至整個帝國。佔據帝國人口不到20%的貴族,和佔據人口80%以上的平民,一旦爆發內戰,還有邊境虎視眈眈的敵國…… 

  帝國滅亡,是遲早的事情。 

  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是真的看不到,還是假裝沒有看到? 

  ………………………………………………… 

  鍾思雅試圖行刺主母的事,不到一個小時,很快傳遍了整個鐘家和帝都。 

  有人私下嘲笑她腦子進水愚蠢作死,也有人惋惜沒能殺掉葉蘿。 

  鍾思雅作為鍾家這一輩殘存的僅剩無幾的血脈之一,又是唯一的女孩子,一向是帝都熱門聯姻對象,受到無數貴族青睞。甚至皇室都曾對她拋出過橄欖枝,可惜她當時在皇室面前不小心暴露了暴躁兇狠的本性,失去了未來皇妃的身份。就算不能嫁入皇室,憑著鍾晉平妹妹這個身份,帝都的男性未婚貴族也能任她挑選。 

  前提是,鍾思雅沒有得罪鍾晉平,被他厭棄。 

  鍾思雅試圖槍殺葉蘿不到一小時,得知消息的鐘晉平就輕描淡寫的決定了她的命運。 

  「廢除貴族身份,流放出帝都?!」 

  於鍾思雅而言,這個懲罰比死還要慘無數倍。 

  她恐懼而不可置信的聲音尖銳地響起,披頭散髮掙扎著要站起來,神態瘋狂的眼裡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恐懼和絕望,還有隱藏得極深的悔恨。 

  「大哥不會這麼對我的,你是不是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我只是一時氣不過跟那個……主母開了個玩笑,我沒敢殺她,只想嚇唬她一下,也沒有傷到她,大哥,怎麼就要廢掉我身份呢?一定是你聽錯了,對,肯定是你聽錯了!我母親是為了救大哥而死,大哥不可能這樣對我……我要見大哥……」 

  管家溪南懶得看她神志不清瘋瘋癲癲的樣子,瞥了眼旁邊的下屬,對方立即很有眼色的上前抓住鍾思雅對胳膊,將她強行帶離房間。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我要見大哥!我要見大哥!」 

  溪南:「五小姐,送你離開帝都的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反抗只會增加無謂的痛苦。」 

  鍾思雅大聲咆哮:「我是鍾家本家的五小姐!鍾晉平是我大哥,你一個鍾家旁支的賤種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以下犯上!罪該萬死!賤民!放開我!」 

  溪南表情沒變化,吩咐道:「把五小姐送上車。」 

  「是。」傭人不顧鍾思雅中媽抓撓掙扎,強行將人拖了出去。 

  紫藤院。 

  哪怕隔著不遠的距離,原柔柔似乎都能聽到鍾思雅瘋狂的咒罵掙扎,到最後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原柔柔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柔弱美麗,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緊緊握成的拳頭暴露了她的心情。 

  不過是找一下葉蘿麻煩,竟然要人流放? 

  鍾思雅的母親,可是對鍾晉平有恩啊!他竟然這樣對待恩人之女?! 

  鍾晉平雖然冷血薄情心狠手辣,但卻極其念及恩情。 

  她不正是因為小時候救過鍾晉平,才換來的他多年的另眼相待寵愛有加。 

  但現在…… 

  原柔柔深吸一口氣,將翻湧著的劇烈情緒強行壓了下去。 

  哪怕至今都沒有和那個葉蘿正面打過交道,但從知道這個葉蘿的存在,她就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脅之感。 

  所以,她一開始就慫恿嬸嬸前親王菲娜兒殺了葉蘿。 

  可惜失敗了。 

  這個葉蘿必須死! 

  原柔柔紫羅蘭般柔弱美麗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狠意,她想起了葉蘿出現之後,鍾晉平對她越發冷淡不耐煩的態度,還有上次書房裡冷冰冰的厭惡無視…… 

  原柔柔呼吸不由急促幾分,心中的怨恨不甘越發強烈。 

  鍾晉平! 

  憑什麼這樣對她? 

  愛的時候將整個世界捧到她面前,取悅她。 

  不愛的時候,連多看一眼都嫌棄。 

  他憑什麼! 

  原柔柔抬頭,順著窗戶看向外邊,草木扶蘇,黛青色的牆掩映在花木之中,爬滿牆角的紫藤花藤蔓有些懨懨的。 

  他將自己當成一件擺設困在這個紫藤院裡面。 

  原柔柔不會天真的以為鍾晉平還對她舊情未了,這個男人不過是為了她背後的原家,她只是顆棋子。 

  她看著桌面上早已經黑了屏幕的通訊器,終於做出決定,深吸一口氣,拿起通訊器發了一條信息。 

  鍾家主院。 

  逐漸濃墨漆黑的夜色在天際瀰漫開來,白天就很安靜的鐘家到了夜晚,更加沉寂了,大部分的建築都籠罩在漆黑幽深之中。 

  葉蘿已經習慣在鍾家的生活了,大概是她本性就是喜靜不愛跟人交際,日常除了訓練就是執行任務。 

  葉蘿從訓練室出來時,一就看見身黑色金邊的高級軍官制服的鐘晉平動作隨意的坐在沙發上,他前面的茶几上放了葉蘿吃剩一半有些焉了吧唧的果盤。 

  鍾晉平修長的手指捻起果盤葡萄,也不嫌棄,直接喂入自己口中。薄唇微啟,可以看到舌尖劃過果皮,彷彿挑/逗似的吮吸了下。看見葉蘿,那雙狹長的眼眸含笑看過來時,莫名帶著一股澀情挑逗的意味。 

  葉蘿:「……」 

  她揉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只覺得頭皮發麻。 

  直接當做沒看見,無視。 

  鍾晉平捻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動作優雅的剝皮,指尖沾著一些水珠,也不知道是剛剛沾到的口水還是果汁的水。 

  他咬了一半,舔了舔薄唇,然後將剩下的半顆葡萄伸向葉蘿,笑意淺淺,「蘿蘿,很甜,要嗎?」 

  葉蘿:「……」 

  忍不住握緊拳頭。 

  手癢,想抽人。 

  她冷著臉無視她,轉身要走。 

  一陣風聲劃過,修長有力的胳膊將她攔腰截住,葉蘿反射性的抬起拳就要往身後砸,對方脖子一偏避開砸了個空,同時眼前一花,下巴被人掰開,半顆濕嫩圓潤的物體直接塞入葉蘿嘴裡。 

  葉蘿瞪大了眼睛:「!!!」 

  被吃掉一半的葡萄順著她的嘴巴飛快滾入喉嚨,甜蜜的汁水嗆上來,差點沒把她噙死。 

  強行按耐下去的怒意控制不住騰騰騰的上來,宛如火山爆發一般,葉蘿漆黑的眼眸里翻滾著怒意,探入她唇間的手指來不及離開,就被她直接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葉蘿滿嘴的血腥味,同時手肘重重往後一轉,身後的男人悶哼一聲,仍未鬆開動作。 

  葡萄汁水殘留的甜膩味道和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瀰漫開來,刺激到葉蘿差點要吐了。 

  艹! 

  半年內不想吃葡萄。 

  鍾晉平:「甜嗎?」 

  都說十指連心,這狗男人居然表情變得不變,笑盈盈的模樣,好像被咬斷骨頭的手指不是他的。 

  「呸!」 

  葉蘿忍不住反胃,一把推開人,扶著桌角,呸呸吐個不停。 

  一杯溫熱的水遞到了她面前。 

  葉蘿想也不想接過就喝了下去,到第二口才反應過來,猛地抬頭,眼角含著生理性的淚光,兇狠的瞪著眼前的表情擔憂且無辜的鐘晉平,然後說出了今天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滾!!!!」 

  鍾晉平睫毛輕輕眨了下,狹長的眼眸很是無辜,「蘿蘿,被咬傷的是我,你怎麼又生氣?」 

  那表情那語氣,像極了寬容大度的家長在看著自家被寵溺慣壞的孩子,無奈又寵愛。 

  葉蘿扶著桌角的手指用力綳著,手背有小青筋在蹦迪,骨節凸起。 

  鍾晉平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指,伸到葉蘿面前:「還生氣?要不,蘿蘿你再咬一口。」 

  被咬傷的那隻手垂在身側,食指和拇指有些變形,隱約露出發白指骨,看著就讓人疼得頭皮發麻。傷口處滴滴答答的流著血,潔白的地板都紅了一片,他卻毫不在意的樣子。如果愛上你是一種。 

  葉蘿瞪著伸到自己眼前的雙修長漂亮的手,骨節分明,好看的都能砍下來當藝術品收藏。 

  「鍾晉平,你是不是有病?」葉蘿咬牙切齒,「鍾家是不是該雇個心理醫生了?」 

  鍾晉平笑眯眯:「如果愛你是一種病,我確實生病了。」 

  葉蘿:「……」 

  她認輸了。 

  她擦了擦嘴角,身上的衣服沾著血跡和吐出的東西,髒兮兮的格外難受,她皺眉轉身走去浴室。 

  葉蘿換好衣服出來時,鍾晉平坐在沙發上,動作熟練的處理著手指上的傷口。 

  十指連心,葉蘿咬下去的時候絲毫不留情,傷口深可見骨。要知道,葉蘿在貧民窟的時,曾經手無寸鐵,卻憑藉一口尖利的牙齒一口將對方的大動脈咬斷致死。 

  鍾晉平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動作從容淡定的彷彿察覺不到分毫痛處一般,消毒接骨處理傷口,眉頭都不皺一下,雲淡風輕的好像不過是在做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嘴角從始至終還噙著一絲笑意。 

  有病。 

  葉蘿忍不住在心裡又罵了一句。 

  地上的臟污和血跡已經被處理乾淨了。 

  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怎麼還在?」 

  葉蘿十分厭棄兼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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