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任黃昏,危樓掀風雨 第七章 找茬
帶著晨悅離開城西之後,單游來到了函明城的一處郵驛之中,登記了姓名、身份以及出生地之後,招待者還要求登記現在的住處。
他於是寫了函明城西四個字,還不等寫具體的街道之類,招待者就帶著輕蔑的目光收回了紙筆,彷彿後面的一切已不重要。
辦理的金額是十兩銀子,還好單游留了一個布袋,他將零零碎碎的錢幣全部取出后,招待者輕蔑更甚,帶著怨氣將錢清點了一番,然後將通行證隨手一遞。
單游沒有太在意這種眼神,他根本不屑於與其計較,當成空氣即可,這種人多得是,要是每一個都去理會哪還有空辦正事。
「兩個月么,還算可以了。」
他仔細看了看,此證期限只有兩個月,過了這個時間還需要來續期,並且此城貌似無法辦理永久通行的手續。
但十兩銀子換兩個月通行還算不錯了,他相信到了那時宗門早就具有一定的規模了。
「大哥哥,原來你叫做丹游呀,這個名字有些奇怪的說。」
「晨悅,單這個字,在作為姓氏時讀善哦。」單游摸了摸晨悅的頭,忽然聽見了咕咕之聲,笑道,「我們去買菜吧。」
「大哥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明明一開始當眾說你是個騙子,還偷了你的錢……」晨悅撓了撓臉,很是不好意思。
當初她一來就質疑,單游還以為對方是來搗亂或是怎麼的,現在看來是要以此來吸引更多人的注意,然後趁他們不備偷走東西,最後卻盯上了自己。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只要你以後再也不偷不搶,我就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晨悅笑靨如花,臉上雖有臟污,眼神卻很清澈,主動牽起了他的手,朝著郵驛外走去。
「你就是那位傳得滿城皆知的戲法大師?」
在從菜市走出,來到城門附近的時候,單游二人的去路被攔住,總共有足足十二個人,每個人都身著統一的大褂,一看就清楚身份與來意。
「是我,不過你們放心,我今天只是缺點錢,以後不會再在此處表演了。」單游平靜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缺錢才表演?你將我們這一行當成什麼了,要飯的么?!」
「而且聽你的口氣,你不在生意就不會虧損了一樣,不知道有多少常客因你流失了!」
十二人個個怨聲載道,單游不表演就不表演,但有些看客較為挑剔,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對他們都瞧不上眼了。
「那你們為何要將怨氣發泄在我身上,而不是去開發新的招式,或者提高自己的技巧?」
單游善意地說了兩句,畢竟自己對這些戲生而言幾乎可以說是作弊了,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單游要負一定的責任。
但只要他就此消失,時間一久戲團離去的客人就會回來,蒙受的損失不會太多。
「說的倒簡單,我們這些人當中,時間最短的都學了五年了,哪能不知有些長進比登天都難。」
其他人還要說什麼,為首之人雙眼一虛,沉聲道:「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們想要什麼很簡單,你要麼加入我們,要麼將招式教給我們,要麼……」
說到這裡,另外的十一個人將單游包圍了起來,一個個神色不善,嚇得晨悅緊貼著單游,手中的小吃掉在了地上。
「強迫別人是很不可取的,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嘛,何必非要動粗呢?這樣對你我都不好,你們說是不是?」
單游苦口婆心地說著,結果那十二名戲生直接開始動手,各出拳腳逼迫而來。
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晨悅,將她向上一拋,自己也跟著跳了起來,兩腳分別踩在了兩隻手臂上,令所有人的攻勢落在了空處。
戲生們自然對此不快,飛速將手收回,同時另一拳頭揮出,交匯起來如同鎖鏈一般將單游困在其中。
而處於下落狀態,本該無法閃避的單游在這一瞬間計算出了所有拳頭的軌跡以及到來的先後順序,借用了外人的力道,不僅每一次都以毫釐之差躲過,還將其引導至另一個方向,讓一半以上的拳頭都砸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嗷,你這傢伙做什麼!」
「我才想要問你做什麼,公報私仇也要看時機行不?」
「什麼?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十二人中有八人挨了一拳,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同時單游在落地之後雙臂一撐,身體再次彈起,順勢出了包圍圈,接連踢向剩餘四人的腘窩。
拜此所賜,那四人根本站不住腳卧倒了下來,單游於是又踹向他們的臀部,讓四人朝著另外六人撞去,將他們直接撂倒。
他最後閃身臨近最後二人,左右各出一掌貼至二人身上,力道爆發之下猛地一推,讓二人貼地飛出三丈之遠,都縮成一團痛呼。
至此那十二戲生再無一人站立,就算那受傷較輕的四人想要站起來,在掂量了自己的實力后也都作罷,乾脆就此裝暈。
單游沒有動用修為,也沒有動用肉身功法,所以下手不是特別重,希望對方能夠吸取一定的教訓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整個過程自開始到現在才過了兩息半的時間,晨悅驚叫著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被單游精準地接在懷中。
「大哥哥,我快嚇死了。」晨悅嘟起小嘴,不滿地說道,「下次再這樣提前說一聲,給我一點心理準備嘛。」
「好的,下次不會這樣了。」
「不對,你應該這樣的情況不會有下次了,這才真正該對女孩子說的話!」
單游聞言失笑,才十一歲的小女孩為何用長輩的口吻來教訓他?這話一點也不符合她的年齡。
他放下晨悅,拾起剛買的菜,朝著趴著的十二戲生說道:「我在城外山谷中建立了一座修行宗派,你們當中若是覺得自己有些天賦,或者有大毅力的人可以前來測試,合格者即可入宗修行。」
說完這些,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出了城門,消失在了十二戲生的視野之中,他們於是一邊揉著受創的部位一邊爬了起來。
「兄弟們,你們說那人的話是真的么?」
「反正我是不會去的,建在城外的修行宗派總感覺不靠譜。」
「可他要對我們不利,剛才不就能將我們打至重傷么,有必要斬草不除根,還留到後面解決?」
這個疑問也浮現在了其他人的腦海之中,他們選的這個位置,在這個時間點基本上是沒有人經過的,就連殺人滅口,只要處理得當也不會被發現。
他們此行就是打算強迫不成就下死手的,可反過來也是如此,單游同樣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他們。
只要沒有留下法力或者氣血的痕迹,城中的修行者們是不會出手的,死了也就白死了。
「你們不去我去,我早就受夠那個老頭子了,要是真通過了,我就離開戲團。」
「那……我也去吧。」
「我也是。」
就這樣,十二人各自考慮了單游的話,做出了各自的選擇。
……
「大哥哥,沒想到你這麼會變戲法,這麼會打架,就連做的飯都那麼好吃!」
晨悅驚嘆一聲,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除卻單游給她買的糖葫蘆與小吃不談,別說吃正常的菜肴,就連饅頭之類的東西,都有兩三天沒有吃過了。
單游笑了笑,他已經辟穀,在晨悅飽餐一頓的時候做了一隻用於沐浴的木桶,雖說清潔方面的事情他能代勞,但江逢月之前說沐浴是女生一大愛好的話他是聽進去了的。
「吃過之後去泡個澡吧,我已經備好熱水了。」
晨悅照他說的轉移到了另一個房間之後,單游取出資質測試的符石,正是當初在落星宗內用過的九色高階靈根石。
「雖說晨悅貌似有著什麼了不得的體質,可關鍵還得看她的靈根資質如何。」
想到這裡,單游不禁露出愁容,晨悅是他誤打誤撞召回來的,那十二個戲生也不知會不會來。
作為第一天來說看似還不錯,實際上沒有穩定的生源,歸根結底都是沒有做宣傳工作,也不知該如何去做。
今日入城他只看到了凡俗界的冰山一角,還沒有接觸過此城的修行界,想要宣傳想必需要經過他們的同意才可。
並且必須要徵得同意,不僅僅是生源的問題,獲取資源以及交易的渠道也是缺一不可的,否則宗門將永遠發展不起來。
「修行界的人,真不想和他們接觸啊……」
單游頭疼不已,關於毒品的事情,他可不信那些人不清楚,分明清楚卻還壓榨著凡俗之人的價值,這已完全拋棄了作為人的底線。
「還是說,其實大部分修士都是不知道的,真正操縱的是高層的人?這樣一來,如晨悅父親那樣原本家世顯赫的人都不知道毒品的正體也說得過去。」
轉念一想,單游才回憶起自己之所以敢肯定那是毒品,全因為他能通過意志去鑒定,別人可未必有方法。
也是在這時,有人輕叩山門,咚咚之聲回蕩在幽靜的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