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時雲月,月下即江湖 第四十七章 擊劍、鬥法、博弈
「各位道友,此次曲水流觴與往日不同,並非是要吟詩作賦,而是比試隨意的內容,因只是為了活躍氣氛,大家盡興即可,無需傷了和氣。」
左昇朗聲道:「每一輪左右兩側流水各置與人數對等的酒觥,其中一杯所盛靈酒與其他酒觥中不同,飲者將散出獨特的氣息,以此來辨別是誰飲下。」
「而兩側流水每一輪飲下這兩杯特殊靈酒的道友需進行一番比試,內容由逢月姑娘來擬定,輸者自罰三杯即可。」
說罷,左昇向江逢月點了點頭,江逢月於是轉過身去背對眾人,按人數盛滿後放於酒盤上,而後置於兩邊的流水之中。
一眾男子一看由她來定比試內容,盡皆打起十二分精神,雖說盡量不傷和氣,但無論如何也想要獲勝,以搏得佳人青睞。
在他們眼中,江逢月美若天仙的同時,自身也足夠強大,且能來此場合,說明其身份不一般,這股各方面都很神秘的感覺讓人很是好奇,以至於他們一時間沒有去在意花祈歸,孟疏等在場女子,哪怕她們同樣絕美。
畢竟江逢月師門就很低調,她從未在公共場合透露過自己的真實身份,甚至連名字也不曾告知,這就導致每次她都驚艷一群人,卻總是難以被記住。
孟疏二人之所以能知道,也是因為與她師門有一定的關係,換做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公子哥只考慮著如何追求她,而忽略了其他比較重要的事。
眾人這般想著,酒盤已經隨著水流飄至下游,除了各自的隨從以外,每人都隨便端起一杯喝了下去。
每一杯聞起來都一樣,但實際上所有人只需要探出靈識,就能立刻知曉哪一杯盛著特殊的靈酒,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不可能只為了一個表現的機會就如此去做,也不屑如此去做。
「關某有幸成為第一個為大家助興的人,不知和關某比試的是哪位道友?」
各自喝下酒後,左側有一人渾身散發出梨花的清香,這清香不是源自酒中,而是酒液在其體內化開后催生而成。
同樣如此的還有右側的一位濃眉持扇青年,他一飲而盡后,對著自稱關某的人抱拳說道:「久仰久仰,在下廖仲,還望關兄手下留情,讓我不要輸的太難看。」
「哪裡哪裡,我才……」
「客套話就免了,你們擊劍吧。」
這廖仲二人看樣子還要說上不少話,雖說此刻閑情雅緻,但沒有人想要聽別人嘮叨,不過絕大多數人不會真正說出口,沒想到江逢月沒有給他們留面子,毫不客氣地催促。
而美人長相往往相似,性格各有千秋,江逢月這般冷淡,掃了一部分人的興,卻讓另一部分的人更加激動,就比如廖仲二人,厭倦了溫柔,就喜歡性格比較辣的女子,且無辣不歡。
「關兄,得罪了!」
「廖兄,別高興得太早了。」
由於是助興,二人僅僅用法力凝聚成長劍,如此一來就沒了其他的因素,比較的幾乎只有劍道技藝,既公平,也不公平。
從二人的話語來看,廖仲顯然更擅長用劍,對他來說,劍是手臂的延伸,而非身外之物。也沒見他如何作勢,僅僅是抬手動作就給人一種難以招架的感覺,彷彿此劍會不可阻擋地落下,被鎖定之人將避無可避。
反觀那關姓青年就差上許多,看上去只是勉強會用的程度,但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無形爆發。他的拇指壓住顫抖的劍鞘,無論是誰都看出其中蘊含著恐怖的力道,竟是準備以力破巧,用極快的速度先發制人。
「好強……」
單游默默觀察著,二人僅靠身體就有如此的威勢,世家子弟果然沒有一個弱者,且不論心性,單憑這份實力就足夠震懾太多人。
二人各自一步跨出,來到中庭上空,手中之劍還未碰撞在一起,一股風暴就以他們為中心向外擴散,這還是未盡全力的程度。
「停!」
江逢月的話語不合時機地傳來,二人慌忙卸下手中積蓄的劍勢,猝不及防之下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身形,有些不悅地看向江逢月,怪她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才說。
「誰說是擊這個劍?」
「不是這個劍還是什麼劍?」
習慣思考與劍有關事情的廖仲當即就問出了口,一旁的關姓青年倒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畫面,靠在廖仲的耳邊悄悄說了什麼。
「那可不行,大老爺們的怎麼能整那活?」
「你們想什麼呢?我指的是這個。」
江逢月沒有理會面紅耳赤的二人,而是取出兩副筷子與一個碗,碗中有一個手指頭大小光滑無比的丸子。
「你們誰先用筷子夾到丸子吃進嘴裡,誰就勝出。」
「???」
「這和劍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習劍不是為了劍的鋒芒,而是為了一顆向劍之心,能夠將一切化為劍來運用,這筷子不過是沒有劍那般鋒利而已,其他地方與劍無異。」
「很有道理。」廖仲若有所思,拉著關姓青年坐下「擊劍」,結果半天沒有分出勝負,那丸子實在是太難夾起來了,更別說在對方的干擾下吃進嘴裡。
其他人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而懂江逢月的人才明白她根本就是在玩那兩人,還利用了他人的心理……剛才那番話其實是隨口編的,如果是從凡人口中說出,在場的天驕會當他腦袋有問題,而如果是從來歷神秘的江逢月口中說出,那麼他們就會覺得其中大有深意。
「看樣子會花上不短的時間,我們開始下一輪吧。」
江逢月繼續了一遍之前的流程,有另外一男一女喝到特殊靈酒,相互抱拳問候了一番,然後看向江逢月,等待著她來擬題。
「你們……鬥法吧。」
一男一女點頭,並約定好一招定勝負,於是各自思索著用什麼術法,能夠贏下來的同時,又只比對方略勝一籌。
男子這邊一念中有三張符紙飛出,於半空之中變為人形,紙人也個個掐訣,就這般紙生紙,紙生紙再生紙,最終匯聚成一座雙手一般大的紙城,將女子籠罩在內,令她身體縮小,被城中無數紙人圍攻。
女子也不甘示弱,信手一招,一個燈籠出現她手中,這燈籠幾乎不可看見,竟不是在發光,而是將光芒都吸收進去,順帶著將女子的身形也都隱去,城中的紙人無可循跡,無處下手。
奈何燈籠是紙做的,彷彿只要是紙,在這座城中就要受到控制,燈籠從女子手中掙脫開來,女子於是被迫現身,不過她與燈籠的聯繫還在,能夠使燈籠自爆開來。
「停!」
就在男子與女子要真正動手的時候,江逢月再次出聲制止,此舉也沒有意外地再次引來了不滿。
「誰說是斗這個法?」
江逢月振振有詞地說道:「我是要你們斗一斗天淵國的律法,看看誰更了解。畢竟你們以後都是一宗或者一族的高層,在方方面面都要接觸律法,如果不知道豈不是有可能會觸犯?」
「因此我希望你們能夠防微杜漸,以後能夠做到隨心所欲不逾矩,現在你們互相提一百個關於天淵國律法的問題,答對更多的一方獲勝。」
孟疏聽罷不禁莞爾:「為什麼這幼稚鬼總能扯出這麼多歪理?」
其實也不算歪理,換一個場合,江逢月此舉定能獲得所有人贊同,然而在這裡怎麼高興怎麼來,全看大多數人的想法。
不過眾人覺得這番話從江逢月口中說出確實有些道理,便不再去追究她的問題。而這一輪耗時同樣不短,於是流觴繼續,下一輪開始。
「是我么?」
除了之前的四個人之外,剩下的每個人都喝了酒,何霄察覺到苦酒入喉之後,自己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梅花的香氣,之前是桃花,再之前是梨花,因此他對這酒很是好奇。
不過接下來他心情就沒那麼好了,對手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出言譏諷他與左昇的壯漢,此刻目光與他交匯,還對他嗤笑了一聲,怎麼看怎麼欠揍。
「你們……博弈吧。」
「什麼?!」
壯漢當即就抗議出聲:「逢月姑娘,我就一個粗人,哪裡懂得下棋啊?能否換一個?」
何霄本來也想這麼說,既然壯漢幫他說了,他也沒必要也開口。另外他也發現了一點,那便是江逢月所出幾個的題目,為何都需要不短的時間?這其中有什麼緣由么?
「你既說自己是粗人,想必琴棋書畫都不擅長吧?這樣的話換不換有什麼區別?你也別太擔心,說是下棋,實際上你們落子不用手,用心。」
「換句話說,你們比的不止在棋,更在意志上。你若對棋藝沒有信心,那我准許你二人各再帶一人!」
「啊這……」
最開始的那句話,壯漢還不覺得有什麼,可要他再帶一人就是在針對他了,自己身邊還有何人?再說他也不認識幾個人,如何去找人幫忙?
就在壯漢苦惱的時候,一個像是書生一般的男子來到他的身邊,笑道:「憨道友可要在下幫忙?」
「你怎麼知道我姓韓?」
「咳咳,算出來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下棋,也會幫你。」
書生有些尷尬,方才他不小心把心裡想的事情說漏了嘴,而壯漢沒有去在意這些,當即應允了下來。
另一邊,何霄拒絕了翠兒,都已經做好了孤身上陣的準備,單游卻來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胸口,說道:
「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