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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第264章 人?

  是的,不過是為了自己罷了。


  為了自己不被送到青夷那個鬼地方,為了自己目前的美好生活,自己兢兢戰戰最終謀得的生活不被打破,姜明嬋低下頭,墨色的髮絲散落著搭在肩膀上,俏皮的彎了起來。


  她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這一雙手上,也沾了血。


  其中還包含著,她從來都不願意言說的,對妹妹的愧疚的罪孽。


  那個時候,是姜明嬋這一生最為無助,最為迷茫的兩個時候之一。


  沒沒做起噩夢的時候,姜明嬋就這樣獃獃的醒來時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似乎已經是一個罪人了。


  這雙手上,飽含著對其他人的罪孽啊。


  可是……


  姜明嬋緊緊的握起雙手,雙眼閉起,長長的黑色睫毛微微顫動著。


  似乎她又回到了當時那樣無助的時刻。


  那聲音,耳邊的聲音似乎都是當時她對自己的嘶吼。


  『我也不想啊,但那——那不是父皇罪孽嗎?那不是青夷人的錯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我!』


  『沅兒才剛剛逝去呢?……父皇你在想些什麼啊?』


  她聽到自己曾經痛苦的嘶吼。


  『都是……都是安樂的錯。不可以,不可以!!!!』


  『現在的生活絕對不可以被他們給毀掉!』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


  『選擇安樂吧,選擇安樂吧……』


  她聽到了自己飽含著惡意的低吟。


  為了維護現在的生活,必須犧牲一些東西。


  『那原本不就是安樂惹出來的事情嗎?』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沅兒為此死去,我也要將自己的人生搭進去?』


  『為什麼?備受寵愛的安樂才只是你的女兒嗎?我便不是嗎?沅兒也不是嗎?』


  她聽到了自己的怒吼,聽到了自己的不甘心。


  之後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果然都在自己的掌心中扭轉。


  沒有去和親,依舊好好的生活。


  雖然父皇對她已經有了警惕和忌憚,但是……他死了。


  新上位的是姜奕,那個妄想著一切維持原狀的傻弟弟。


  呵~除了他太過於在乎遠嫁的安樂了,其他地方來說,倒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人選。


  之後……


  她就見到了姜思樂。


  當時安樂帶著人闖進府邸的時候,姜明嬋見到她的那一眼,後背就已經被寒濕了。


  這個安樂……


  變化太大了


  太可怕了……似乎完全失去了對她的影響和掌控……


  她會報復嗎?或者說殺了她?

  姜明嬋的瞳孔微微縮起,心臟跳動的也更快了。


  「姐夫許久未見。」


  她聽見姜思樂歡快的說道。


  她這話讓正快步走來的季停帆差點一個踉蹌沒站穩。


  季停帆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辨認著來人。


  片刻后,才嘴唇發抖,驚訝的叫到:「你是——安樂?」


  同樣走在後方的姜明嬋握緊了拳頭,隨之又全然鬆開。


  她像才看到姜思樂一樣,跟著驚訝的說道:「你是——安樂?」


  微微痙攣的手心不被人所察覺的顫了顫,被姜明嬋掩在衣袖之後。


  似乎安樂……已經走出來了?

  暫時不用背負著那份罪孽了吧?

  太好了……


  姜明嬋就這樣繼續扮演著姜思樂和安樂公主印象中的那位和善的大姐姐,善解人意的安和公主。


  直到……今晚。


  被姜思樂的坦誠驚訝到的姜明嬋內心的情感翻滾著。


  什……什麼……


  有……有喜歡的人了?

  她——都知道?就算這樣,也不再恨她了嗎?


  手上的罪孽似乎變輕了?不……它依舊還在,只是……只是……


  姜明嬋久久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


  似乎,似乎——有一瞬間,有什麼被治癒了。


  即使,即使曾經有過惡意也無妨嗎?

  即使是我親手為了自己的人生,將你送去『正軌』也無妨嗎?

  即使,我……我真的,真的,真的曾經憎惡你,厭恨你,甚至……想要,想要將一切,包括沅兒的死都怪罪在你身上。


  這樣也無妨嗎?


  姜明嬋看著自己的雙手。


  ……


  「只是,我現在————已經有心上人了。」


  說到這兒時,姜思樂嘴角微微上翹,笑了笑。


  那笑容似乎緩和了稜角分明的高傲面龐和冷淡的話語帶來的疏離感。


  在姜明嬋的眼神中,那一刻的姜思樂就然如是驟然盛開的鮮花,只有這一刻的奪目美麗,才讓人覺得之前的冷漠都不重要。


  「哦,你也見過。就是那群人里身材最高挑的————他叫阿義時。」


  姜思樂的眼神微轉,眼角還帶著一點不可捉摸的羞澀。


  ……


  「心上人嗎?」


  姜明嬋的聲音低沉,也變得清冷起來。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笑意越來越明顯,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真好啊……安樂的確是比我更加強大的人啊」


  「所以……所以,我沒有錯吧?」


  姜明嬋喃喃道。


  她抬起頭,墨色的發尾輕輕的從肩膀上抽離。


  她似乎有些喜歡上這個妹妹了。真正的喜歡。


  ……


  另外一邊,崇光殿。


  姜奕獃獃的坐在龍椅上,面色如常,但是雙眼無光,彷彿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從而獃滯了下來。


  就在剛剛,這大殿中還有著另一個人。


  不過文王已經急匆匆的離開了。


  估計他也無法在這尷尬的氣氛之中,繼續的帶下去。


  就連姜奕此時,也有些想要離開這個世上了。


  真的嗎?

  耳朵聽到的聲音是真的嗎?

  就在現在,姜奕已經在懷疑剛剛的事情是幻象的可能性了。


  「一定是奪舍吧。一定是奪舍吧……文王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對他道歉的吧?」


  姜奕獃滯的目光彷彿如同死魚一般。


  「一定是這樣吧。怎麼可能是文王?」


  姜奕依舊沒有打算接受現實。


  他覺對文王絕對有問題。


  或者說,這絕對不是和他曾經針鋒相對的文王能說出來的話。


  太……太…… 姜奕之覺得自己貧瘠的言語無法來形容目前的這份感受。


  如果姜思樂剛剛在的話,肯定在此時已經抱著手臂,在一旁看著好戲了。


  「這應該是崩了人設吧?」


  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會如此吐槽道。


  但是此時,似乎因為之前文王要求獨處的言辭太過於有說服力,太過於讓人無法拒絕。


  所以沒有人能夠幫姜奕分擔此時此刻的愕然。


  就像是一千萬隻煙花同時在腦中綻放的那種,夢幻而又獃滯的感覺。


  只讓人覺得————極其的,極其的不真實。


  姜奕用手掌的指腹揉了揉衣袖綉著的花紋,那真實的觸感緩慢的讓他感受到了世界時真實存在的。


  將他從那夢幻的,宛若是錯覺或者是……做夢的世界中拖了出來。


  「真的?」


  姜奕搖了搖脖子上的頭顱,脖子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酸痛,在他搖頭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響來。


  「文王——這是瘋了吧?」


  姜奕想到最後,實在是沒有其他可信又可靠的理由,不由得這樣對自己說道。


  「嗯嗯,一定是這樣的」


  姜奕自我洗腦道。


  讓他相信這個事實?不不不,這真是有些接受不來。


  換個說法來說就是,太可怕了吧?

  簡直是毛骨悚然吧。


  現在的姜奕回想到當初的那個和他針鋒相對的,喜歡說著風涼話的文王,真是親近中還帶著幾分感激。


  甚至就連當初寫信寫奏章專門來罵他的文王,姜奕也沒有那麼恨了。


  取而代之的,讓他覺得比野獸還更加恐怕的,就是今天的這個文王大哥了。


  道……道歉什麼的。


  和他也太不搭了些吧。


  姜奕低聲喃喃道。


  他再一次搖了搖頭,想要將剛剛發生在這個宮殿內的恐怖的畫面忘掉,忘掉忘掉,全部忘掉。


  晚上會做噩夢的吧?


  姜奕如此想到,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就這麼決定了。在文王恢復正常之前,還是別再見他了。」


  姜奕一手捂著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臟,喘著粗氣,說道。


  偌大的宮殿中,回蕩著他一個人的聲音,莫名的增加了幾分的空靈和恐怖。


  「崇安……崇安」


  等到崇安的腳步聲想起后,姜奕才放下了防備的心弦。


  「陛下?」


  崇安的眼神帶著三分的關切和七分的疑惑,他獃獃的仰起頭,望向坐在那華麗的龍椅上的姜奕,整個人顯得有些獃獃的。


  但是見到了熟悉的崇安,姜奕笑了笑,緊繃的神經開始鬆緩。


  「沒什麼。對了,下次文王求見時——————回絕了吧。」


  「是陛下。」崇安沒有問為什麼,恭敬的點了點頭,繼續保持著仰望的姿勢。


  姜奕旁若無人的一聲嘆息。


  「這次文王,可真是嚇了朕一跳呢。」


  但崇安見到驚異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嘴角卻不自覺的勾起。


  陛下似乎……更加開懷了許多。


  崇安在心中小聲的嘀咕著、


  似乎,這——是好事吧。


  只要陛下開心,那不論是什麼事情,都已經是好事。


  崇安如此想到,嘴角也跟著勾起,面上泛起和善的笑容。


  ……


  姜思樂目前在回程的途中,跟著她一起的,一共有十個人。分別坐在三輛馬車上。


  由於商隊最多只能帶他們去州府。


  所以之後的地方,還需要他們自己趕路。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段路山匪比較少。就算是他們自己駕車回去,也沒有多大的危險。


  如今沒有了其他的閑雜人等,姜思樂也樂得自在。


  姜思樂在外面大多都是穿著素色的衣服,一是為了不惹人注意畢竟如今的他們,到底還是需要掩人耳目,無能被太多的人知曉行蹤。


  這不僅是姜思樂的對自己安全的防護,更是害怕將其他人牽扯如其中。


  但是今天很不尋常。


  前方的馬車走在管道上,莫名其妙的就停了下來。


  等到他們的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姜思樂已經倒在了阿義時的懷裡了。


  不過幸好沒有磕著碰著,但阿義時還是心疼的檢查了一番。


  除此之外,姜思樂其實十分的疑惑發生了什麼。


  但沒有過多久,就有人來報消息了。


  前來報消息的是他們的人。由於他們多是軍旅出身,所以觀察力很是比平常人高熵一節。


  「殿下,有個人倒在了我們去的必經之路上。看上去是受了傷,是否要將他帶上醫治?」


  姜思樂蹙了蹙眉頭,細緻的問道。


  「男人女人?看得出平日是什麼來路嗎?」


  「男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看不清楚什麼來路。像是哪家離家出走的小少爺……」


  「哦」


  姜思樂的面色淡淡,頓時沒有了興趣。


  不管是意外也好,蓄意的也罷。


  這似乎都即將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將人搬到路邊去吧。繼續趕車。」


  「是」


  姜思樂似乎是看出了那人的不忍心,隱晦的說道:「再過一個時辰就到都城了吧?到時候你若是想要去報關,我倒是也不攔著。這倒也是一樁善事。」


  傳話人聽懂了姜思樂隱晦的意思,匆匆的放下門帘,腳步聲也漸漸消失。


  不一會馬車繼續開啟,車輪滾滾向著前方。


  姜思樂話語間的意思十分簡單。


  要救人,回來再救。不要耽誤了正事。


  在不涉及自己原則的事情上,姜思樂對身邊的人都十分的縱容。


  曾經的綠枝是這樣,如今的侍從也是這樣。


  「畢竟,沒有什麼關係吧。反正……也沒有什麼意思,如果他願意去,那等會去迴轉去吧。」


  姜思樂補充了繼續自己的想法,似乎是在和阿義時解釋。


  雖然她知道,阿義時從來不在乎這些。


  因為,她的原則,就是他的原則。


  但是姜思樂還是很喜歡這種分享自己想法和感受的事情。似乎這樣將讓他們原本就很近的靈魂貼的更近一樣。


  阿義時彎著眉毛,聽著姜思樂的這些絮絮叨叨。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分開的時間太久的原因,阿義時更加的——更加的看緊她了。


  在姜思樂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就站在她的身旁。


  或者,總是在她即將一個人的時候,貼上來。


  這讓姜思樂都不由得心中蕩漾了幾分,笑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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