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而我喜歡主宰命運
趙諫端起茶杯的手微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還要歸功於這位小姐來到江海城。」
多年來，他幻化成不同身份的凡人逗留於此，為的就是尋找對抗『俊山』之人。
他是神明。
神明插手凡人之事，會降天道雷刑懲罰，但凡人不同，事情辦好了會得福澤金光，這是幾生幾世都不見得能修來的福分。
只可惜，當今世界靈氣寥若晨星，即便給他找到天分超群的術士，少了靈氣加持，也等同凡人。
想透這一層后，趙諫意志消沉，一度窩在房間喝悶酒不肯出門。
這也導致他錯過了溫漾來到江海城後天空上方出現的變化。
那是一種氣運。
一種凡人看不到，只有神明才感應到的天地之氣。
也就是說，江海城不久後會成為科技發達的宏旺寶地。
如今最有說服力的現象就是，四海八方的靈氣正慢慢朝江海聚集，滋養起這裡的每一株草木，令它們恢復生機。
就在趙諫還癱在自己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真皮沙發上感嘆腳底產生的磁場變化時，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人阻止了洪災。
按照原定結局，江海城會在暴雨澆筑後，一夜間淪為海底廢墟，橫屍遍野，生機全無。
偏偏有人逆轉乾坤，將這一城人救了下來。
正打算找個行走凡塵的朋友問問，劉旋就帶著溫漾的稿紙找上門了。
這一看，趙諫眼珠子沒差點兒瞪出來。
倒不是稿紙的內容有多要特別，是稿紙背面清清楚楚寫著關於柳舒蘭換命俊山的過程以及一道繁複冗雜的陣法圖。
這種陣法圖他從未見過，但能從賦予在上面的凜冽殺氣看出一些東西來。
雖然威力不足以殺死『俊山』，但逼迫對方使出全力是肯定不成問題的。
想法一出，趙諫一秒鐘都坐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飛過去見一見這位心思縝密到極點的能人。
想到這位看似美麗且柔弱的溫小姐從踏入江海城后就得知他還活著的，還提前算出劉旋他們找的那位室內裝修大師會舉薦他這件事，趙諫看溫漾的眼神變得有些炙熱。
當然，這純粹是與強者聯手的興奮而已。
「現在你打算怎麼做？」他迫不及待問道。
有這麼一位能人異世，趙諫感覺自己可以無腦躺平等結果了。
溫漾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兀自將頭轉向天邊，沉默著沒有做聲。
……
就在他們商量對策的時候，蕭強帶上一批人去看了另外一所中學的情況。
同樣的死亡方式，讓案件性質徹底變了。
比起對死者的惋惜，眼前壓下社會輿論和民眾恐慌成了警方最頭疼的事。
不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媒體就如喪屍般大量涌到學校門口，將那裡圍堵得水泄不通。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安排同事將溫漾吩咐的幾樣東西擺弄好，蕭強就聽到了另一個壞消息：江海城各醫院產科的孕婦同時出現了胎死腹中的情況！
顯然，背後那隻手在無形中操縱著許多人的命數，說不準下一刻厄運就會降到誰家。
夜幕下。
俊山站在醫院房頂，靜靜欣賞著這座原本燈火通明的城市在他手裡逐漸邁向死亡的過程，唇角不自覺現出笑意來。
不過，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陰涼的眼神停在江海城某茶樓的上空，那裡正盤踞著兩股正反兩極的氣運。
足尖輕點，「俊山」優雅地朝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然而等他趕到時，茶樓某個角落已經空了。
他歪頭看向店家小二，一對丹鳳眼魅惑妖冶，「坐在這裡的人呢？」
店家小二這會兒才忙完一陣，邊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去汗珠邊道，「好像才走不久，要不我試著幫您追追？」
俊山笑了，坐在溫漾坐過的那把椅子上，意味不明道，「不必了，自己抓來的，折磨起來才有趣。」
聽到這句話，店家小二的後背爬上了一層雞皮疙瘩，幾乎逃似的離開了這個令人莫名心生恐懼的客人。
俊山也不介意，坐下來，端著溫漾喝過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小口啜飲。
儘管他的相貌俊美，但過分蒼白的膚色和陰翳森冷的氣質還是讓路過的女孩子望而卻步，揉搓著胳膊遠離了一點，不敢接觸「俊山」。
而他自己似乎也早已司空見慣，又添了壺新茶后，便叫來店家小二。
雖然店家小二不是很想接待他，但開門做生意，給顧客甩臉色顯然不是明舉，想了想，他還是輕手輕腳地來到了「俊山」面前，輕聲道，「您有什麼吩咐？」
說著話，店家小二眼角瞟到桌上的茶壺，拎起來替「俊山」斟了半杯。
倒茶時他感應了下重量，估摸著茶水還有大半壺，一顆心登時沉到了谷底。
看來這位客人至少還要再待半個小時。
偶一抬頭，他忽然發現「俊山」深邃無底的黑眸殺意翻騰，正幽幽看著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然後，就聽『俊山』道：「看來你很不希望我出現在這裡。」
「俊山」的聲音帶著一絲陰鬱，聽上去讓人十分壓抑。
店家小二臉色一白，下意識往外跑，『俊山』也不攔他，只是待人跑到門口后，手指輕敲桌面的動作才驀地停止，隨後身形一閃來到小二身後，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
『咔嚓』一聲，小二的脖子被他硬生生扭斷。
甚至連驚呼聲都沒發出來，年輕的店家小二就這樣瞪著一雙不甘的眼睛死在了『俊山』手裡。
『俊山』微微側首，漫不經心地凝望著屍體臉上驚懼的表情，黑眸流閃著猩紅殘忍的笑。
「或許你還不夠了解我。很多人被命運主宰，而我——喜歡主宰命運。」
……
店家小二死後，靈魂漫無目的地飄蕩在人間。
「俊山」離開不久，他曾圍繞屍身旁轉了幾圈，嘗試著鑽回去，但經歷幾次都失敗后，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面如死灰的小二飄到店門口，正想吹口氣搞點動靜出來，讓裡面的人發現他死了，就見金光一閃，眼前突然多了一條幽深狹窄的小路。
路的盡頭，是一間亮著柔黃燈光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