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第357章 不辭冰雪

  謝肅之忙道:「寧寧你說。」


  何止一個要求,恐怕沈寧寧說要天上的月亮,他現在都會拖著病體去摘。


  小傢伙黑眸灼灼:「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哥哥。」


  謝肅之一怔。


  沈寧寧長睫垂落,在白瓷般的肌膚上,落了一層陰影。


  她聲音低落:「被家人傷害,是一種很不好受的感覺。」


  「哥哥母親的遭遇已經讓他萬分痛苦了,我不希望,他對皇帝伯伯再抱有成見。」


  謝肅之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可是寧寧,皇上是太子的父親。」


  「身為人父,我很清楚皇上的想法,萬一等到你及笄,皇上為了太子,不會對你心軟,那怎麼辦?」


  沈寧寧果斷搖頭:「你說過,只要治療好哥哥的寒症,他就不會死。」


  「我會想辦法的。」而且,距離她及笄,還有十年的時間。


  謝肅之卻怔怔地看著小傢伙,竟覺得她在豪賭。


  他沉默良久。


  終於道:「我答應你。」


  「那麼,寧寧,你可還願意,跟著我回去,認回祖宗?讓我昭告天下,我們謝府的女兒,找回來了。」


  沈寧寧垂著小腦袋。


  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讓我好好地想一想叭。」


  「其實,你們已經缺席了我最需要你們的時光。」


  「認不認回去,對我而言,現在都不重要了。」小傢伙的語氣很落寞。


  謝肅之聽的心如刀絞。


  可事已至此,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孩子。


  於是輕輕點頭:「好,我答應你。」


  只要他活著,總有一天,能得到沈寧寧的原諒。


  然而,謝肅之扶著一旁的屏風站起來。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他身形晃了晃,朝屏風倒去。


  「阿爹!」恍惚中,床榻上的小身影,朝他奔來。


  謝肅之視線模糊,只能看見沈寧寧小臉驚慌。


  他想抬起手,摸一摸她的小腦袋。


  也想叮囑她,小心那隻受傷的左手。


  然而,還等不及做這一切,他就徹底昏了過去。


  謝肅之受傷不輕,萬幸的是,那箭矢上沒有塗毒。


  否則他必死無疑。


  謝明安帶著神醫司馬寒進宮,與太醫們徹夜針灸開藥,才保住了他的命!

  沈寧寧等了一晚上,到天亮時看見謝肅之情況穩定了,她才睡著。


  黑狼王在小傢伙旁邊,也跟著趴了下來。


  夢裡,她見到了吳祖昌。


  環境一片漆黑,只有吳祖昌身上有光。


  小傢伙撲到他懷裡,哭著訴說這一路來尋找父母的委屈。


  「我不應該鬧脾氣,對叭,祖昌哥哥?」


  「我曾做夢都想找到的父親,在我面前,我不應該再任性,故意說冷冰冰的話來傷害他。」


  吳祖昌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非常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


  隨後,他又握住她受傷的左手。


  沈寧寧感到一片冰涼,十分舒適。


  漸漸的,她醒了過來。


  剛睜開一條眼縫,就看見床榻邊坐著一個人。


  謝明安雙手捧著她受傷的手腕。


  她夢中感受的冰涼觸感,竟然是他帶來的。


  可是,為什麼謝明安的手,會這麼涼呢?


  這時,宮女端著一盆雪進來。


  「謝少卿大人,奴婢給您換了新的雪過來。」


  「好。」謝明安點頭,讓她將上一盆化成水的雪盆拿了出去。


  緊接著,沈寧寧眼縫的餘光就看見。


  謝明安將他的雙手伸進雪中。


  直到凍得通紅,才拿出來,重新握住她的小手紅腫處。


  小傢伙微微驚訝,想抽開小手,卻沒力氣。


  不一會,該到沈寧寧吃藥的時間了,謝明安走到殿外去吩咐宮女。


  這時,司馬寒進來,走到床榻邊,檢查沈寧寧的手腕傷勢。


  「神醫爺爺……」小傢伙虛弱地喊。


  司馬寒看她醒了,頓時笑著撫須:「呀!寧寧小娃娃醒來了。」


  「你看看你二哥,做的真不錯,這才兩個時辰過去,你傷勢消腫不少。」


  沈寧寧看向自己受傷的手腕。


  原本腫的像大饅頭,現在像小饅頭了。


  她喃喃:「二哥幫我?」


  司馬寒點點頭:「是啊,你的手不冰敷,就無法消腫,夢裡你都喊疼在哭。」


  「你二哥怕直接用雪給你冰敷,會凍傷你的皮膚。」


  「就讓宮女一盆接一盆的更換冰雪,他先將手冷下來,再為你敷著消腫。」


  沈寧寧聽的長睫顫了顫。


  「我……我乾爹怎麼樣?」


  「皇上已經找了暖轎,將丞相大人抬回家去靜養了。」


  司馬寒說著,看了一眼外面。


  小老頭笑眯眯的,悄悄地告訴沈寧寧。


  「為了給你冰敷,二少爺還和太子爭論了一番。」 「太子方才非要逼自己寒症發作,說要抱著你,比二少爺的辦法管用。」


  「差點把皇上氣的昏過去。」司馬寒猶如看戲般,樂的哈哈大笑。


  沈寧寧都能想象到墨凌危說這話的表情。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恰好此時,謝明安和墨凌危一起進門。


  「你醒了?」墨凌危快步走來。


  他先看了一眼沈寧寧的傷勢。


  「還疼不疼?」墨凌危問。


  沈寧寧搖搖頭:「沒感覺了。」


  她圓溜溜的眼睛,忍不住去看墨凌危身後的謝明安。


  不知謝明安是不是愧疚,也不敢抬頭看她。


  只是彎著腰,準備將葯碗端過來。


  然而,他的手凍傷的太厲害了,葯碗剛端起來,就不停地抖動。


  謝明安幾次嘗試,都端不起來。


  墨凌危回頭看見:「我來吧。」


  沈寧寧坐起來,靠著床榻上的大軟枕。


  她一邊乖乖喝葯,一邊看著謝明安。


  他藏匿在袖下的指尖,還是在發抖。


  小傢伙糯糯說:「謝少卿,你先回去叭。」


  「這裡,有哥哥照顧我就行啦。」


  謝明安怔了怔。


  他俊冷的眉宇皺起,似是不想離開。


  但,薄唇張了張,終究道:「好,那我晚上再來看你。」


  說罷,他跟墨凌危告退。


  沈寧寧急忙拽著墨凌危的耳朵,小聲跟他說:「派人去給他看看手。」


  墨凌危揚眉嗤笑:「好。」


  至於沈寧寧拽他耳朵,他半點也不生氣。


  看著小傢伙重新充滿活力,墨凌危願意給她揪著。


  不一會,墨凌危回來。


  「我已經安排司馬寒跟著他回去了,有神醫在,他的手不會留傷。」


  沈寧寧聽言,鬆了口氣。


  小臉白白嫩嫩,紅潤有光。


  她眨著大眼睛:「謝謝哥哥。」


  墨凌危坐在榻邊:「你跟謝肅之的事,我剛剛都知道了。」


  「不過,謝家說是調查中出了問題,才沒有及時將你認回去,你是為這事生氣么?」墨凌危顯然有些不相信謝家的說辭。


  因為他了解沈寧寧,她怎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氣的不願認父兄?

  小傢伙眼神閃了閃:「是生氣。」


  她故作氣鼓鼓的:「還說……還說自己是大理寺少卿,查案能人呢,連我是他妹妹,他都不知道。」


  墨凌危見她這般模樣,打消了心裡的疑慮。


  他輕笑起來:「那就折騰他們,我替你辦,讓你出氣。」


  沈寧寧卻急了:「不行!」


  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其實他們……也沒什麼錯,哥哥就放過他們叭。」


  要不要認回謝家,沈寧寧覺得自己還要再想想。


  墨凌危薄眸俊朗:「方才我父皇也說要來看你。」


  「現在,全京城都知道,你將寒災趕走了。」


  「不過你還沒休息好,我就沒允許父皇過來。」


  沈寧寧聞言,看向窗外。


  陽光投照在窗牖上,帶來靜謐的祥和。


  怪不得她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嘩啦啦的動靜。


  原來是積雪融化的滴水聲!

  沈寧寧展顏,甜甜一笑:「太好了,哥哥,我覺得你的寒症,也一定快好了!」


  墨凌危卻只是笑了一下。


  他深知寒症的複雜,連沈寧寧帶來的靈草,都漸漸失去療效。


  墨凌危不願說的太嚴重,讓她擔心。


  便主動轉移話題道:「我已經跟父皇說過了,這幾日,你就隨我一起住在紫宸宮,養好身子再回去。」


  一旁的黑狼王原本在懶洋洋地抖動耳朵。


  聽到這話,頓時直起身,朝著墨凌危的耳朵就是一頓齜牙兇狠。


  沈寧寧擺擺小手,將黑狼王的大腦袋抱在懷裡。


  她笑眯眯的:「狼狼不氣,咱們住兩天,後日就回家。」


  墨凌危皺眉:「那麼著急幹什麼?」


  小傢伙道:「回家我可以泡靈泉,在這裡不方便,有靈泉,我才好得快吖。」


  墨凌危一怔,他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原本他想就此將沈寧寧留在身邊,跟他同吃同住。


  看來是不行了。


  也怪不得黑狼王看穿他的意圖,要叫嚷起來。


  到了晚上。


  謝明安又來了。


  沈寧寧故作不在意,眼神卻反覆瞟向他的手背。


  看見謝明安兩隻手都纏著白綳。


  應當是塗抹了藥膏。


  「其實你不用常來,我後日就回狼山了。」小傢伙放下書,眨著大眼睛說。


  謝明安抿了抿薄唇:「我想跟你分享一個好消息。」


  「我原本審問那些刺客的身份,沒想到,還有了意外收穫。」


  我看到好多寶子們都意識到我給的一個伏筆,發現寧寧行五,而謝家空出來一個老三沒有人,其實……嘿嘿我很快會揭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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