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覺醒之夜
第17章 覺醒之夜
燕如錦知道他心裡虛,不過是外強中乾,嚇唬她這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而已。
學著他剛剛喝茶拿捏人的模樣,燕如錦也跟著照做。
微微呡了一口茶水,笑說道:「來的路上,這隻老虎,已經被首富之子邱澤衍邱公子預定了。」
瞧著知縣臉上的顏色不住變幻,燕如錦都能想到,這個知縣心裡究竟在盤算什麼。
她的手裡有金羽衛還有一個晉國首富。
但是給他打招呼的,一個是本地納貢大戶,衙門的一應開銷,可都指著如燕家一般的鄉紳世家撐著。另一個可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
如果,他聽了賀家與燕家的話,燕家必定會有厚禮,而京城那邊,吏部尚書說不定還能提拔他一二……
剛想著美呢,卻又想到幫著賀家、燕家,那他可就得罪了金羽衛還有首富之子。
而今這官場哪個乾淨,只怕一查一個準,到時候罷官免職,回鄉想有口營生,怕不是首富之子稍微給自己使點兒絆子……
思及此處,知縣的後背直冒冷汗。
燕如錦瞧著他思慮得應該差不多了,這就給他分析了起來。
「大人,您說,平白無故,我是怎麼能將這十五個,正值壯年的武士家僕聚到一起?怎麼能保證他們也得聽我的,老虎也得聽我的?」
見知縣開始認真思考,燕如錦繼續給知縣分析。
「大人,您也瞧見了。我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面對十五個正值壯年的武士家僕,讓誰說,我能將他們坑殺?」
被燕如錦如此一提醒,知縣不住地順著自己的美髯,開始思索:確實,而今的局面,他想遮過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倒不如秉公去辦,這左右都有交代。
這個時候站在一側的顏若青,適時開口。
「可燕小姐不是將老虎打死了么?」
知縣被燕如錦說一直在思考,經她如此一說,趕忙道:「對呀,你怎麼打死的老虎?這一點就很可疑。」
「他們上山與老虎纏鬥傷亡慘重,我這也是碰巧了……」
知縣聽著明顯不信:「巧了?」
燕如錦趕忙點頭:「可能是光想著賞銀,卻被老虎連撕帶咬,趕到了山頂。」
說著,燕如錦一副很惋惜的模樣:「這群人也是,可能太久沒進過山,都掉入了山頂的一個坑洞。那老虎也是追人追急了眼,一起掉了進去,這不才死了這麼多人。」
桃子這個時候踢了身側的老虎一腳:「這老虎當時咬死那麼多人,累壞了,趴在坑底就睡著了。不費勁兒,一石頭就砸暈了。」
燕如錦倒沒有想到,這桃子還有這麼上道的時候。
趕忙一臉的無辜點頭:「可不是,我家婢女就是力氣大,下去拖老虎的時候,不放心,還把老虎在那洞壁上又狠狠地砸了一頓,這才拖上來。」
似乎怕知縣不信的模樣,燕如錦趕忙道:「大人可以派人去落鳳坡的山頂上去看,仵作衙役都去看一看,不就什麼都知曉了?」
此時,燕如錦是有意要引這知縣前往燕家莊。
知縣聽著微微捻胡點頭,一側的顏若青卻又開口問道:「燕小姐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此時燕如錦不得不多看這個顏若青兩眼。
當即解釋道:「我娘重病我爹昏迷不醒,一家人總要吃飯。我在山裡找吃的,正看見老虎咬人,嚇得我直接與婢子躲了起來,這才瞧見這一幕。」
燕如錦這就一把拉過桃子:「我這婢子空有一身力氣,人也大膽……」
說到此處,知縣有些不信了,面對質疑的目光,桃子得了自家小姐的指示。
爽爽利利地來到院中,左右看著都沒有合適的東西,只有一口放著水的大水缸。
她直接一拳,純銅的水缸,瞬間變形裂開。
顏若青瞧著當即來到知縣的身後:「夫君一向愛民如子,這件案子,定會秉公辦理。」
知縣一聽,這就正襟危坐,微微點頭:「本官親自帶隊前往落鳳坡。」
自己手裡捏著一個金羽衛一個全國首富,這才得到一個公平的機會。
燕如錦心頭說不上來的複雜。
而知縣,架勢拿不過一息,趕忙起身來到燕如錦的身側。
「那個……邱公子……他在祁玉縣?」
瞧著燕如錦微微點頭。
「還望燕小姐不棄,為本官引薦一二。」
這下輪到燕如錦拿捏這個知縣了。
她不疾不徐地拿起茶盞,微微地呡了一口,徐徐緩緩,急得知縣一會兒就額頭滿是密汗。
「我有幾個人被賣去了招紅樓,知縣可有辦法兒?」
知縣趕忙道:「好辦好辦,本官這就派人去請。」
「我還有幾個人,被截殺不知所蹤。」
「本官這就張貼告示重金懸賞。」
燕如錦看透了這個知縣,冷冷道:「我先在縣衙歇下,一個時辰,我要見到所有人。」
知縣也不知道哪裡來這麼大的幹勁兒,趕忙招呼著師爺就往外走。
還不忘讓顏若青好好招待燕如錦。
走往縣衙後院的路上,燕如錦瞧著庭院花草被打理得極好。
隨口說道:「看來夫人很愛花草。」
「無事做罷了,哪裡說得上什麼愛不愛。」
她這話說得似意有所指,燕如錦聽著微微沉思並未接話。
這邊正說著,卻不想知縣急急跑來。
「不好了,不好了,燕小姐,我這晚了一步,那老鴇說,人剛剛賣了出去。」
「賣了出去?賣去了哪裡?」
「這人牙子把人都帶走了,誰也不知道賣去了哪裡。」
心中不好的預感大勝,從驛站之後的事情開始,她就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這巧的事情。
「我剛進城,人就又被賣了出去,可真巧!」
知縣也是一臉的不明:「可不是,衙役們回話,老鴇說人剛剛被帶走,還不足一個時辰。」
算算時間,可不就是她剛剛進城,她的人就都被賣了。
好恨!
燕如錦她恨現在的自己勢單力薄,她恨現在的自己,她恨所有的一切皆是被動。
不知為何她會重生,原本想著過個簡單的生活,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拿把刀子在割她。
尤其她看到,不論是尋常農戶之女,還是貴為知縣的夫人。
所有女人似乎都帶著一個看不見的枷鎖,就如同那個戴著腳鏈的老奶奶。
習慣了、都這樣……
這兩句話,不住地在燕如錦的腦海中一遍遍沖刷。
她最後如何走出的縣衙,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是,夜已深,她卻能清楚地看見,每一個女人脖頸上,都被拴著鎖鏈。
她一低頭,卻發現自己也戴著數不清的厚重鎖鏈。
前世她不就是如此。
一瞬間的頭暈腦脹,使得她蹲身抱頭。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