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6短期旅行
第117章 116.短期旅行
按摩的過程相當尷尬，至少對瑞季來說。
畢竟按摩師是由熟人假扮的，和委託人尤多拉小姐的談話也得斟酌一番，以免為自己留下難堪的黑歷史。
委託人聊的話題不外乎物質上的興趣愛好，比如喜歡到哪個國家旅行，喜歡哪種風格的食物，對最新上架的某款奢侈品有何看法。
瑞季很不擅長談論相關話題，沒有金錢的魔女無法撬動依靠物質轉動的地球。儘管尤多拉沒有故意炫耀的意思，長時間的談論仍然讓人感到疲乏。
封不閱突然對著尤多拉的肩膀用力，讓她發出一陣有些銷魂的聲音，猶如日本特色室內電影的女主角。
關於奢侈品和物質生活的話題戛然而止，瑞季得以從金錢的壓迫下暫時逃離，獲得寶貴的喘息時間。
那一下推油一定是故意的，幹得漂亮。
「佐久間小姐……我還有一個問題。」
躺在按摩床上的委託人臉頰呈現出異常的潮紅色，她對瑞季的一切很好奇，並能很好地控制問題的深潛，確保不會談論到個人隱私。
詢問的原因是「深入了解共事夥伴」，只有知己知彼才能保障接下來的冒險合作無間。該死的信息差會導致雙方判斷出現分歧，要儘可能在行動開始前減少分歧的可能性。
她以前聘僱的前幾位魔女合作者最後都不歡而散，認為自己受到了欺騙，僱主用信息不透明的伎倆和一點金錢將她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瑞季很想認同那些魔女的指控，尤多拉確實沒有事先告知合作項目的內容，等見了面才坦白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冒險。
看在雪鴞和金錢的面子上，她必須對這位紈絝魔女笑臉相迎。
「請講。」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魔女？」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穿越到魔女世界那麼久，瑞季從來沒仔細考慮過這個關係到下半輩子幸福和後代的關鍵問題，一心只有搞事業和學習魔法。
除了每天吃飯會和妹妹靜流討論幾句，用含糊的說辭搪塞找女朋友的話題，幾乎沒進行過系統的探討。
「時間很充裕，我不介意多等一會兒。」
「喜歡的魔女類型，必須是長得好看，身材好，有馬甲線的魔女吧？最好事業線能有明顯起伏。」
「很樸實的愛好。在百慕大三角西北方向，靠近美國佛羅里達州的海域上有一片群島，從十八世紀末期被稱為『金絲雀群島』。住在島上的魔女們以桃色產業為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沒有。」
「那裡絕對是一個不比弗洛汀差勁的人間天堂，每一位原住民魔女都能成為情報販子。她們過著不那麼紙醉金迷的生活，服務的要價比情報低，對一些有緣的客人，甚至不收取情報費。桃色產業和情報產業為主，旅遊業和餐飲業，還有稀有材料交易是次要支柱產業。」
「這……和我們的話題有直接關聯嗎？」
眼看著話題要歪樓，瑞季趕緊放下梅子清酒的酒瓶，偷瞄一眼推拿中的封不閱。封不閱很淡定，就像什麼也沒聽見，平穩進行推油按摩的每一個步驟。
「我們的旅途會經過那片群島，我打算在島上的酒店投宿，想邀請你體驗當地特色產業當做預熱。風情萬種的群島魔女，簡直令我魂牽夢縈。」
「不如等到出發那天再詳細討論？」
「那就依你所言。今晚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幾位朋友要見，必須先一步離開。這座單人溫泉浴場包時到第二天上午，如果佐久間小姐有興緻享受，接下來產生的一切費用都記到我賬上。」
最後，尤多拉從儲物空間里拿出彩色便簽紙和羽毛筆，在最上面一張寫下一串賬號。外國魔女的聯絡方式相對傳統，以郵箱為主，其次才是社交軟體。
合作應該是一次性的，尤多拉沒有留下社交賬號，似乎對擴展人脈興趣不大。
「多謝款待。」
瑞季收下便簽，繼續享受留在浴場餐桌的清酒、點心和刺身。
晚餐吃得很隨意，麵條是很容易消化的食物，由大型溫泉旅館提供的美味佳肴近在手邊，斷沒有放著不嘗的道理。
封不閱解除工作狀態，一個鹹魚翻身躺在按摩床上。
「你的委託人性格惡劣得像沒長大的小屁孩。」
她的表情充分表達了內心的抗拒，打開桌上另一瓶沒開封的櫻花清酒一通噸噸噸。
「為什麼我非得給那種魔女推油按摩？」
「給的錢多。1500日元的按摩費，你拿到了大約8000日元，她享受服務的時間還不到半小時，給的小費卻相當於其他魔女兩三個小時的時薪。」
「有道理。」
今晚按摩收到的50歐元屬於意外收入，無需上交，反正她也不是大江戶溫泉物語的正式員工。
兩人一起享用桌上的酒和食物，直到喝光最後一滴酒，吃完最後一口刺身。客房裡沒開封的酒也算入包時的費用里，封不閱看了眼商標，發現是來自法國中檔酒庄的紅酒，順手打包帶走。
既然要當白嫖怪，那就貫徹到底。
折騰到晚上快十二點，瑞季和封不閱才回到神社。幾小時前光顧著思考接任務和面見委託人的事，完全把和靜流聯絡給忘了。
穿著浴衣的靜流站在家門口，手握法杖，一見面就敲在瑞季頭上。
「姐姐，趁我還沒有生氣，快解釋一下晚回家的原因。」
靜流的笑容特別燦爛。站在門口的封不閱感受到來自一家之主的威嚴，不由得打個激靈，脊背遭到寒意貫穿而過。
看來年下的魔女的精神攻擊不容小覷。
……
事態的發展相較往日更平緩。家裡有客人來，靜流不會過分苛責瑞季，讓她在客人面前丟了體面，以簡單的口頭教育代替長篇大論的說教。
瑞季從衣兜里掏出皺巴巴的大江戶溫泉物語入場券，和封不閱的放在一起。兩個人買票的時間相近，票號恰好是連在一起的兩組數字，沒有露出破綻。
「看在你今晚忙著約會的份上，不追究你不回信息的過錯。現在沒你的事了，先去廚房給不閱前輩準備西瓜。」
一家之主用法杖指向廚房的方位，對家庭食物鏈底端的瑞季發號施令。
「遵命——」
客廳只剩下封不閱和靜流。
靜流突然鞠躬，說到：「笨蛋姐姐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她從來沒帶過除了吾妻前輩和宿吏前輩之外的魔女回家，你們的關係一定非常好。沒想到姐姐竟然能交到新的朋友，媽媽們在天有靈……」
激動的心情使她暫時離開矮桌走到另一個房間，先敲響銅罄，隨即用魔法點燃幾支線香，放進神龕前面的香爐，並跪在蒲團上虔誠地祭拜。
神龕里供奉兩位魔女的照片，她們都長得很美，可惜英年早逝，沒能留下太多美好的記憶。
封不閱也學著靜流的樣子跪在另一張蒲團上，向兩位往生的魔女表達敬意。瑞季的眉眼和她們有七八分相似，將各方面的優點都繼承了下來。
線香的香氣從古銅色的香爐里散開，房間內瀰漫著能令人情緒安定的氣息。跪在蒲團上的少女身形單薄，喜出望外的心情反倒襯托出一種淡淡的悲傷之情。
她早年失去兩位母親，不得不提早堅強起來，承擔照顧整個家庭和整座神社的責任，堅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柔軟纖細的心。
妹系角色總能調動封不閱的憐惜，靜流祭拜母親的場景攪動了平靜的心湖，讓它泛起名為惻隱的漣漪。
「我……今後一定會在各方面多照看瑞季小姐，請放心。」
「謝謝。」
……
瑞季從廚房回來，端著擺滿切片西瓜的托盤。靜流和封不閱已經回到客廳，談論一個月前發生在地域性怪談里的經歷。
封不閱跳脫的思維方式和獨特的表達方式和靜流意外地能對上電波，兩人聊得有來有回，絲毫沒出現一方滔滔不絕，另一方面露尷尬之色，安靜傾聽的場景。
三日月變成貓趴在瑞季腿上，血紅色的眼睛眯起，模樣慵懶。她們通過意念的方式交流，瑞季把今晚去找委託人接任務的事簡單交代一遍，彼此之間不作隱瞞。
既然是契約過的怪談，她們之間的關係親密無間，互相交流也在情理之中。
（明天上午出發，我不在家的時候靜流就拜託你照看了。）
（曾經名鎮一方的大怪談，現在只能在小小的神社裡當只貓，我可是無聊得很。）
（接下來我們要去世界上最兇險的海域之一——百慕大三角，委託人對海底下的遺迹很感興趣，冒著生命危險也想見證古代魔女留下的痕迹，你現在的狀態沒辦法下水。）
（海底……玩真大。年輕人有拼勁是好事，但別把自己給搭進去。睡了，魔力量低下總讓我覺得很困，出發前記得給我補充。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只要多給我幾碗米飯。）
黑貓向前伸展身體，翻了個身，算是默認主人的安排。
一陣涼爽的晚風穿過庭院，封不閱的話題也進入了高潮階段。前面的內容都在為最後進行鋪墊，一切行動圍繞雪鴞布置的任務展開。
早在返回神社的路上，她們倆就討論過要合理瞞天過海的策略。暑假期間，靜流每天忙著打工和完成學校布置的家庭作業，還有社團假期活動和學校免費補習班要上，無暇顧及瑞季平常在做什麼。
長時間離開神社必須有經得住推敲，邏輯通順的理由。經過討論，用外出旅行當借口的成功率最高，也很像是剛放暑假的魔女會做的事。
先由封不閱引出話題，瑞季在旁邊附和，從兩個方向進行夾攻。
「靜流小姐，明天……我有個請求。」
封不閱裝出羞澀的模樣，情緒迅速就位，耳根和臉頰同時發紅，但內心平靜得像一潭不會流動的靜水。
羞澀的表情能用【情緒魔法】或【情緒魔葯】實現，哪怕當事人心中沒有這樣的情緒。【情緒魔葯】一經問世，立刻受到娛樂圈的廣泛關注，尤其是演技不好的魔女。
最能打動觀眾的永遠是演員的情緒和入戲深度，一些只想賺錢，不思考如何提升演技的魔女只能用嘴巴演戲，眼睛半天擠不出一滴眼淚，靠乾嚎表達悲傷。
情緒魔葯的問世無疑為她們帶來很大的優勢，演技也通過科技與狠活提升了許多，雖然僅限魔葯生效期間。
封不閱對關鍵時刻的演技沒信心，給自己用了一小瓶。扮演溫泉旅館工作人員只需要演出面癱感，讀出千篇一律的台詞。
靜流沒那麼容易糊弄，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前輩請講。」
氣氛突然變得一本正經，連風的流動都靜止了，瑞季的心也隨之懸到嗓子眼。這次計劃的本質是欺騙，每對靜流說一次謊，內心的罪惡感就深一分。
「我想邀請瑞季小姐去神奈川縣的箱根進行為期一周的溫泉旅行。大江戶溫泉物語雖然很不錯，總體來說商業化氣息過重，缺少自然浪漫的氛圍。聽說箱根是日本的溫泉之鄉，附近還有日本最著名的山峰富士山，要是能用相機記錄下箱根的美景，我的暑假就沒有缺憾了。」
她從儲物空間里掏出一隻市面上最新型號的單反，調成瀏覽照片的模式。
存儲卡里有大量往日拍攝的風景照，偶爾有幾張人物照。風景照按照國家分類，有幾十個文件夾，每個文件夾里存放的照片超過200張，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兼顧，還有從大型空島俯視拍攝的照片，每張照片的角度都選得恰到好處。
「厲害，前輩年紀輕輕就去過那麼多地方。」
「都是趁著雙休日和短假一個人去的。等我和瑞季小姐回來，一定給你多帶一些紀念品。」
「謝謝，那先預祝你們玩得開心。以前姐姐一到假期就天天宅在家裡，求她出去散個步都吃力，終於有個人能讓她走出房間了。」
一家之主發出欣慰的感慨，從錢包里抽了五張萬元大鈔塞給瑞季。
「這是給你的約會經費，出門在外不要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