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1雪鴞的翎羽

  第102章 101.雪鴞的翎羽 

  「吾妻小姐，不要亂動，讓我們好好地交流一下……」 

  「這樣也太……好像不賴的說，多來點……」 

  …… 

  房間的隔音效果顯然不是特別好，瑞季無意偷聽，連門都還沒拉開，就只是站在門口剛準備喊人，一切期待都被裡面傳出的聲音給摧毀了。 

  夜色是一家日式治療店，專門為身體疲憊，需要補充起源之力的魔女提供全身按摩服務，去按過的魔女都覺得好，以後還會再來。 

  治療師魔女們不只是為魔女客人提供按摩服務，按摩的同時也會聊天，傾聽服務對象的話語，替她開解。 

  雖然按摩的價格可能會有一點點貴，享受過之後就會感覺物有所值，並成為這家治療店的長期客戶。 

  日本新宿一丁目和二丁目的歌舞伎町一條街有很多這樣的店，在那裡工作的魔女都遵循「這輩子不可能進廠」的原則。 

  魔女的美貌經久不衰，參與桃色產業並無不可。 

  一丁目和二丁目的繁榮帶動了新宿其他區域的經濟，無數魔女一夜之間豪擲千金，只為博得自己喜歡的魔女一笑。 

  瑞季回想起一個小細節。 

  吾妻這傢伙曾經路過一丁目的治療店，站在門口徘徊不去，被以前的瑞季路過不小心發現，以「好奇店鋪裝修風格」為理由搪塞過去。 

  事實證明她當時就有體驗一下身體治療的想法，家裡給的零花錢也夠用，唯一缺少的是膽量。今晚她被雪鴞的部下給狠狠地嚇唬一番，需要找到一個迅速安神的辦法。 

  正巧雪鴞贈送的禮物是治療店免費體驗券，一次能同時邀請多位魔女相伴，讓這位年少的魔女很難找到拒絕的理由，只好「勉為其難」地接受店員們提供的按摩和其他方面的治療。 

  裡面的聲音越聽越臉紅，歡愉的呻吟許久不見停歇，有大部分來自自己的好友。 

  「我終究是輸了……」 

  該死的挫敗感，讓瑞季心情變得很鬱悶。 

  但魔女生來就是個很好色的種族，很難讓她們剋制最本源的慾望和衝動。這些慾望和衝動是種族延續的根源，誰也沒有資格責備其他魔女展露出生物特性。 

  透光的拉門就像上次出外勤拍寫真時使用的帳篷，只要裡面開著燈，外面光線昏暗，裡面的人影就會倒映在門上。 

  吾妻被從左到右一共七個魔女環繞，數量驚人，也只有古代的大名魔女才會這麼誇張。 

  八個人影在榻榻米上糾纏，變成一片混沌的灰色。 

  「她真的能受得住嗎？」 

  瑞季對著人影晃動的門吐槽到。 

  三人吃午飯的時候，宿吏表面她最多能一次性應付三位魔女，再多就有些力不從心，吾妻倒好，直接在她的數量上翻一番。 

  很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她突然明白了麵包人可頌的心情，其他的同事們一下班就開那種不可名狀的派對，只有可頌花六七十打車回家，成功被小團體遺忘。 

  以前她把這個梗當樂子看，現在的她何嘗又不是呢？除了有交通工具，不用花錢打車回去，都找不出其他的非共同點。 

  這下不得不感嘆雪鴞的手段，端坐在蒸汽塔頂端，神秘莫測的魔女，只用了幾句話，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關係，就將事情順利擺平，濺不起一點水花。 

  權力和財富，混合成一杯誘人暢飲的美酒。 

  房間內正熱火朝天，魔女們的交流還沒進入白熱化階段，介於小打小鬧和大動干戈之間。瑞季什麼也沒說，讓路過的服務生魔女給裡面送幾瓶水，順便替自己轉告一句話。 

  ——勿念，先行歸家。 

  弗洛汀的夜色很美好，她還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小姐不留下來玩嗎？」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銀髮魔女，穿著剛好能露出肩膀的黑色和服，以輕快的步伐踱至瑞季身邊，手裡拿著一支銀色煙槍。 

  煙槍前端塞了一些煙絲，點燃的煙絲忽明忽暗，灰藍色的煙霧從魔女艷麗的紅唇中溢出，讓她顯得格外嫵媚。 

  瑞季忍不住多看幾眼魔女的胸口，因為她實在太大了。 

  松垮的和服快要護不住呼之欲出的女性優勢，魔女的肩上很光滑，和服下到底有沒有內衣不得而知，很可能沒有。 

  這家店也是只向魔女開放的店鋪，客人全都是女性，這樣的打扮倒也合理，不存在任何風險和道德層面的隱患。 

  「家裡還有事，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面對誘人的魔女，瑞季不想直截了當拒絕對方，只好隨便扯一個謊搪塞，讓內心好受些。 

  假如店裡的每一位魔女都像眼前這位，婀娜多姿，媚眼如絲，一舉一動都在撩撥心弦，無需太輕浮的話語，就能讓小年輕魔女神魂顛倒。 

  瑞季還算是有一點自制力，沒有當場卸下防禦，但說謊就會耳朵紅的毛病輕易將她出賣，有事回家是個很爛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腳。 

  「你說謊。」 

  和服魔女繞到瑞季身邊，抬起蔥白的手臂，用手背拂過她發燙的臉頰。被魔女碰過的地方有些癢麻，本來只是普通的發燙，被這麼一碰瞬間燒起來，燙得像發燒似的。 

  魔女不會發燒，所以答案顯而易見。 

  「有幾十位魔女用和你一模一樣的借口揶揄我，最後願意留下的人超過一半。你身上有雪鴞的信物，可以指名店裡任何一位魔女為你服務，她們絕對不會拒絕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哪怕那些要求比較……過分。」 

  魔女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紫瞳，不曉得在暗示什麼。 

  「這東西也太厲害了。」 

  瑞季還沒明白這枚銀幣的分量，只當它是那名叫雪鴞的神秘魔女放在手裡把玩的東西。雪鴞本人只透露拿到銀幣的人得到垂青，至於是哪一種垂青，需要持有者自行體驗。 

  她是半個謎語人，比某位張口閉口都是謎語的200虛歲老女人值得讚賞。 

  「看來你是新人。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講這枚銀幣的用途？我的房間就在旁邊，幾分鐘就好。放心，如果客人沒有接受服務的意願，夜色的員工是不會強迫她們接受的，員工守則上的第一條就是。」 

  接著，魔女的煙槍在虛空划拉一下，取出一本用竹簡書寫的書籍。 

  「違反這本手冊上任意一條，我們都會立刻遭到開除。夜色對旗下魔女的管理非常嚴格，我經常後悔當年沒有進廠996，來了這麼個鬼地方，跟老闆簽了30年合約。現在才過了10年，還有20年熬。」 

  瑞季從銀髮魔女手裡接過沉甸甸的竹簡，攤開閱讀。 

  上面的文字用沾了墨水的毛筆寫下，字跡工整秀氣，書寫的內容卻很無情，動輒就是扣工資，懲罰和開除。 

  弗洛汀對一部分來說是人間天堂，尋歡作樂的聖地，對在這裡從事特殊工作的魔女比較苛刻，員工守則上的條款相當變態。 

  魔女們每一次工作的收入到手的錢還沒有一半，大部分都進老闆的口袋裡，還得在工作上忍受各種脾氣古怪的客人。 

  這也是弗洛汀陰暗面的一部分，瑞季早有猜測，因此反應很普通。 

  「看完了。話說，我手裡這枚銀幣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正好想找位魔女求證。」 

  「你難道就沒有點別的想法嗎？夜晚如此美好，為什麼不能一起做些開心的事，留下美好的記憶？」 

  銀髮魔女輕吸一口煙嘴，將煙霧吐在瑞季臉上。煙草的氣味濃烈，她不小心吸進肺里，一陣咳嗽過後，又是一陣眩暈。 

  用鼻子努力分辨它的氣味，發現是一種叫曼德拉草的植物，屬於茄科類四季草本植物，分佈於喜瑪拉雅、西亞、中東巴勒斯坦、北非及南歐地中海等地，在中世紀被當做麻醉劑和止痛藥使用，麻醉作用極強。 

  它的葉片有致幻成分，用葉子泡茶，飲后先是興奮，接著精神變遲鈍，能起到安神催眠的功效。 

  另外，曼德拉草可以加工成促進魔女們生物學交流效率的藥物，充分調動交流的積極性，以便魔女家族開枝散葉。 

  中世紀的魔女們酷愛服用曼德拉草加工的藥物，到了今天，仍然有很多魔女保留服用它的習慣，曼德拉草煉製的魔葯一直是魔藥店里的熱銷產品。 

  「用電腦配件來迷惑客人算不上高明的手段，小姐。其實我也可以馬上去找領班投訴你剛才的行為，另類的強買強賣，和強迫沒什麼區別。」 

  「不，你錯了。」 

  魔女低頭，在瑞季耳邊低語。 

  「其實我今天有些累，被幾位魔女客人折騰得很厲害，希望你能獨佔我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的全部時間，什麼都不做，就在房間里呆著就好。你想知道的關於這枚銀幣的事，還有關於弗洛汀的事，我都可以當做報酬回饋給你。這是一次……非常普通的信息交易。干我們這一行的，經常能從客人嘴裡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信息交易，聽起來有點意思，就這麼辦。」 

  瑞季還不知道今晚何去何從，立刻打道回府總覺得像逃跑，有損魔女的威嚴。治療師魔女的提議姑且能讓她信服，倒不如就在房間里聊一會兒再考慮去處。 

  「不用給我準備茶和咖啡，有點膩了，來點冰可樂。」 

  「只要是客人的要求，我都會全力滿足。請跟我來，房間在二樓。」 

  兩位魔女一前一後踏上兩米寬的木樓梯。「夜色」的二樓和一樓格局有部分差異，一樓的中央做成了經典的日式庭院，帶假山，人造池塘和橋樑等裝飾物，還有大型露天溫泉池，以娛樂性質為主，二樓才是專門的客房區。 

  一樓的幾間客房都是用來招待貴客的，普通客人只能到上面的樓層去。瑞季對客房的類型無所謂，信息交易的地點只要不是太磕磣，環境差到無法忍受，她就能在裡面呆一個晚上。 

  治療店的客房很雅緻，和中高檔的溫泉旅館區別不大，標配是質地柔軟，帶有清淡芳香的榻榻米，單間面積有40平米左右，室內有日本魔女必備的茶桌和茶具，裝滿古典樂器的柜子。最角落的柜子里裝著一些有趣的玩具，但不是拿來給小孩子玩的。 

  部分客房帶有鋼琴，可隨時滿足品味高雅，心血來潮想聽鋼琴曲的魔女客人。 

  音樂界還真的有鋼琴師魔女專程來到東京一家有名的身體治療店，找到彈鋼琴技巧最高超的治療師魔女，花重金買下對方一個晚上的時間，兩人在客房內徹夜彈奏和暢談心得，最後成為性質特殊的密友。 

  瑞季身上沒有藝術細胞，也不會讓銀髮魔女立刻彈奏一曲。 

  她將話題的中心——冷光閃爍的雪鴞銀幣放上茶桌，拉開汽水罐的金屬拉環。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當然可以。」 

  魔女將曼德拉草燃盡的煙絲灰燼倒掉，換成另一種效果溫和，提神醒腦的煙草，日本魔女界的學名似乎叫白鹽草，煙絲會在夜晚泛起銀白色，口感微咸。 

  白鹽草燃燒產生的煙霧是純粹的乳白，和剛才曼德拉草的氣味互相抵消。 

  「我叫近江。這家店的老闆是個戰國迷，店裡工作的魔女都用戰國時期的國家名當做代號，平常也以代號相稱。以前的名字我早就不用了，也忘了到底是什麼。」 

  「佐久間瑞季，一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 

  自我介紹完畢，話題總算進入核心部分。 

  叫近江的魔女邊小口啜吸煙嘴，一邊從豐滿的女性優勢里掏出一根紫衫木法杖，在半空中畫圖，並描繪出一個和銀幣的正面一模一樣的雪鴞圖案。 

  「我想你也見過『天國』的老闆雪鴞了。她是弗洛汀四大管理者之一，同時也是一位大魔女。這枚銀幣是她的信物，拿到銀幣的魔女相當於分得雪鴞一部分權力，可以在封清羽境內暢行無阻，辦事也很方便。這些魔女被稱為『雪鴞的翎羽』。」 

  翎羽是分佈在鳥類兩翼和尾部，屬於鳥類的正羽，形狀較大且堅硬挺直，在飛行中起主要作用。 

  拿到銀幣的魔女們地位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