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第五段支教之家訪的路
涵曦與月月到達縣城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雖然是四點，可是太陽還是毒辣的，熱浪滾滾侵襲著大地。
涵曦帶著月月來到破舊的百貨大樓，給她買了兩件上衣，兩條褲子，以及兩雙運動鞋，最後又買了兩件內衣。
月月去角落試衣間試衣的時候，漂亮的女營業員對她說：「小妹妹，你男朋友真帥，聽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月月害羞地說：「什麼啊，這是我的老師，是從大都市來這裡支教的。」
那個女營業員驚訝地說：「這就是那個最帥的支教老師啊，名不虛傳。」
涵曦付錢的時候，女服務員給打了七折，他有些意外。
那個營業員說：「你們不辭辛苦，無怨無悔無償來我們這裡支教，我們要是賺你們的錢怎麼都說不過去。」
涵曦表示了感謝，但是臨走時還是返回來扔到了櫃檯上三十元，他知道這裡的人做小生意賺錢非常不容易。
女營業員追了出來，涵曦拉著月月跑遠了。
他帶著月月回到了學校。
涵曦走到了學校一個教室門口，不大功夫，下課的一個師姐走了出來，激動地說：「涵曦，回來了啊，桃子呢？」
涵曦悲傷地扭了過去，眼裡噙著眼淚，不忍回答這個問題。
他平靜了一下，轉過身來，說：「桃子留在家裡了，父母身體不舒服，下節課，我來上吧。」
師姐還想追問，涵曦說：「晚上回到旅社再說吧。」
「不需要課本嗎？」
「不需要。」
當涵曦走進教室的時候，全班同學起立，鼓掌歡迎。
涵曦面帶微笑，走到講台，轉身，向大家鞠了一躬，說：謝謝大家。」
他發現，高校長也坐在後排，旁邊坐的都是老師。
他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情開始了講課，吐字清晰，思路敏捷。
他採用互動的方式，講課中間不斷調動同學們的積極性。
下課的時候掌聲不斷。
隨著支教活動的深入，他們與同學之間的情誼也是不斷加深。
課後，他們和學生舉辦一些娛樂活動，豐富大家的業餘生活。
娛樂活動時，他想到了桃子，想到了她的家庭不幸遭遇。
學校周圍的老百姓也被支教老師的真情感動了，不斷把家養的雞蛋、自己種植的蔬菜送到旅社裡。
周五晚上涵曦與高校長院里聊天的時候，突然烏雲密布，****，雨滴如水柱一樣狂泄到地面。
高校長告訴涵曦，這裡很久已經沒有下雨了。
後來兩人坐到屋檐下，繼續暢談人生。
涵曦說得少，聽得多。
兩人回屋休息的時候都沒在意，以為這場暴雨很快就會過去。
沒想到早上醒來，暴雨變成大雨，依然沒有停止。
高校長推門進到涵曦的房間，說：「麻煩大了，門口這條溝一定雨水集滿了，我們沒法去學校了。」
涵曦急忙起床，兩人打了一把雨傘，出了門。
門口的場景讓他倆非常意外，兩人瞬間被感動了，水溝確實集滿了水，差不多一米多深了。
附近的十來個中青年男人正在溝里冒雨搭建浮橋，水已經沒過那些男人的腰部了，他們的頭髮濕漉漉的，臉上雨水與汗水交織。
不斷地有人冒雨把家裡的木板、椽子送到了溝邊。
涵曦與高校長感動得熱淚盈眶。
涵曦再一次感慨人間自有真情在。
吃完飯，涵曦冒雨穿過浮橋，到學校后，把電話打到了醫院腫瘤區護士站，桃子接了電話。
他告訴桃子，這裡下了暴雨，實在去不成，答應她支教結束后，一定去看她，雖然他家在南邊，而醫院還在北邊。
桃子哭著告訴他，母親也住院了。
這一點，他已經預計到了，他只能輕聲安慰桃子，有他在，不用為未來擔心。
桃子電話里說：「有你這句話，我心情好多了。」
掛了電話，他都迷茫了，不知道如何處理與桃子的關係了。
那樣的情形之下，他只能那樣說。
現在他知道為啥說童年是最幸福的了，因為對外界知道的太少了。
他也想起了秋雨，但凡秋雨父母對他好一點，少一些嘮叨，他也不會放棄秋雨的。
這時候他也同情與心疼秋雨了，但是如果秋雨讓他去給父母道歉，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接受的。
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他身上的責任似乎大了。
但是他會在經濟上支持秋雨，無論吃多大的苦，不會讓秋雨為難的。
前方的路隨然艱難，但是他會無懼風雨，迎接挑戰。
支教結束之前，閏月邀請他去家裡坐客，涵曦答應了。
涵曦想讓師姐們一起去，閏月搖搖頭，想讓他單獨去。
他沒想的太多，以為就是一次家訪，而且實在話，以後很難來到這裡了。
周六中午，他在高校長家吃完午飯，就打算出門，師姐們問他幹啥，他說要去一次家訪。
師姐們要跟他去，他說：「我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是閏月非讓我一個人去，她是不是覺得家裡條件太差了，不想讓更多人看到。」
師姐們聽了，都不好意思去了。
涵曦趕到了學校門口，閏月已經等在那裡了。
天氣已經是八月中旬了，依然悶熱難擋。
閏月告訴他：「我們可以走小路，四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涵曦想想也行，既然這麼近，晚上也就回來了。
兩個人沿著學校後邊的小路出發了，閏月在前邊歡快地一蹦一跳，她告訴涵曦：「要是村裡人知道你來我家了，我家在村裡會很有面子的。」
涵曦笑了，說：「我又不是名人，能給你家帶來什麼面子啊。」
閏月說：「我們村子可小，是在小河邊，那裡交通不便，平時很少有外面人來的，你又這麼帥，而且是從大都市來的，大家肯定羨慕了，尤其是我的女伴們。」
閏月接著說：「女孩子都有點虛榮心，不會怪我吧。」
涵曦說：「不會的，但是在學習上容不得一點馬虎。」
閏月天真地點點頭。
他們先是爬上了一座低矮的山，光禿禿的山，沒有任何植被可以遮擋炙熱的太陽，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山高處，閏月用手指著告訴他，馬上開始下山了，山下有條小河溝，河對岸就是她家了。
遠遠望去，確實她家已經出現在視線內。
這時候，太陽火辣辣的，直射著大地，兩人的上衣都是汗津津的。
他們倆沿著羊腸小道下山，走在前邊的閏月告訴他，她是村子唯一考上縣一高的學生，她的那些小夥伴大都定媒了。
涵曦啊了一聲，說：「才多大，可定媒了。」
閏月說：「大多數不到二十就結婚了，超過二十，都算老姑娘了。」
涵曦笑了：「那我也算老小伙了。」
閏月笑了，說：「老師，一定有很多女孩追你吧，我看那些和你一起來的女老師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涵曦笑了。
下到山底，這時候涵曦看到河邊有一塊平地，居然是碧綠的西瓜地。
大山裡這屬於稀缺水果了。
涵曦說：「閏月，咱們去買兩個西瓜吧。」
閏月說：「好啊，好久都沒吃過西瓜了。」
「西瓜又不貴啊。」
「對我家而言都是奢侈品了。」
「今天那就買兩個最大的，一人抱一個。」
「謝謝老師啊。」
「不用謝，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閏月說：「我爸，我媽，我姐，我爸是泥瓦匠人，經常在附近蓋房子，去年從房子上掉下來，一支腿瘸了。」
說完眼裡噙著淚花。
涵曦上去拍拍她的肩膀，沒想到閏月抱住了涵曦，哭了。
涵曦說：「一切都會好的。」
閏月止住了嗚咽，對涵曦說：「我家人聽說你資助我上學，所以一定要見見你，要當面感謝你。」
閏月接著說：「哥哥，你也是大學生，還沒畢業，錢從哪裡來的啊？」
涵曦說：「我輔導學生賺的啊，雖然不多，足夠資助你上學了。」
閏月說：「謝謝哥哥啊，我一定好好學習，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
涵曦點點頭。
這時候兩人來到瓜地邊，閏月吆喝了一聲，說：「二大爺，我們買兩個西瓜啊。」
「好！」隨著這聲音，瓜棚里出來一個白髮老頭，彎著腰，頭上帶著白毛巾。
他非常熱情，說：「閏月，別買了，我這裡打開了一個，你吃兩塊就行了。」
閏月說：「不，我們還是要買兩個，你幫我們挑一下。」
那個老頭看到了涵曦，說：「這小夥子真俊啊，是誰啊？」
閏月說：「我的老師，大城市來的。」
那個老頭說：「文化人，稀客啊。」
涵曦說：「大爺，幫我們挑兩個最大的，又脆又甜的。」
那個老頭走進了瓜地，他蹲下來，挑的非常認真，拍拍聽聽，終於選中了兩個大的。
涵曦掏出二十元錢，遞給了那位大爺，說：「大爺，不用過稱了，這個夠嗎？」
那個老頭說：「夠了，夠了，用不完呢。」
老頭摸摸索索從口袋裡掏零錢。
涵曦示意閏月，抱起西瓜，說：「大爺，不用找了，我們走了啊。」
兩人抱著西瓜走出了西瓜地。
兩人沿著曲折小路來到了河邊。
桃子告訴涵曦，要趟水過河，不遠處有水淺的地方。
兩人來到水淺的地方，涵曦脫了球鞋，把襪子裝到口袋裡，抱著西瓜開始過河。
雖然陽光炙熱，可清澈見底的河水還是冰涼的，冰涼從腳心似乎傳遍全身，頓時涼爽了許多，微風順著河道吹來，愜意舒暢。
閏月提醒到：「老師，小心摔倒啊。」
涵曦說：「知道的。」
他小心翼翼的趟過了小河，本身河水並不大，深度也就沒及腳踝。
他把西瓜放在河邊，轉過身回去取鞋子。
取完鞋后，看到河邊一塊大石頭，就坐了下來，河水不斷流過腳面，清涼舒暢。
閏月也坐到離他的不遠處石頭上，說：「老師，涼快吧。」
涵曦笑著說：「這會理解了什麼叫冰火兩重天，頭皮是熱的，腳心是涼的。」
「這裡是我小時候的樂園，與小夥伴嬉戲打鬥，承載了我童年的快樂。」
「是嘛，咱們趕快走吧，晚上我還想回學校呢。」
閏月說：「好。」
兩人穿好鞋，抱著西瓜，又沿著羊腸小路，上了十米左右高的河岸。
岸邊有條沙土小路，路邊都是村民家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