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四段支教之再次資助
涵曦是在第二天上午九點離開醫院的。
桃子的父親本來安排司機開車送他回支教學校，涵曦婉拒了。
理由是開車需要翻山越嶺，那山路拐彎顛簸，他實在受不了，倒不如坐火車，平穩地穿過山洞，而且坐火車也就二個多小時，挺方便的。
桃子的父親也就不在堅持了。
涵曦讓桃子留下來，陪伴父母，不需要再去支教學校了。
桃子把他送到了火車站。
車站候車室里，桃子不顧及眾人目光，一直依偎在他懷裡，平時他還與桃子開玩笑，這會不敢再開了。
涵曦把頭天晚上，與桃子父親的談話內容告訴了桃子，希望桃子慎重考慮。
桃子站了起來，然後直接坐到了他腿上，面對著抱住了他，說：「涵曦，父親考慮太周到了，至於我不用考慮，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管這筆資金有多少，我都交給你幫我管理，這一輩子我跟定你了，不管你給我什麼名分，我只要陪在你身邊，天天看到你就行了。」
涵曦緊緊抱著她，說：「桃子姐，冷靜冷靜，這不是鬧家家，還是慎重考慮一下，不過你儘管放心，以後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我不會退縮的。」
桃子動情地說：「不需要考慮，無論何時，我都是這個答案。」
後來，火車進站了，桃子並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她說：「我不想讓你走，想讓你多陪我一會。」
涵曦無法拒絕了，桃子對他的痴情真的讓他無法抗拒，而且桃子目前遭遇，他也無法無情的離開。
涵曦說：「桃子姐，這樣吧，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桃子親了他一下，說：「行，我就等你這句話，你現在是我精神支柱了，一定要來看我啊。」
涵曦為了緩解緊張氣氛，對著桃子耳朵說：「好，我還等著測試海拔高度呢。」
桃子的臉紅了，說：「大壞蛋，就會逗我。」
說完，揪住涵曦的兩隻耳朵說：「早點來看我，我等著你，這個周六下午就過來。」
涵曦說：「好！」
「別再騙我了，你可是騙我好多次了，膽小鬼。」
「這次不會了。」
涵曦拉著桃子又返回了購票處，重新買了車票。
十一點，涵曦終於坐上了火車，站台上，桃子眼含熱淚送別了他。
涵曦也是噙著眼淚。
賓士的火車上，他坐在車窗邊，陷入了沉思，思考著人生的意義，為什麼面對這麼多的悲歡離合，生與死。
小時候，覺得生與死離自己那麼遙遠，沒想到現實如此殘酷，年齡越大，知道的越多，似乎越感慨，越痛苦。
他想起了錢鍾書老先生的圍城那句名言，對婚姻也罷，對人生也罷，現在理解地更加透徹了。
與秋雨的感情尚未完全了結，桃子卻已經走進他的感情世界了，他真的沒想到桃子會以這樣的方式走進他的世界。
也讓他再一次懂得，他要珍惜別人對他的好，要回報別人對他的關心。
一點半左右他下了火車，正午，熱浪撲面而來，天氣非常悶熱，一絲風都沒有。
車站出來，陽光直射著大地，還沒走動，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他考慮了一下，到底吃不吃午飯。
車站門前的沙土路，只要機動車通過，都是塵土飛揚，作為已經習慣在大城市生活的他，頓時沒了食慾。
他決定坐車直接返回縣城，餓就餓會吧。
他剛走下台階，就聽到旁邊有人吆喝：「小哥哥，吃午飯嗎？我們那邊小米米飯、麵條都有。」
涵曦回頭一看，第一眼的感覺以為是閏月呢。
無論身材，地方口音，基本一樣，仔細看了，臉頰略微有區別的。
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分別的。
個子不高，胖乎乎的身材，可愛的娃娃臉，就是上衣緊繃繃的，和第一次見到閏月一樣。
涵曦想了想，說：「你認識閏月嗎？」
那女孩說：「我不認識。」
「那我可能認錯人了，飯店離這裡遠嗎？」
「不遠，有兩百米吧，是我家開的飯店。」
涵曦心想，兩百米還不遠啊。
但是想到這個女孩這麼熱的天，跑到這拉食客也不容易，就動了惻隱之心，決定跟著她去吃飯。
其實他心裡還是很關心這個女孩與桃子的關係，因為太像雙胞胎了，聲音，身材，外貌基本一樣，不仔細看分辨不出來的。
兩人一起向飯店走著。
那女孩說：「聽小哥哥口音，不是本地人，外城裡人吧。」
涵曦說：「是啊，我是準備去縣城的。」
「探望親戚？」
「不是，我是來這裡支教的。」
那女孩說：「支教？」
「就是給學生上課的。」
那女孩撲哧笑了，說：「直接說老師不就行了。」
「算是吧。」
「這麼年輕就當老師啊，學生聽你的嗎？」
涵曦笑了，說：「不聽，我就不讓他上課。」
「這麼嚴厲啊。」
兩人說著話，沿著土路很快就來到了飯店。
涵曦看了一眼，頓時沒了食慾。
這是臨街的土坯房子，除了地基是磚灰結構，土坯的牆，灰瓦的頂。
涵曦都不想進去了。
那女孩低聲說：「小哥哥，是不是嫌棄飯店條件差嗎？」
涵曦看看女孩稚嫩的臉，不忍傷她的心，心想這樣的飯店肯定沒人來，怪不得去車站拉食客呢。
這哪裡是飯店，分明就是民居啊。
進到院子里，雖然是沙土地面，倒是沒有垃圾之類的，衛生乾淨整潔。
女孩喊到：「爸，媽，來客人了。」
話音未落，屋裡出來了一個中年人，拄著拐杖，說：「歡迎啊，大兄弟，你吃啥？」
看到這種狀況，涵曦動了惻隱之心，說：「來碗麵條吧。」
後邊的女孩說：「小哥哥，那我給你做雞蛋手擀蕎麥麵吧，院子里種的有西紅柿，辣椒，我去摘點，等著啊。」
這時候涵曦才注意到低矮的院牆旁邊有一塊菜地，種的有蒜苗，辣椒，西紅柿。
涵曦說：「好，我等著。」
那個中年人拄著拐杖走向一個矮凳子，涵曦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走過去，拿過凳子，坐了下來。
他並且把身邊的一個凳子遞了過去，中年人接了過去，坐了下來。
中年人從口袋裡摸摸索索掏出了香煙，沒有過濾嘴那種，給他遞了一支，涵曦擺手拒絕了，示意自己不抽煙。
中年人從口袋裡掏出火柴，把煙點著了，吸了一口說：「吃手擀麵吧，妞妞擀的面可好吃。」
涵曦說：「都可以，吃完飯還得去縣城呢，晚了沒車了。」
中年人說：「很快的。」
「大叔，小妹妹幾年級了。」
中年人說：「該上高二了，現在放暑假了。」
涵曦額了一聲，不再言語了。
不大功夫，那女孩端了一碗雞蛋撈麵送過來了，碗不大，但是滿滿的。
這碗面看上去還不錯，灰色的是蕎麥麵條，黃的是雞蛋，紅的是西紅柿，綠的是辣椒。
那女孩說：「大哥哥，吃吧，不夠鍋里還有呢。」
涵曦的確餓了，一邊吃一邊問那個女孩：「小妹妹，你在哪裡上高中啊？」
那女孩說：「本來在一高上學，我不打算上了。」
涵曦停下了吃飯，說：「為什麼啊？」
旁邊的中年人，說：「心疼我們夫妻倆啊，本來我在附近打工，可是腿摔傷了，落下後遺症，她母親癱瘓在床，沒錢供妞上學了，妞不上學可惜了，她學習可好呢。」
旁邊的那個女孩哭了，說：「爸，說啥呢，我是你們女兒啊，伺候你們應該的。」
涵曦聽了，心酸，狼吞虎咽把飯吃完。
涵曦說：「小妹妹，還有嗎？」
那女孩說：「有。」
「再來一碗，真好吃。」其實做的味道真是一般，顯然女孩不經常做飯的。
那女孩接過碗去盛飯了。
涵曦站了起來，對中年人說：「大叔，還想讓妞上學嗎？」
中年人詫異了，說：「當然想啊。」
這時候那女孩端飯過來了，涵曦卻把飯遞給了中年人，說：「大叔，那就讓妞跟我繼續去上學，我是來一高的支教老師，妞以後的學費生活費我來支付了。」
中年人與那個女孩瞪大了眼睛。
那個女孩說：「你是在我們學校支教啊，大都市過來的吧，聽同學們說，支教有個老師可帥，是位學霸，大家都願意聽他上課，就是哥哥吧。」
涵曦大聲說：「是我，小妹妹，收拾書包，跟我去學校，以後上高中學費生活費哥哥付了。」
那女孩還有點猶豫，涵曦大聲說：「聽老師的話，立刻收拾書包，記住一句話，知識改變命運，對父母最好的回報就是好好學習，早日成才。」
中年人說：「還不謝謝老師，趕快收拾書包啊。」
那女孩說：「好，我聽老師的。」
女孩收拾完書包，涵曦準備付錢，中年人握住他的手，說：「你是個好心人，你都資助我女兒上學了，我還收啥錢啊，謝謝你啊。」
這時候屋裡也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謝謝你啊，大兄弟，妞，好好上學，記住小哥哥的恩情啊。」
這都什麼輩分啊，涵曦很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涵曦和那個女孩一起從家裡走了出來，中年人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倆遠去，自言自語到：「好心人啊，老天保佑他吧。」
路上，那女孩告訴他，她叫月月。
涵曦問她：「月月，鎮上有服飾店沒？」
月月說：「有啊，就是服飾可少。」
涵曦說：「走，先去服飾店。」
月月說：「幹嘛啊？哥哥。」
涵曦笑吟吟說：「給你買件上衣，這上衣會招惹壞人的。」
的確，月月的上衣緊蹦蹦的，顯然好久好久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