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奈佳人兮(六)
第40章 無奈佳人兮(六)
小姑娘哽咽著問他:「你也是設計師嗎?」
「嗯。」
她的神情有些挫敗,緩緩道:「我剛被一位設計師放了鴿子,本來談好的,現在馬上要開始,他卻罷工了。」
「換一個就好了。」張誠年好奇:「設計師很難找嗎?」
「我們這個不一樣的,是要國內有一定口碑和名氣的設計師,不是誰都行。」
「那應該是很大的項目。」
「也沒有,要去杭州出差,是舊房改造,而且沒有工資」
「這樣.」難怪會被放鴿子,這麼小的項目想請一流水平的設計師,還不給錢。
「我們這個是一檔裝修類節目,要把整個流程拍攝下來,到時候放在電視上播的,《交換空間》你知道嗎?」
「你們是這個節目組的?」
「不是。」小姑娘有些羞赫,他們哪有這麼大的名氣:「但應該是一個類型。」
張誠年思忖片刻,他回顧起上次跟老顧聊的內容,從錢夾里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你覺得我怎麼樣?」
「啊?我們要一流的」
說完小姑娘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太禮貌,她連忙道歉:「要不你把簡歷發我,我給我們領導看一下,行不?」
張誠年點頭,兩人互留了聯繫方式。
通訊錄備註的時候,小姑娘說她叫童話。
童話用的是一個老舊的老人機,她沒有郵箱,把老闆的郵箱留給了張誠年。
她對此也沒有抱太大希望,多次跟張誠年道謝完,坐了公交車離開。
車子搖搖晃晃,走到一半的時候,接到老闆的電話:「小童,這人你從哪裡找來的?」
啊?不行嗎?他人很好的,長得也帥童話越說聲音越小。
「你合同帶在身上吧?」
「嗯。」
「快點去找他,把合同簽了,別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啊?」
「這是天上掉下的香餑餑啊,這位張工,剛從新加坡回國,比國內一流設計師還超一流,履歷優秀,長得又頂帥,到時候收視率靠他的臉都能撐起來。」
「原來,他這麼厲害.」
童話也笑了,她就知道,但沒想到他這麼好。
君子如玉,逸群之才。
張誠年本來也有項目在杭州,接下這個項目算順便一起了。這個改造節目為期半年,他分到了三個舊房改造。
時間並不算很緊促,大部分時間都有攝像機跟著設計師一起工作。
殺雞焉用宰牛刀,來的設計師操作的都是相對較大項目,很少做小家裝。
因此都有些傲氣在身上,而其中最放的下身份的莫過於張誠年,別人挑三揀四不要的項目,都由他來操刀。
張誠年在杭州裝修改造節目的最後一個業主,是一位花店老闆娘,這個項目算是他分配到手資源相對最好一個,因為改造資金富餘。
項目原定是另外的設計師負責,最後不知緣何卻輾轉到了張誠年手裡。
張誠年溝通方案的時候去過幾次她的花店,老闆娘是本地人,身上有著蘇杭女子的美麗與溫柔。
每次行程結束時,她必然給所有的工作人員贈一支當天特供的鮮花。
扛著相機的攝影小哥瞠目結舌,他看見花架上的一行小字,這是荷蘭進口的布朗尼鬱金香,標價是79元一支,並不便宜。
但比昂貴的價格更讓他震驚的是,這位美女業主的態度,原本的冰山美人面對張工的時候溫柔如水,這讓他開始懷疑把上一位設計師氣的跳腳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這花顯然不是給他們準備的,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攝影小哥並不怎麼懂得欣賞這些,攝影器材已經夠重了,在場就一個女孩子,他隨手把花丟給打雜的童話。
「小童,你們女孩子喜歡,給你了。」
談完話,張誠年的視線經過門外的盆栽,他多停留了片刻。
老闆娘揣摩著眼前男人的心思:「張工,人們常以花草寄情,表達自己的情感,因此賦予它不同的意義。」
老闆娘順著他的視線,指過去:「茉莉花的諧音是莫離,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張誠年頷首,他沉沉道:「是嗎,我曾經一位朋友很喜歡。」
攝影小哥拍完了素材,坐在戶外的遮陽棚休息,他打量著花店裡郎才女貌的一對壁人,開口分析:「奇怪了,張工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嗯?」童話不解。
攝影小哥指著張誠年的動作:「你看他在幹嘛?」
店裡張誠年背對著他們的視線,看動作是拿著手機,站在收銀台前,漂亮的老闆娘似乎在對張工說些什麼。
「掃碼.」童話有問有答:「好像是付款。」
「對啊。」攝影小哥補充:「這麼漂亮的女人釋放的求偶信號,哪個男人能抗拒,換我骨頭都酥了,張工竟然跟人家劃清界限,他還是個正常男人嗎?」
「他在裝!」攝影小哥篤定。
童話反應遲鈍,她聽不太懂同事話里的意思,默默的幫忙收拾著器材,十分敷衍的點頭。
忙完工作,張誠年從玻璃花房裡面走了出來。他的手裡攜著一支包裝精緻的鬱金香,掃視了眼,看見在場唯一的女同事,隨手送給了童話。
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三支花了,童話人微言輕,屬於邊緣化的角色,她沒有太多存在感。
此時得到同事們的照顧心裡多少有些雀躍,但她也察覺到身後一道灼人的視線,是老闆娘吃人的眼神。
一旁的攝影小哥看著張誠年離去的身影,又回頭瞥了眼花店的方向,咬牙切齒:「靠,算什麼男人,這樣的美女竟然不好好珍惜,不如換我來。」
張誠年這段時間杭州和深圳兩地跑,他回深圳后,打了個電話給老顧。
「我出國前放你那兒的兩盆花,還在嗎?」
老顧不以為意,他沒關照過這些:「三天綠三天黃三天之後見閻王,誰有功夫伺候。」
下班回家后,老顧瞧見二寶站在窗邊,小手在揮著,他急忙跑過去,抱下來。
他語氣有些嚴肅的訓斥:「說了不能爬窗戶。」
二寶指著窗檯說:「香香,香香。」
窗台上,一股芬芳濃郁的香味隨著清風入鼻,春光正好,茉莉花在窗角開的燦爛繁多。
老顧是個粗人,他媳婦兒這些年默默無聞的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他撐起外面的風雨,老婆守著一方小家。
老顧聞了聞,噴香的:「嘿,長得還真好呢。」
張誠年常駐在杭州,公司一些其他項目也順便接下來丟給他處理。
在杭州,公司沒有給他配助理,很多事兒只能親力親為。
這次要去一個寫字樓,一個小辦公室項目。
這種項目一般是不會安排給他的,但據說客戶不差錢,點名道姓要他,張誠年按約定時間到了現場,卻沒有來人。
他把現場勘測完,客戶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地下停車場,蔣樂樂看到一輛深圳牌的黑色賓士,她走過去左右看不順眼,踹了兩腳,對旁邊的助理道:「把它氣放了。」
「啊?這不太好吧。」
「的確。」蔣樂樂點頭:「太便宜他了,那把它胎扎了。」
「老闆!!!」
助理不滿:「這種行為太不文明了,幹這種事兒缺德,得加錢。」
蔣樂樂燙著一頭風情萬種的捲髮,俊俏的小臉上還戴著一副拽氣的墨鏡,走路帶風的出了電梯,仰著頭經過男人身邊,高跟鞋一嗒一嗒。
片刻后,她倒退幾步,摘下墨鏡倒退,表情有幾分故作的恍然:「張工,久仰。」
張誠年點頭:「蔣小姐,客氣。」
這個男人,多年未見,愈發溫文爾雅,儀錶堂堂。
不怪周頌念念不忘。
兩年聊完了工作,張誠年主動邀請她一起喝杯下午茶。
蔣樂樂笑了笑:「我時間很忙的,給你半個小時。」
蔣樂樂坐在咖啡廳,面對著眼前的男人有幾分漫不經心,攪動杯里的飲料:「看來,這些年你過得不錯。」
「沒交個女朋友?」蔣樂樂打量著他:「新加坡應該挺多美女,而且還有錢。」
張誠年不置可否的點頭:「美女確實挺多,養眼。」
蔣樂樂暗暗翻了個白眼,他倒是正人君子都懶得裝。
「我看了你們公司的網站,你回國有半年了吧。」蔣樂樂勾起嘴角,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怎麼也不聯繫老朋友,我看周頌好像還不知道。」
張誠年頷首,語氣平淡:「工作太忙,也確實沒顧上。」
「除了工作,你眼裡就沒有其他的了。」
蔣樂樂慢悠悠道:「張誠年,你知道馳曳追了周頌多久嗎?」
「從高中到現在,將近十年。」蔣樂樂緩緩道:「也算修成正果了。」
蔣樂樂繼續說:「好像兩人還在武漢買了一套房子,估計結婚也快提上日程了。」
蔣樂樂觀察著對面男人的臉色,他已歷練的成熟穩重,面對蔣樂樂的刁難不露聲色,幾乎看不出情緒。
只不過他握住水杯的手指不經意用力收縮,但只是一瞬。
「小六幸福,就好。」他的話語很平淡,違心的說出一句客套的祝福。
張誠年談笑自若,繞開了這個話題:「蔣小姐,今天見到你很意外,我也一直想當面向您致謝。」
蔣樂樂對他的話頓感突然,想到車胎的事:「舉手之勞,不用謝。」
張誠年語氣誠懇:「感謝您對我家鄉,教育事業的支持,我個人能力有限,值此機會,當面對您道一聲,謝謝。」
蔣樂樂也愣住了,她的腦子裡飛快思考著,神色也軟和了幾分:「那位沒留名字的設計師是你。」
她的語氣很肯定,對面的男人微微笑著:「分內工作,僅有的一點微薄力量。」
蔣樂樂回國創業,走的是網紅路線,她成立一個個人工作室。趁著微博的那幾年的流量,也做得風生水起,稱得上國內初代網紅。
在大浪淘沙里賺的人生的第一桶金,她十分高調的在微博置頂,表示自己將拿這筆錢做公益,發起一個希望小學建設活動。
這個希望小學就是燈芯橋友誼小學,蔣樂樂在視頻里摟著自己的好朋友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故鄉,捐贈學校也是為了紀念我們的友情.」
視頻一關,周頌暗暗吐槽她:「炒作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做公益為什麼要低調。」蔣樂樂毫不猶豫:「我就是要讓所有的粉絲都知道,我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網紅。」
旁邊的張芳提醒:「我覺得你對於蜜柚拍攝的素材太少了,到時候會不會觀眾注意不到。」
蔣樂樂無語:「夠了夠了.」
三人一起吃完飯,張芳拿出一份資料建議:「樂樂,這筆錢對於燈芯橋來說可以建一個相當不錯的學校,但是我們燈芯橋並不是鎮里的學生最密集的地方。我有個建議,能不能分一部分錢,把臨溪鎮其他的兩個小學和中學也重新修繕一遍,這個工程預算我已經統計過了,金額是足夠的。」
蔣樂樂看過材料,她有些好奇:「可燈芯橋不是你的故鄉嘛,為什麼不重點考慮它呢?」
「這個是綜合考量的結果。」張芳翻開報告的一頁數據欄。上面列著經濟、人口分布、資源最大化利用率的分析。
蔣樂樂看向身旁的周頌,周頌點頭,表示自己也認可。
那就按張芳的意見來吧,蔣樂樂掃了眼工程預算,裡面沒寫設計一欄的費用:「確定預算充足嗎,前期的設計規劃也很重要,是要考慮的一筆支出。」
「這個不是問題。」張芳說:「我有一位朋友從事這方面工作,這個項目的前期規劃和工程預算都是他提供的幫助。」
蔣樂樂問:「他收費很便宜?」
張芳笑著,一字一句:「他不收費。」
一旁的周頌看著這份材料,仔細摩挲著,心裡已經大概揣測到了這位設計師的身份,她沒有多言。
項目審批通過之後,張芳多發了一份學校的定稿設計概念報告給蔣樂樂。
蔣樂樂本不以為意,看完之後表示認可:「這個水平,還行。」
回想起來,蔣樂樂坐在咖啡廳,跟張誠年分別前,難得和顏悅色的握了個手。
小助理見兩人會談結束,一溜小跑過來:「你們談的挺愉快的。」
蔣樂樂沒著急走,多叫了一杯咖啡,給小助理。
「樂樂姐,不走嗎?」
看著窗外的車流,蔣樂樂撐著腦袋:「不急,再坐會兒。」
小助理也想明白了:「你怕在地庫碰到,被張工抓包。」
蔣樂樂蹬她一眼,小助理老實閉嘴,嘴裡小聲建議:「我看張工人挺好的,咱們是不是別再整他了。」
小助理說的是接下來的辦公室設計項目,蔣樂樂攪動手裡的勺子,咳嗽了一聲:「我這是,替天行道。」
蔣樂樂敲著桌子,手指點著屏幕,飛快的編輯了一條信息:張誠年回國了。
糾結的看著周頌的聊天界面,她思來想去,把文字刪掉了,到底沒發出去。
周頌彈出一條簡訊:???
蔣樂樂回復:幹嘛?
周頌: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然後沒了。
蔣樂樂解釋:不小心碰到了。
周頌:我跟馳曳,好像高中就認識。
蔣樂樂看著信息沉默良久,她雖然已經放下曾經那段往事,但心中也有著些許芥蒂,兩人幾乎很少聊起這個男人:你現在才知道?
周頌:是的,剛知道。
周頌觀察著陌生的房子,一切布置如新,她坐在沙發一側深吸了一口氣。
這裡是馳曳的家,她第一次進來,兩人安靜的坐著,電視里在放著電影。
馳曳摟著她,手裡的動作在黑暗中開始探索。
周頌抓住他的手腕,聲音是清冷的:「馳曳,我有事兒問你。」
馳曳看著她,不經意勾起嘴角:「一會兒問,先辦正事行不。」
「不行。」
「頌」馳曳的呼吸有些加重:「乖,你讓一個男人禁慾三年了。」
周頌的語氣帶著質問:「我們是不是很多年前就認識了。」
馳曳困惑:「怎麼了?」
「你是不是恐嚇過,我的朋友?」她的語氣有幾分冰冷。
馳曳的表情也變得嚴肅,電視的光影在兩人之間交錯。
「他叫.陳帆。」周頌念出這個名字:「前幾天,我才知道,你還打過他。」
「所以,你是為了這個來問我?」
「他是我的朋友。」
「誰跟你說的?」馳曳反問:「陳帆說的?」
「這不重要。」她以對峙的姿態防備著他,保持微妙的距離。
馳曳的心隨著她的動作隱隱抽痛,他沒有否認:「高中的時候,我看著你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比賽.」
「我那時候也就十六七歲,心裡喜歡你,氣上心頭,打他確實衝動了些。」
「馳曳,我沒想到我們兩竟然認識的這麼早,我對你那時的印象不多,但絕對不是太好。」
「前兩天,我收到了一個匿名的視頻。畫面幾乎令我不敢直視,你打他的每一拳都讓我覺得我是個罪人,我的朋友曾經因為我而遭受暴力,我竟然一無所知。」
「馳曳,你喜歡我就是這樣對我身邊的人嗎?」
「不是的。」他不知如何去解釋過去多年前一筆爛賬,時間過於久遠,事情突然的爆發使他心生惶惑:「那個匿名的人是怎麼發給你的?」
「這個不重要!」周頌的語氣加重,姿態也變得強硬:「你不知道問題在哪兒嗎?」
「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那時候我也就十幾歲,你更應該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馳曳說:「我跟在你身後那麼多年,從英國飛去BJ,故宮的雪真就那麼好看?」
「你喜歡我?也許是你太一帆風順了,所以更喜歡你得不到的東西。」周頌毫不猶豫:「我覺得,我們彼此應該好好考慮這段關係。」
「你就為了這事兒,想跟我分手?」
「周頌,我錯了我可以向他道歉,他不解氣可以打回來。但因為這個,你就能否定我們之間全部的感情?」馳曳站起身,他憤怒的一揮手,一旁的杯子摔落在地,四濺的水花打濕了地板,映襯出幾分凌亂。
「你真的覺得你有錯嗎?」周頌深吸一口氣:「可你,你怎麼對待我的朋友們,我一直覺得你是不願意為難我,現在想想你是不是挺看不起他們,也看不起農民,但我要告訴你」
她的話被馳曳打斷:「你的朋友是朋友,那我的朋友呢?每一次聚會,每一場partty,你都不去,我的面子呢?」
「馳曳,我的朋友跟你身邊的人不一樣,他們雖然出生是農民,但憑自己的雙手和力氣吃飯,你不應該如此輕視。」
「你出生優渥有揮金如土的資本,但你說的那些場合,我很不喜歡。」周頌的語氣逐漸平淡,但字字堅定:「就像你不喜歡我身邊的人。」
「所以我們不合適,也別勉強。」周頌看著他,一字一句。
馳曳俯身,掐住她的臉,他聲音有些顫抖:「周頌,我給你機會,把剛剛的話收回去」
周頌不吭聲,沉默的表達抗拒。
「好,很好.」馳曳咬牙切齒,他手臂的青筋凸起,攔腰抱住她,一腳踢開了房門。
周頌被扔在床上,來不及爬起,已經被他桎梏住,馳曳在撕扯她的衣服。
「停下來。」周頌掙扎,手腳並用的蹬他。
「你來一個男人的家裡,就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馳曳在她肩膀上重重咬下一口,他大手撕開了周頌的紐扣了,一路往下探索。
憤怒已經衝散了他的理智,兩人在一起三年,這是兩人第一次發生激烈的爭吵,也是她第一次提分手。
原來張誠年一回國,她就這麼急了……
他的動作很粗魯,慢慢感覺到身下的人不再掙扎了,馳曳抬起頭。
周頌躺在床上淚流滿面,眼神里滿是空洞,叫他心慌。
那一刻,他無法繼續了。
感情是一灘沼澤,陷的最深的人註定一敗塗地。
他停下了動作,狠狠在床頭錘了幾拳,著力的護牆板塌陷,而他的掌心是汨汨的鮮血:「你走吧。」
周頌顫抖著披好了衣服,離開前沒有多看一眼。
馳曳坐在床邊,笑了笑。
他如困獸一般,內心無限的下沉。
所謂的不合適,不過是因為……那個人回來了。
馳曳甚至不敢開口問周頌,這些年的感情,對她而言,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