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撞破
第28章 撞破
月光一瀉千里,將前面的那個長著一人高雜草的小土坡照得明晃晃的。
那個小土坡在一塊水田邊上,邊上有一個樹,樹冠像一把傘一樣蓋在小土坡上方。
在距離小土坡還有一條田坎的距離時,白梅發現小土坡上的雜草在亂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拱來拱去。
「有東西!」
本來還在陳詩昊前面慢吞吞走著的白梅,一下子警覺地躲到了陳詩昊後面,動作之麻利,讓陳詩昊誤以為自己身邊站著的不是人,是泥鰍。
「什麼東西?」
陳詩昊順著白梅手指的方向,也看見了呼呼作響的雜草。
「會不會是蛇?」
一想到吐著信子的菜花蛇,白梅不由得緊緊拽住了陳詩昊的胳膊。
白梅從沒碰過除了白武和白風以外的男性,這猛地一拽,到讓她自己不好意思起來,心裏面又蹦出幾隻小鹿「嘚嘚嘚」亂跑開了。
不同於白武的粗壯,也不同於白風的細嫩,陳詩昊的胳膊有一種說不出的堅實和柔韌,讓人瞬間便安下心來。
某種神秘的情愫正在白梅的心田裡慢慢沁潤開來。
「不用怕,有我在,我看,不像是蛇,可能是狗。」
雖然有月光,但到底是晚上,陳詩昊絲毫沒有注意到白梅臉上的小心情。他蹲下去,用另一隻手撿起一塊小石頭就要朝小土坡上扔過去。
「別——」
如果是狗,才不能扔石頭呢,它肯定會跳起來咬人的。
白梅想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小石頭已經從陳詩昊手上飛出去了。
「咚!」
石頭好像砸到了什麼東西身上。
白梅趕緊拉著陳詩昊蹲下。
這也是無奈之舉,蹲下,總比站著目標小一點。
「你怎麼了?」
「上面掉下來一塊小石頭,砸到我頭上了。」
「砸頭上哪兒了?別碰著那兒了。」
「沒沒有茲.還真有點疼。」
「來,我看看。」
隨著嘰嘰咕咕的聲音,兩個人影幾乎同時從雜草里鑽了出來,衣衫不整。
「哎呀,是兩個人。」
白梅捂住嘴,湊到陳詩昊耳根,小聲說道。
白梅畢竟年紀還小,也沒往那方面去想,只是奇怪,這兩個人這麼晚躲在草籠子里是做什麼。
可陳詩昊已經成年,他很清楚那兩個人是在幹什麼,下意識地捂住了白梅的眼睛。
「小孩子,別亂看!」
可他自己的眼睛卻直愣愣地盯著那兩個人看。
「我不能看,那你為什麼能看?」
白梅使勁掰著蓋在眼睛上的手,可那雙手卻像上了膠一樣,牢牢地站在她臉上。
「我當然能看,我是大人!」
陳詩昊笑了笑。
「哦,我還是你老師!」
陳詩昊覺得不夠,又得意地補充了一句。
這下,白梅不作聲了。本來,她還想努力一下,可他一說他是她老師,她就沒理由了。再怎麼調皮,在老師面前,也總該還是收斂收斂的。
他們說話間,那兩個人已經踏上田坎,向他們這邊走來了,他們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糟了,他們過來了。」
陳詩昊放下白梅臉上的雙手,拉著白梅貓著腰蹲著,四處尋找著藏身的地方。
「過來就過來唄,藏什麼藏。」
白梅說著就要站起來去打招呼。
她很好奇那兩個人她認不認識,不過,白家溝就這麼大一點,就算不能準確地叫出他們的名字和稱呼,但臉龐肯定是見過的。
白梅胸有成竹地就往前走去。
「你幹什麼?回來!」
陳詩昊一把拉回白梅,動作敏捷地就往邊上的一個草垛後面躲。
陳詩昊這出其不意的一招,令白梅措手不及,她一腳踩虛,不知怎麼,「咕嚕」一下滾到了陳詩昊懷裡,「咚」的一聲,頭正好撞上半蹲著探頭往外看的陳詩昊的下巴上。
白梅到不覺得頭怎麼疼,可陳詩昊卻捂著下巴悶哼了一聲,他疼得臉都變形了。
「對不起。」
白梅忙道歉。
陳詩昊「滋滋」地吸了幾口氣之後,沖她擺了擺手,拉著她,迅速地在草垛子後面躲好。這是今年的新稻草,聞著還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白梅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和異性接觸過,更何況,還是一個讓她神往的異性。
陳詩昊的氣息慢慢地飄進白梅的心尖。
白梅的心裏面不由得漣漪重重,儘管還未到豆蔻年紀,但青春的懵懂似乎已經開始。
陳詩昊全然沒有注意到白梅的翻騰的內心世界和面上表情的微變化。
此時,他的眼睛已經被越來越近的兩個人給吸引住了。
那男的,不是白貴嗎?而那女的,顯然不是秦玉蘭。
他在白家溝認得的人不多,恰好,秦玉蘭陪著白貴剛在陳現林家包紮過頭,所以,他們倆的模樣他是不會記錯的。
「白鬼!」
白梅的低低的驚呼聲乍然響起起。
她正趴在草垛子下,從陳詩昊的胳膊下伸著腦袋。
「二婆!」
還沒等陳詩昊反應過來,塞回她的腦袋,白梅又接著驚呼起來。
「小聲點!」
陳詩昊在嘴唇上豎著食指向她趕緊「噓噓」。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反倒是做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似的。
當白梅看清余英東張西望的樣子,以及和白貴拉拉扯扯,扭扭捏捏的姿態時,她終於明白了。
白梅腦子「嗡」地一聲炸裂開了。
她又羞又惱又急又氣,一下子竟不知道說什麼了,張著嘴,瞪著眼,看著白貴和余英大搖大擺地從身旁走過。
「貴,我覺得好像有人!」
余英突然停住了腳步,豎著耳朵聽著。
「沒有,快點回去。」
白貴不耐煩地沖余英招了招手,自顧自地先走了。
「哦哦。」
余英站著,看了看,沒看到什麼人,趕緊又跟上了白貴。
等到二人的腳步聲消失了,白梅才跳起來破口大罵。
「狗ri的,不得好死!」
白梅想不通,他們倆既然有這樣的事,為什麼當初白貴還要娶她媽,直接把余英娶了不就事了?反正白元他爸很早就死了。
難道是擔心輩分嗎?那有什麼關係,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拘泥於那個?
陳詩昊看著白梅的樣子,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咳咳,那個,我們趕緊走吧。」
好半天,他才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
「不行,我要回去告訴我媽!」
白梅想了想,跺了跺腳,轉身就往家跑去。
「慢著,你有證據嗎?你才把人打了,又去說人家這樣那樣的,別人怕是會說你翻精。」
陳詩昊試圖阻止她。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這樣?我做不到!」
白梅咬牙切齒的模樣倒是讓陳詩昊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這就叫真性情。
「你不要著急,要先搜集證據,等人證物證都在的時候,他們想抵賴也不行的,到時候,你媽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他離婚了,也就不再受他的欺負了。」
白梅望著陳詩昊有條不紊翻動的嘴唇,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幫你?」
陳詩昊望著白梅信任的眼神,衝口而出。
話出口之後,卻又有那麼一絲後悔,好好地來代課體驗一下生活,怎麼就捲入了一場家庭糾紛案呢?
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有些好笑。
「謝謝你,陳老師。」
站在陳詩昊身邊,白梅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和安全,似乎有了某種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