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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南庫塔木的先聲奪人

  「莽古麻,既然來了,為什麼要走?」

  就在莽古麻轉身離去的瞬間,寧宣忽然開口了。

  他這一開口,莽古麻一時停頓身子,周圍的赤族人一下子徹底爆發出一些聲音。

  「大膽!」

  「好囂張的晉狗,還敢對我們族長直呼其名。」

  「你算什麼東西,有些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今天就叫你走不出此地!」

  除了這些寧宣聽得懂的晉人官話,還有更多的赤族土話,嘰里呱啦,稀里嘩啦,都是寧宣完全聽不明白的。不過他也不需要聽懂其中的意思,任何人一看到這樣的陣仗,一聽到其中的聲勢,這一句一句話語是什麼意思,也就不言自知了。

  不過他們叫嚷得再厲害,也不敢動手。

  寧宣完全將這些山呼海嘯一樣的叫喊當做耳旁風,只靜靜看向莽古麻的背影。

  莽古麻咳咳兩聲。

  他咳咳兩聲,不大,但卻莫名地鮮明,好像他發出的聲音和旁人一相比較,都有一種突破性的、非常理的力量。即使在數十個聲音裡面,這一個聲音也能夠脫穎而出,讓任何人第一時間將其注意到。

  其他赤族人的聲勢如同潮水退去,漸歇漸消。

  場上一瞬間安靜下來,像是所有的聲音都被一個莫名的存在給吸收了,所有人成了啞巴,或者聾子,彼此之間都感覺不到聲響的存在。

  剛才發出聲音的時候,雖然有一定的內力加持,但此時此刻的安靜肅然,卻不是任何武功所造成的效果。只有內心深處油然而生的尊重和敬畏,才能讓這些各有本領、桀驁不馴的狂徒們規矩得像是一個個孩子一般。

  莽古麻在這時候重新轉過身來,抬頭看向遠處的寧宣,他抽著旱煙,一身長袍,臉上的皺紋細密,肌膚粗糙得像是多年來在鄉土間行進,「我之所以走,是因為這場戰鬥不必看了,我已經知道這場戰鬥的結果了。我來到這裡,本來是要勸阻南庫塔木,沒想到他做事如此決絕果斷,可惜就算是做了這件事情,他仍不是你的對手……或者說,就算能將你打敗,也絕對殺不了你,而他卻會死。」

  「原來如此。」

  寧宣點頭,他一聽就知道,莽古麻認定了南庫塔木能夠勝過自己,但就算如此,也會倒在姚洗月的手下。

  就算莽古麻帶著他那一尊古魂出手,以三對二,但姚洗月仍然有機會帶著寧宣逃走,而殺不了寧宣。更不提寧宣的身後,還有未知人物,就已知的也有數名真氣境中的佼佼者,這些人一旦驚動起來,莽古麻自忖就算勝了,只怕也元氣大傷。

  而玉蟾子和常和子,卻還在一旁觀戰。那行事詭秘陰險的狐狸面與其背後的命定者,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會搶先發難。

  這種舉措的風險太大,他做不出來。

  不願意冒風險與寧宣拼個死活,又幾乎預料到了南庫塔木的結局,所以莽古麻立馬決定離開了。他本來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拯救南庫塔木的性命,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可南庫塔木吞服了炎玉,一隻腳踏進了棺材,已經是沒有後路了。

  那麼莽古麻覺得,既然如此,至少自己能夠不看到他的那一條後路。

  不過寧宣卻在這時候,搖了搖頭,「你錯了。」

  「哦?」

  「他打敗不了我。」寧宣笑道,「我不需要拿出任何底牌,他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唯有這點錯了。糾正這點之後,如果你還想離開,那就離開吧。」

  「……」

  莽古麻虛眯著眼睛,審視著寧宣,審視了許久許久之後,忽然又抽了一口旱煙,「好,我留下來。」

  寧宣目光一掃,再從人群之中尋到了玉蟾子的存在,微微一怔。

  玉蟾子和他的目光一碰,腦袋微微抬起,背負雙手,並沒有做出任何過激行動。這個道士雖然行事風格十分魔怔,但武者最基本為人處世的道理,也不是不懂,凡事有個先來後到,他要與寧宣一戰,也得是公公平平將其斬殺,才叫痛快。

  於是寧宣的目光掠過道士,再次回到了南庫塔木的身上。

  「來吧!」

  戰鬥的號角一開始,南庫塔木當即爆發出一聲嘯叫。

  這一聲嘯叫突如其來,簡直令得風起雲湧,天驚地動,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勢,就好像是深山老峰之中,孕育千百年、積蓄千百年的熱力,一經地殼變化,山勢起伏,地脈隆動,就轟隆隆噴吐而出,鋪天蓋地地湧來。

  自吞服了炎玉之後,南庫塔木的整個人比起之前那盛氣凌人、強硬無比的姿態,都要安靜、祥和了許多。

  但他越是安靜祥和,寧宣就越不敢小看他。

  因為寧宣深知,所謂物極必反,南庫塔木本來已經達到了人的極限,體內的力量盈滿自溢,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現在之所以能夠安靜下來,抑制住自己的力量,就是因為他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極限。

  果然,現在到了出手的時候,南庫塔木整個人里裡外外的「靜」,全都一下子勃然爆發,瞬間變成了「動」。

  動靜隨心,變化如意,他對力量的掌握已經更上一層樓。

  忽然間,寧宣想到了與這一戰類似的場景。

  那是昔日在陽關城中,他以百鍊境界面對手持落日圓的張傲時的模樣。

  這種聯想完全是一種本能、經驗,而寧宣剛想到這個畫面,南庫塔木就立刻有了一種感應。

  寧宣只覺得眼前光芒一閃,南庫塔木就來到了自己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這一掌打出的時候,南庫塔木神色一凝,渾身上下發出咔咔的聲響,高大身子內的數百塊骨骼齊動,所有的力量凝聚整合起來。

  五指如同雄鷹撲兔,自上而下,凌空一擊,帶著一種恃強凌弱、以大欺小的強勢感。

  這是天性自在,弱肉強食的意境。

  南庫塔木更強,所以他為刀俎,寧宣為魚肉。

  本來寧宣自從與謝易相遇,便借勢而起、乘風而上,逐漸在培養出自己的氣勢,再不是曾經那個漂泊無根,隨時會被寧家毫無反抗能力地抓住殺死的小子了。

  但此時此刻,他卻在一次想到了曾幾何時的弱小,自己彷彿仍然是那個苦尋出路而無果的寧家叛徒!

  「也想要尋找我的心境破綻嗎?可沒有那麼容易讓你動搖!」

  寧宣左手成掌,在眉心前一豎,並且漸漸下降,彷彿是一個和尚,正在單手行禮。但在南庫塔木眼中,寧宣的左手不是作成禮節的手掌,而是一柄絕世神刀,正在抽刀出鞘。

  這一刀,不是斬人,而是斬己!

  一掌自上而下劃過,便是一式刀法,從眉出,至心止。

  寧宣在強敵猛攻之時,居然自斬一刀。這一刀將他一顆心靈之中,許許多多的猶豫、躊躇、怯懦、陰霾,全部一一斬殺,展現出其中的耀眼璀璨、純澈明亮來。

  這一刀斬去,他再抬頭,手掌一轉,又是自下而上的一刀。

  這是完全由那顆褪去負面情緒,毫無雜質的心靈推動的一擊,不被南庫塔木強大的氣勢所動搖,反而綻放出一種絕世光輝來。

  昔日的寧宣,在拔出落日圓的張傲面前,幾乎毫無反抗之力,最後只能夠投降。而今日的寧宣,如果與他當日易地而處,再斬出這一刀,結果卻就截然不同了。

  自陽關城一役,他蛻變最大的地方從來不是武功,而是一顆心靈。

  南庫塔木悶哼一聲,他本來借著自己潛伏良久的力量,突然爆發出來,就是為了打寧宣一個措手不及。

  服下炎玉的他,其實力已經逐步超脫了真氣境的範疇,就好像是踏入了真人道的寧宣一般,其肉體、內力水平之高,都遠遠超過了常人認知中的極限。

  但他也有弱點,那就是他的心靈。

  他的肉身、內力,都超過了寧宣,即使是曜日變巔峰戰力,也遠不如南庫塔木——寧宣畢竟和南庫塔木、玉蟾子這種貨真價實的半步玄關境不同,只是依靠著曜日變所帶來的力量攀升如大日行天,在短暫時間內能夠力壓後者罷了。

  換句話說,寧宣如果沒有曜日隱陽變,也才初入真氣境不久,雖算得上出色,但絕不至於現在這樣幾乎到達極限的極限、頂點的頂點,能夠一覽眾山小。當然,從這個角度來看,當寧宣達到半步玄關的時候,他在曜日隱陽變的推動下,其內力水平只怕也真能夠突破人類極限,和玄關境爭鋒了。

  但那也只是未來,而非現在。現在的寧宣,最優勢的地方也不如南庫塔木。

  他唯一能勝過南庫塔木的地方,就是南庫塔木無法做到知行合一,並且被寧宣所點破。

  這也是南庫塔木唯一可能敗北的地方。

  所以他在開戰的瞬間,就爆發力量,果然在強大的力量面前,發現了寧宣思維聯想到曾經面對張傲的場景。那是寧宣人生之中,一次重大的失敗,也是令他發生改變的一個關鍵節點,寧宣不可能將其拋之腦後。

  南庫塔木雖然無法確切了解到其中的來龍去脈,卻可感知到寧宣一瞬間的分神。

  他敏銳地捕捉到這份思慮,先聲奪人,想要將其擴大成寧宣的心靈破綻。

  但沒想到寧宣不僅沒有被他的力量所屈服,反而自斬一刀,藉助這一刀之勢,打出這樣一擊妙手來。

  這一招自下而上,不僅沒有被南庫塔木的氣勢所奪,反而有一種逆流而上的意境。對手氣勢越強,這一刀就越是堅韌,對手威風越大,這一刀就越是閃爍。

  南庫塔木的眼前,閃爍出一道無比明亮也無比銳利的刀光來。

  兩個人拳掌交擊,一碰!

  一聲巨響。

  整個小土坡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自上而下猛地一砸。只聽轟隆一聲,整個土坡都向下沉了一沉,一時煙塵四起,風起雲湧。而在煙塵之中,一道人影飛速地退後。

  這個人影當然是寧宣。

  他這一刀逆流而上,以弱搏強,雖然是一記妙手,但當然也不可能真的爆發出數倍於平時的力量,只是摒除一切負面影響,讓自己不會因為對手的強而變得更弱而已。

  若是沒有此番應變,寧宣在這第一擊下來,就得慘敗在南庫塔木的手下,恐怕硬生生被他打成肉醬都不為過。

  而現在,他只是覺得雙手酥麻,無法久戰,一時須得退開。

  退開之前,寧宣的右手也拔劍出鞘。

  滄浪一聲!

  寧宣的右手分明是血肉之軀,可是這一把劍的時候,卻真的真氣化劍,發出了一個利劍出鞘,鋒芒畢露的聲音。

  他這一劍,凝著月華,融著花魂,化出雪魄,一劍既出,打破自己清凈寂滅的意境,迸發出無窮強烈的威力來,竟然連南庫塔木也得退避。

  遺世獨立!

  而乘著這一劍之威,左手跟著一轉,繞著南庫塔木的手腕一纏,兩股內勁透體而入,也痴痴錯錯、糾糾纏纏,從南庫塔木的手腕上下交織著斬進了血肉骨髓之中。

  相依為命!

  連續兩擊下來,南庫塔木不得不停在原地,身子搖晃一下,卻又轟隆一聲,竟然再次增長了一圈。這增長的一圈身體,又不知道讓他的氣勢強盛了多少,身體內發出啵啵兩聲,寧宣的左刀右劍三股氣勁全都消弭無聲。

  南庫塔木赫然神色無礙,也跟著突破煙塵,追擊上來。

  寧宣手段齊出,居然也只能夠令他一時阻礙。

  這還是寧宣自得到這兩門武功之後,第一次在剛出招的時候就手段齊出,只為了應付敵人罷了。

  「好歹也撐過了第一招!」寧宣眼看著兩招無用,心中卻還保持著冷靜,「有撐過第一招的機會,才有第二招,第三招,第四招……」

  啪嗒!

  寧宣思維剛至,就感覺面前一道黑影閃過。

  南庫塔木又來到寧宣的面前,現在的南庫塔木經過數次身材的暴漲,幾乎達到了寧宣兩倍的身高,他站在寧宣的面前,簡直像是一個巨人拿捏著小孩兒一般。

  「呼!」

  南庫塔木一口氣吐出,一拳擊出。空氣之中無火自燃,傳來陣陣焦臭,鋪天蓋地的火焰,頓時包圍住了寧宣。

  這是火精五變「焚」字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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