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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氣劍之奧秘

  眼看著木姐帶著趙岳平沖了上去,謝易吹了個口哨。

  「嘖嘖嘖,這女人挺辣。」

  「木姐一家世代在陽關城打鐵練劍,每一代傳人出道都要自己選鐵,為自己打造一柄劍。她雖然只是個鐵匠,卻比所有劍客對自己的佩劍更為關愛呵護,甚至將其視作自己的孩子。」

  寧宣道,他一邊和謝易對話,一邊卻死死盯著看著面前的廝殺,好像不肯錯過其中哪怕分毫的精彩,「雷劍膽拿她自己打造的紅玉攻擊她,已觸犯她的信條了。」

  「好一個認賊作父,背刺親媽。」謝易陰陽怪氣地說,「很有戲劇張力嘛。」

  要不是面前的戰鬥太精彩,寧宣真想翻個白眼。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雷劍膽已經和黑河幫的六人鬥了起碼十五六招——並不是總共十五六招,而是每人十五六招!

  片刻便是八九十招的出手,對真氣境高手而言,其實也算一種挑戰。

  每過五六招,雷劍膽就要吐出一口氣來。

  隨著吐出的氣越多,他的臉色也就越蒼白。如此到了現在,雖然他仍然是一招未敗、一傷未得,卻還是讓人能感覺到他的氣頹、勢去、意消、神退。

  所謂旁觀者清,更何況寧宣這麼一個旁觀者本身就擁有著真氣境高手的視野,他看到現在,已經逐漸有些了解所謂「一氣劍」了。

  「真氣」——這其實是和前世的內力很不一樣的概念。

  在這個世界的真氣,是一種真實不虛的力量。

  說是真氣,其實更像是法力。

  張傲老爺子是真能從落日圓中迫出火焰,齊勇也能夠用真氣改變身體構造發出叱吒雷音,而面前的雷劍膽自然更不用說。他的真氣直接運行於體外,以劍為質,而自身反而成了劍的附庸,幾乎和常人所知的武學常識背離。

  寧宣猜想,他的內力種子,只怕是在觀想境時,就種在劍中。如此一來,方有這份神乎其神的靈敏。

  所有對雷劍膽的攻勢,都在第一時間激發他身旁那像煙如霧似雲的真氣的反應。

  而真氣有所反應,便會映射到「針棄」上。

  這種變化極為虛靈,省去了所有人避免不了的反應時間,快得無所顧忌,所謂「一羽不能落,蠅蟲不能加」,便是如此。

  雷劍膽的氣,看似空空如也,實則充盈滿載。

  雷劍膽的劍,仿若劍隨意轉,原來人隨劍動。

  一氣劍!

  原來這就是一氣劍!

  不過黑河幫六人好像也看出了這點——或者說他們並非看出這點,而是早就知曉。

  一氣劍畢竟是聲名遐邇的高手,陽關城內混江湖的沒幾個不知道他的名號。而江湖便是這樣,一旦一個人出了名,他就很容易被人研究,他的強勢會被人避免,他的弱點也會被人找到。

  一氣劍當然也有弱點,他的要點根本不是劍,也不是人,而是那一團團輝煌而燦爛的氣。

  只有對這些氣發起攻擊才能贏。

  王有財平日看起來是個不著調,可一旦動起手來,卻有著不輸給趙岳平和木姐的威勢。

  他的黑河刀法,說來是名字土氣、乙方敷衍,可放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毛筆在半空中龍飛鳳舞,每一招每一式都大開大合,也都揮灑出一條自在的黑色長河,恰如大潑墨式的書筆。

  李仲文則選擇掃腿。

  他的掃腿其實很聰明,也很不要臉面,當雷劍膽面對前方的攻擊時,他就朝著正後方來上一腿。當雷劍膽面臨後方的攻擊時,他又從王有財的胯下鑽出來朝上踹擊。他像是個根本停不下來的陀螺,渾身上下充滿著精力,他所選擇的時機總是那樣妙,也總是那樣巧。

  區區一個百鍊境的後輩,一氣劍怎麼也反應得過來,但即使再怎樣快速,針棄也只有一把。

  面對這聰明的小子,雷劍膽不得不親自閃避、移動,甚至是出手招架。

  雙拳難敵四手,單劍自然也防不住一刀一腿,以及一柄大鐵鎚子。

  沒錯,還有孫鎚子的鎚子。

  趙岳平的鐵槍純鐵,已然不輕,可在他的鎚子面前簡直是玩具。即使是百鍊境最上層的孫鎚子,要揮舞這玩意兒也不簡單,他的攻擊往往是最慢的,卻也是最兇猛的。雷劍膽的氣能夠抵禦旁人五六招,面對他的時候卻往往只能夠抵禦一兩招,便煙消雲散。

  當然,雷劍膽也不是沒有反擊。

  他的針棄一打,簡直堪比雷電入體,其中的真氣肆虐,也絕對讓任何百鍊境都難以承受。

  偏偏有個天哥兒攔截住他的所有反擊。

  看上去像是個教書先生的天哥兒大部分時間都站在原地不出手,但他一旦出手的時候,恰恰就是三個主力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的寬袍材質也是不俗,居然能夠傳導真氣,引流去力,令他能勉強接下一招半式。而當三人都不需要幫助、雷劍膽又疲於奔命的時候,他便又會忽然出手,長袍如雲舒雲卷,遮天蔽日地打過來。

  在這種配合無間、通曉弱點、各有特色、兼備防具的攻擊下,雷劍膽隱隱有了敗勢。

  這才有了木姐那句「要將他打哭」的豪言。

  可說來奇怪,趙岳平和木姐加入這場戰端之前,雷劍膽就已經差不多是這個狀態了。但當這兩股力量加入其中之後,他好像也沒有變得更糟,依然是這麼一個狀態。

  將輸,卻又未輸。

  似敗,偏就不敗,

  就好像一座看似構造得很是精巧、複雜、細緻的高樓模型,被不斷地加註重量,便一直顫顫巍巍、搖搖欲墜,好像隨時可能倒塌。於是你的心也跟著起起伏伏,眼睛也一直死死盯著,呼吸也逐步加重,你甚至能夠想象到那一聲轟隆巨響之後的所有場景:那精巧的構造支離破碎,漫天散射,如墜亂雨。

  可不管重量加了多少,它也只是始終逼近那個極限,而未曾真正到達。

  久而久之,再是提心弔膽也只會變成麻木習慣。

  「很好奇嗎?」這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關於雷師兄不敗之事。」

  寧宣朝著左邊看了看,卻是那名劍山莊的斷臂劍客。

  另一個年輕而羞澀的劍客跟在他的身後,和寧宣只對視了一眼,便紅著臉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好像是個委屈的小媳婦。

  斷臂劍客臉上有幾道刀疤,頭髮枯黃,嘴角時常帶著淺笑,好似個頗有江湖經歷,滄桑意味的人物。他笑著看向寧宣,似乎對寧宣很感興趣的樣子。

  「如何說?」

  寧宣不冷不熱地問,他其實早知道了雷劍膽為何不敗,謝易扮女人、騙宿主那一套閉口禪從來沒有半點是用在了武學身上。當寧宣只產生了一丁點疑惑的時候,謝易就好像是個大喇叭一樣,將其中的玄妙合盤托出,甚至說得可能都比當事人自己還清楚。

  「你叫寧宣是吧?我聽王有財說過你,你的身子骨不錯。」斷臂劍客倒是毫不在意寧宣的態度如何,他用唯一的左手對著自己指了指,又指了指旁邊的年輕劍客,「我叫常飛,他叫馬黃葉。」

  馬黃葉似乎是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兒,誠惶誠恐地朝著寧宣拱手,「寧、寧兄,在下馬黃葉……」

  他自我介紹的時候,眼睛仍然不敢看旁人。

  「『慧劍』常飛,還有……馬?」

  寧宣挑了挑眉,這兩個名字同樣讓他驚詫,「名劍山莊『張弓搭劍』馬赤弓莊主是你的……」

  常飛愣了一愣,然後怪異地看了一眼寧宣,他本以為寧宣不知道自己的名頭,才能如此鎮定,「正如你所知那般,馬赤弓是他父親,也是雷師兄和我的大師兄。」

  說起馬赤弓,馬黃葉也微微抬起了頭,臉上稍稍帶了幾分舒緩,彷彿這名字已能讓他安下心、放去神。

  寧宣倒是反應劇烈,面帶笑容對著他拱手說了兩聲久仰,雖然馬黃葉總覺得那久仰久仰得有點虛假,但還是頗為受用,對寧宣印象好了不少。

  「你既然聽過我的名字,就該知道我很看好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不管王有財和邱鶴之事有沒有關係,總歸和你沒有關係。」

  一番如此交流后,常飛稍稍正色,對寧宣很是認真地說,「我看你筋強體健,四肢修長,而且還長得這樣帥,你天生是個用劍的好料,就應該加入名劍山莊的。」

  合著是來挖人來了……

  寧宣面色古怪,卻知道常飛不是在逗弄自己。

  「慧劍」常飛是名劍山莊莊主座下「三奇劍」之一,和出身名門的雷劍膽、邱鶴不一樣,他出身普通,卻天生自帶一股狠勁,早年在江湖上廝混過,當馬賊、做土匪,殺人放火,好不痛快,彼時已有了不俗的名氣和能耐。

  誰料後來一次剪徑,招子沒放得對,竟遇上了上一任名劍山莊莊主,跟著賣命的老大老二老三全都就此了了賬。

  常飛本以為自己也要跟著魂歸西天,結果那莊主發現常飛天資聰穎、本性不壞,竟天賜機緣,願意收他為徒。

  經此生死之間的一番起落,常飛還真就痛改前非,若干年後突破到了真氣境,嗜好如當年莊主對他一般,四處尋找那身在迷途的可憐人兒,點化他們進入名劍山莊,成為自己徒弟。

  因這個中緣由,人們便給他起了個慧劍的名頭,他也樂得接受。

  「抱歉了,在下已有了師傅,哪能輕易間改換門庭?」寧宣笑著搖搖頭,「據說慧劍先生已有三十六門徒,此數大吉,破了不美啊。」

  「你不止知道我的名頭,還知道這麼多。」常飛眨了眨眼,好像很驚奇寧宣的態度。

  他剛才以為寧宣不知道自己名頭,後來又覺得寧宣或許還因為雷劍膽而對自己帶有敵視,現在發現寧宣話語內不僅對自己頗為了解,談笑間也毫無芥蒂,怎麼還能如此沉得住氣、穩得住神?

  難道這個平平無奇的黑河幫小子眼中,自己堂堂真氣境高手,竟配不上一聲驚呼、一句讚歎!

  「是的,我知道很多。」寧宣看了看面前,「我不僅知道常兄你的名頭和弟子,甚至還知道一氣劍不敗之奧妙。我不僅知道一氣劍為何而能不敗,甚至還知道他何時能勝。」

  嘿,這小子!

  常飛和馬黃葉驚奇地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寧宣忽然又開口了。

  他說,「你看,他就要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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