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八條尾巴
與七雪練完劍后，明燭感覺自己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練完劍就該坐下來冥想，靜心，感知天地，這是內功修行的入門步驟。
高階修行者就這麼一坐一閉眼，便是已經在吸收日月精華了，而剛入門的就容易打瞌睡，明燭也不例外。
就在明燭暈暈沉沉，小腦袋東倒西歪得快要死過去時，不遠處那棵扶桑樹下探出一個腦袋，明燭被這意外發現給驚醒了。
天快黑了，七雪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那扶桑樹下的正是塗山皇子白軒，他又來幹什麼？明燭瞌睡醒了一半，調整了坐姿。
「少主，靜心。」七雪提醒道。
明燭睜睜眼又閉閉眼，強迫自己進入冥想狀態。
「少主，你能感受到方圓一里的事物嗎？」
「能。」
「有什麼?」
「什麼也沒有啊！哦，前面飛來一隻螢火蟲。」明燭有些驚喜，剛想睜眼看，七雪馬上制止。
「不要睜眼，繼續感知，五里內有什麼?」
「哦，那就多了，有扶桑樹，有三足鳥，有玉雪花，西面有一桌棋盤，還有好多螢火蟲，它們飛走了。」明燭露出失望的神色，不知為什麼，今晚螢火蟲特別多，她挺想捉幾隻來玩玩。
「還有呢？」
「還有……還有一個人。」
「那人是誰？」
「塗山的皇子。」
「少主感知到的?」
「不，看到的。」
「少主睜眼了？」
「嗯，啊？沒……沒有。」明燭咬了咬嘴唇。
七雪面無表情睜開眼，嚴肅道:「少主靈力於五行中屬金，金屬性最適合修行個人敏銳的洞察力，而最佳的修行方式便是冥想。」
「少主剛入門，修習不得要領，最好還是閉眼冥想修行，不見則有感，有感則見萬物，見萬物則洞察秋毫。」七雪的說教大會又開始了，「金屬性修行者以天地為方陣，天為陽，地為陰，你即是中心，方陣內一星一塵禍福吉凶皆由你操控，一定境界后可預知未來，通曉過去，乃至扭轉乾坤。」
「哇，這麼厲害嗎？」明燭咽了咽唾沫，掌心內兩團金色火焰蹦躂得很歡快，「有人達到過那樣的境界過嗎？」
七雪幽幽的開口:「據我所知，沒有。」
明燭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就會唬我。」
七雪看向她，嚴肅道:「屬下是在提醒少主認真修行，冥想的時候需收心靜心。」
「了解了解。」明燭一屁股歪在鬆軟的草面上揉著酸痛的筋絡，「今天到此為止吧！」
「是。」七雪拱了拱手，握著腰間的劍柄準備離開。
走到扶桑樹下，她頓了一下，白軒沒來得及躲藏與她碰了個四目相對。
白軒剛想解釋點什麼，七雪卻是看他一眼，鳥都不鳥他就走了。
明燭既然能感受到樹下何人，卻沒讓她驅逐，那便不能驅逐。
「她可真冷。」白軒自來熟的跑過來坐在明燭旁邊。
明燭枕著腦袋看著天空道:「她就是這樣的，你又來幹什麼？」
今晚的星星一如既往地明亮。
「來找你玩啊！我明天就要回塗山了。」白軒道。
「關我什麼事？」明燭滿不在乎道。
「你怎麼跟那什麼雪一樣冷？」白軒嘟囔道，「我是來送禮請罪的。」
「禮呢？」明燭不客氣道。
「你先猜一猜。」
「猜不到。」明燭就沒期待過，故而她連猜的心思都沒有。
「那你閉上眼睛。」
明燭卻真的閉上眼睛了。
白軒從長長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個小袋子，小袋子里的東西一倒出來，瞬間變大數倍，熒光閃閃的，且模樣怪嚇人，像那湖裡張牙舞爪的水草。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明燭緩緩睜開眼，只覺一片熒光險些亮瞎她的狐狸眼。
「這是什麼？」明燭露出鄉下人不解的眼神。
白軒手裡的玩意比水草要好看一點，嚴格的說應該像章魚的八條腿。
只是相必偌大的青丘應該沒有熒腿章魚，如果有那應該是全青丘最靚的章魚仔。
白軒獻寶似的把那熒腿遞過去:「喏，送給你，這是我做的八條狐尾。」
明燭頓時怔住，心中五味雜陳，尼瑪你到底是來請罪的還是來火上澆油的？你你你，這罪加一等！
明燭拍了拍胸脯子用她那雙好看嚴肅認真外加犀利的眼神盯著白軒看。
白軒的眼睛也很漂亮，眸子湛藍湛藍晶瑩剔透，乾淨清澈而美好，竟沒有一絲一毫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半晌，明燭才哭笑不得的接過來：「這算哪門子的狐狸尾巴？會發光也就算了，居然沒有毛？」
「要毛做什麼，會發光也很好啊，這裡面全是螢火蟲，為了給你做尾巴我在大湖邊守了三夜才捉到這些螢火蟲的，還有這外面水柱造型的殼是我用靈力凝結出來的，我厲害吧！」白軒嘿嘿一笑，一臉自豪。
「厲害。」明燭也不吝誇讚。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大笑，都覺得對方特別搞笑。
很快，「狐尾」旁邊集結了一小片螢火蟲，周圍一下子就被點亮了，被螢火蟲圍繞時有種置身於仙境的感覺。
明燭臉上的笑就一直沒停過，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歡喜成這樣，發自內心的歡喜。
白軒不經意抬頭時，看到了不一樣的明燭。
星空下，熒光里，綠草上，是明燭如四月桃花般的笑。
仔細看，她的五官極美，空桑的三位公主，白軒都見過，若論美貌，當屬三公主，只是她年紀尚幼，只能大概看出些漂亮的輪廓，相必他日定是一方美人。
白軒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剛好是人類男孩十二三歲的模樣，明燭比他要小一點，人類女孩十歲到十一歲的樣子。
白軒這個年紀是懂得一些男女之事的，看著眼前淪陷在熒光里的明燭，他覺得自己也快要淪陷了，看來在大湖邊守這三夜值了，來空桑國這一趟也更值。
只是明天就要走了，唉，忽然不想走。
「小明燭。」白軒忽然鬼使神差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明燭把熒光狐尾抱在懷裡，笑著看他。
「呃，沒什麼，你，開心嗎？」
「開心啊！」
「你開心就好。」白軒枕著腦袋，學著明燭先前的樣子數星星。
「白軒，這裡一般沒有螢火蟲，為什麼今晚飛來那麼多？」明燭忽然問。
白軒笑道：「熒光亮得很厲害的都是雄性螢火蟲，他們是被水柱里的螢火蟲吸引來的，因為水柱里有雌性螢火蟲。」
「為什麼會被吸引呢？」明燭不解。
「很正常啊！」白軒解釋道，「雄性螢火蟲會被雌性螢火蟲吸引，就像男人會愛女人一樣，懂了嗎小明燭？」
白軒露出玩味的笑。
「這就是所謂的異性相吸嗎？」明燭老實道，「我不太明白有什麼好吸引的，我喜歡我大皇姐，可我們都是女的呀！」
白軒哭笑不得，認真道：「我說的喜歡是那種喜歡，不是你跟大公主之間的那種姐妹情。」
「那是什麼情？」明燭還是不懂。
「那叫愛情。」
「愛情是什麼玩意？」
「……」白軒被打敗了，弱弱道，「這個你現在不用知道，等你稍大一點，想不知道都難。」
「哦。」明燭點點頭把這個問題記下了，回頭問問七雪她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