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分班
秦樓斟酌了片刻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不好回答就不答了唄，很多像廢話一樣的答案其實根本沒有回答的必要，沉默就好。
沉默果然好使，見她不話說，小范老師也不打算為難她，嚴肅道:「你這書我收了，以後不準再看，否則見一次我收一次。」
「哦，好。」秦樓也不抗議，溫順的點點頭，像那樣的書她家裡多的是，而且即將被收走的這兩本她已經看完了。
自習時間已經到了，因為秦樓這裡出了點小插曲，同學們以為有好戲看了，紛紛盯著這邊看，書都懶得翻開。
然而令他們失望了，秦樓今天不給力，不回嘴也不反抗，小范老師收了兩本書就過去了，秦樓不頂嘴，他反倒不好借題發揮了。
當然，借題發揮是大部分老師的獨門絕技，但小范老師是個淡定的年輕人，只要學生聽話乖乖配合，他把該說的挑著撿著說了，多餘的一句也不說。
這也是九班熊孩子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借著早自習還未形成「書聲朗朗」的氛圍時，小范老師走上講台拍了拍手道:「轉眼間一個學期即將結束，有個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講一下，就是這個分班啊大家都知道了吧！」
「不知道！」同學們又統一著口型齊刷刷道。
他們總這樣，不論范小班問什麼，他們都說不知道，不懂，不會，不想，搞得范小班覺得自己可能教到一群傻子，永遠處於懵逼狀態的那種。
不過范小班也不生氣，不知道不懂不會的就再說一遍唄，直到同學們聽得想吐為止，反正總有辦法治他們。
小范老師這次沒有再講一遍的心思，伸出食指來回掃了一遍底下的熊學生道:「別裝，今天不想跟你們嬉皮笑臉，都給我嚴肅點，接下來我說一下分班這事啊！大家要慎重考慮……」
「小班，怎麼了？心情不好嗎？」後排一個高大的男同學打斷老師的講話，周圍充斥著此起彼伏的笑聲。
其他班稱呼班主任一般不呼全稱，都是簡略的叫老班，叫起來既方便又顯得親膩，有利於促進形成良好的師生關係。
九班班主任姓范，年紀輕輕的，沒比熊學生們大幾歲，喊老班就顯得不太合適，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班，范小班。
又有熊學生打斷他的話了，真他娘的沒禮貌，小范老師有點不爽，冷著臉道:「郭闡，關你屁事，我在說話你就好好聽著，別起鬨。」
叫郭闡的男同學閉嘴了，小范老師清了清嗓子準備繼續說。
「小班，你是不是失戀了？」又一個愛起鬨的男同學煞有介事的問道。
哈哈哈哈——
教室里一陣爆笑聲，小范老師當場惱了，這群熊學生簡直無法無天了，一定是平時太慣著他們了。
小范老師在心底默默的數著綿羊以此來平復心情，他很少發火，不管當著誰的面，到不是說發火有多沒教養，會發火說明你有血性有個性，只要不經常發得像個綠巨人就行。
當然小范老師不發火不是沒血性，只是覺得沒必要，氣吼吼的亂罵一通遠沒有心平氣和的講講道理來的實在。
「胡說八道，你看我像是會失戀的人嗎？」范小班道。
熊學生們馬上開啟炮打翻山式攻擊，一個開腔完畢隔著一個，另一個繼續開腔。
「別不好意思嘛小班，失戀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誰還沒失戀過呢？」
「對了，英語老師不還沒男朋友嘛！要不你倆湊一對?」
「誒，這個好，我看行。」
……
眼看熊學生越說越不扒譜，小范老師趕緊拍桌子大聲道:「幹什麼呢幹什麼呢？一個個的要造反嗎？」
底下已經笑成一團了，一個個的趴在課桌上沒型沒款。
「這種話可別亂說啊！讓你們英語老師聽見了多尷尬，一群沒良心的變著法子坑我。」小范老師煞有介事道。
「那你到底是不是失戀了嘛！」熊學生們繼續攻擊。
「失戀個鬼，戀都還沒戀呢怎麼失?」小范老師坦白的說。
「那讓你跟英語老師湊一對，咋還不樂意了呢？」熊學生們在八卦的道路上一發不可收拾一去不復返。
「你們……又來了，行了，都給我嚴肅點別討論這事。」小范老師調整好面部表情，拍拍桌子道，「以前文理科分班都是高一結束了才開始分的，現在制度改了，高一下學期就開始分了，這也是為你們的前途著想，大家都結合自身情況好好考慮一下是否分班。」
同學們不起鬨了，似乎真在考慮分班的事。
分班是大事，的確要慎重考慮，畢竟文科理科學生以後的就業方向差距很大，選的不合適先不說就業不就業，單就眼下的學習便會顯得很吃力。
「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多借鑒長輩的經驗，盡量不要擅自做主。」小范老師道，「當然，有個硬性要求，班級倒數十五名的同學不能分班，這個就……理解一下吧！上邊規定的我也沒辦法。」
這的確是個硬性要求，可能有點不夠人性化，但卻在情理之中。
差生不論哪個班級的老師都不會喜歡，這也是為了防止個別老師為了提高自家班學生綜合成績而鼓勵差生轉班，所以不得不剝奪了某些學生選擇的權利。
這也是諸位老師喜聞樂見的規定，畢竟誰也不想自家班接收一批差生進來。
當然，部分差生可能會抱怨，但大多數還是能接受的，反正都學不好換個班也是繼續墊底兒的，那何必折騰呢？
每個星期一中午有一節美術課，這是唯一一節學生不會打瞌睡的課堂，美術課要麼畫自己的畫，要麼分析名家作的畫，或者出去寫生，看到什麼畫什麼，畫成什麼樣都沒人會笑話你，因為大家的藝術水平都差不多——差不多的糟糕。當然，偶爾還能看看電影，總之就是很爽。
美術老師是個中年男子，複姓歐陽，腦袋剃成一寸板，戴副眼鏡，端看頭像還是斯斯文文的，但繼續往下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歐陽老師喜歡穿夾克衫配大短褲和耐克球鞋，很奇葩的穿著讓人看不出絲毫一點藝術的感覺。
今天星期一，又是一節美術課，同學們嚷著要看電影，歐陽老師像是沒聽到似的，淡淡道：「今天出去寫生，畫你們想畫的東西，花朵、樹榦、石頭、男孩或女孩、動物，甚至是牛糞都可以，我們可以去遠一點畫。」
同學們本來是不大樂意的，最近《葉問4》上映了，大家都很想看這個電影，不過一聽老師說寫生可以去遠一點，眾人都像打了雞血似的活過來。
去遠一點要去哪呢？學校各個角落幾乎都被畫了個遍，接下來當然是要去學校以外的地方畫了。
由歐陽老師帶頭，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年像羊群一樣尾隨其後，帶著畫冊素描筆或蠟筆水彩，一個個勾肩搭背像一張張追尾的汽車般悠哉著出了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