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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線生機

  當天下午,隔壁的那個犯人死了,兩個獄卒打開牢門走了進去,其中一個獄卒用他的手指在一張紙上摁了一下。

  楊平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人命是如此的輕賤。

  正當獄卒拉著死屍出去的時候,韋學林帶著幾個人進來了。

  他用一條絲綢手絹捂著鼻子,厭惡的看著被抬出去的死屍,皺眉嫌棄的往旁邊站開了一點,連問都沒問犯人是怎麼死的。

  他走到楊平的面前,捂著口鼻問:「你叫什麼?」

  「楊平。」楊平這次沒有用假名字,幻想著如果有人幫他收屍的話,或許墓碑上的名字是對的。

  「拿筆墨來。」韋學林吩咐手下。

  他在認罪狀上寫下了『楊平』兩個字,非常的工整,一看就是沒少讀書練字。

  「你認識字么?」韋學林問楊平。

  「認識。」

  「你看一下。」

  楊平隨意的看了一眼,上面編造了個故事,說他殺了多少人,吸了多少血,然後在血魔教有怎樣的地位。

  沒過一會兒,楊平直接簽字畫押了,他寫的名字歪歪斜斜的,完全沒韋學林寫的好看。

  「你看得懂還簽字畫押?」韋學林放下了手帕,有些詫異的問。

  「進來這裡,我沒半點機會逃出去,並且我還很怕疼,所以就直接簽字畫押了,這樣在死之前可以少受點苦,死的時候屍體沒那麼難看。」楊平笑說。

  「我身為金陵府尹,也是個講理的人,既然你如此配合,我就叫他們不對你用刑了。」韋學林同樣笑說到,隨後扭頭走開了,走的時候還吩咐獄卒給楊平吃一頓好的。

  楊平吃飽后就上路了,被轉移到了另一處牢房之中。許久之後,楊平看著那守衛森嚴的大門,門的上頭還刻著『天牢』兩個大字,想著終於不用再換位置了。 ……

  啪的一聲響起!

  「混賬東西。」張三河直接一巴掌打在杜元慶的臉上,臉上還帶著無比的憤怒。

  「岳父大人,您得幫幫我啊!不然我那剛出生不到三個月的孩子沒了爹,雲兒沒了丈夫該怎麼過?」杜元慶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頭點著地面,一點都不敢起來。

  「你知不知道,京城內有多少人盯著我,都想把我搬倒?」

  「雲兒生完孩子不久,她很不適應那兒的惡劣環境,我為了她和孩子,只能這麼做了。」

  「哼!看在我女兒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次,這也是最後一次了。後天吏部侍郎祝永原要被問斬,到時我安排那人和祝永原到一起。」張三河想到終於除掉了這個不聽話的手下了,心情有些好,於是順手安排一下。

  「謝岳父!只要這人證一死,我物證那邊是板上釘釘的事,絕對不會出半點問題。」

  「別高興太早,你調回金陵之後,官職不會上升,還會貶一級,這樣才能堵住一些人的口,隨後再慢慢升上來,懂么?」

  「岳父大人思量周全,全憑岳父大人安排。」杜元慶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現在不能表現出來。

  「你下去吧,我去安排一下。」

  「小婿告退。」

  在杜元慶走之後,張三河直接一巴掌大力的拍在桌子上。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讓他去松陽城歷練兩年,一點長進都沒有,我女兒怎麼會看上這個東西。」

  張三河氣過之後,寫了張紙交給了管家,讓那管家送到刑部尚書袁茂典手中,最後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

  楊平被送入天牢之中后,本是和一堆犯人關一起的,但不知道為何就被單獨叫了出來。

  最後被關進了一個單獨的牢籠之中,這麼乾淨的牢籠他還是第一次見,旁邊牢籠還有個白髮的老頭。

  進入牢籠之中,楊平直接躺在床上,大喊一聲:「舒服。」

  他的這聲音引起了旁邊牢籠那個白髮老頭的注意。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小友好氣度。」白髮老頭髮聲。

  「我不是氣度好,是真的沒住過這麼好的牢房,躺著太舒服了。」

  「小友真會說笑,在下祝永原,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楊平。」

  「犯了什麼事才被關進來的?」祝永原思前想後,都不記得金陵有楊平這樣一個人,能被關在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於是起了好奇心問到。

  「你呢?」楊平反問。

  「我是因為違規提拔了我的一個遠親侄子才被關進來的,不過我都不知道那人是我的遠親,算是被擺了一道吧。」

  「還是個大官?」

  「吏部侍郎。」

  「哦。三省六部制,吏部尚書,隨後就是侍郎了,大概是個三品官吧。」楊平按著之前所學的歷史想了想才說。

  「三省是什麼東西?」

  「中書省,尚書省,門下省。皇帝之下的直屬三個部門啊,你身為朝廷的官竟然不懂?」楊平詫異道。

  「這你是從哪兒聽來的,這皇上之下的就是丞相,丞相過後的就是六部,並沒有三省。」

  「沒了三省的話,那相權豈不是高度集中?丞相可以一手遮天?」

  「慎言!不過現在,也不必了,後天就要問斬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祝永原嘆氣了一聲。

  「怪不得大楚這官場如此的黑暗腐朽,原來是上面出了問題。」

  「這不能怪丞相,丞相一直都是秉公處理的,從未拉幫結派,也未偏袒過任何一人。」祝永原見楊平暗示丞相,於是立刻出來解釋。

  「丞相還是個好官?」權力一手遮天還能落個好名聲,楊平非常不解。

  「大公無私。」祝永原沒想到比這個更好的形容詞了。

  楊平沉默下去了,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既然上面的人並未腐朽,那麼為何下面的人會出現這麼大的問題,怎麼會這麼不合理?

  這番對話一過,兩人很久都沒繼續說話了,最後祝永原還是想知道楊平的身份,於是繼續開口。

  「小友是何出身,因何事被關入了這裡。」

  「我叫楊平,是個封侯,不過有名無實,待遇還沒一個九品芝麻官好了。來金陵的路上,被捕快抓住了,然後叫我冒充血魔教的人,就是當個替死鬼,給別人升遷的路當個墊腳石。」楊平笑說。

  「在我的記憶中,大楚並沒有楊姓封侯。」祝永原用手輕輕的敲了敲腦袋,但並未回想起任何有關姓楊的封侯的信息。

  「家父楊定山,封地在荒涼的南蠻越地。」

  「什麼?」祝永原大叫一聲,直接跳了起來。

  「有什麼問題么?」

  「你是策天上將楊定山楊將軍的遺孤?」

  「如果大楚只有一個楊定山,那就是了。」

  「定山軍反叛了?」

  「沒有,我是在路上被抓來當替死鬼的。」楊平無奈的說到。

  「定山軍人人習武,個體實力強大,又懂得協同作戰,是大楚歷史上最強大的軍隊。即便到現在,也是大楚皇朝不敢忽視的力量,皇上應該不敢殺你才對啊。」祝永原現在已經很不解了。

  「你說什麼?」楊平這時看到了生的希望,直接衝到了護欄前。

  「定山軍是大楚史上最強大的軍隊.……我懂了,你是被冤枉才進來這裡的,他們並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祝永原直接想通了。

  「想辦法幫我出去,我向皇帝儘力保你不死。」楊平激動的說。

  「我也沒有辦法,這吏部尚書張三河和刑部尚書袁茂典向來交好,天牢歸刑部管,探望我的人都進不來,在這叫苦喊冤是沒人聽的。」祝永原無奈的說。

  「唉!」被潑了一盆冷水,楊平的熱情頓時就被澆滅了一半。

  「我是被張三河女婿杜元慶送進這裡來的,看來怎麼都逃不過這一劫了。」楊平說完,直接回到了床上躺了下去。

  「三天後就要被問斬了,問斬的地點是西市街頭,時間是午時三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祝永原思索了一番后才開口。

  「怎麼說?」楊平坐了起來。

  「被問斬的時候要遊街,就是給路途上的人圍觀,以儆效尤,也就是說途中我們是可以傳遞信息的。」

  「原來如此。那你想一下途中把信息傳給誰最好。」楊平急切的問。

  「時間趕不及,遊街也就不到半個時辰,信息很難傳進宮裡,唯有廣傳消息,尋找一線生機。」

  「你是說沿街一直喊?」

  「對。」祝永原點頭。

  「那我們商量一下路上該喊什麼好。」

  隨後,兩人苦苦思索兩天,終於定下了喊話的內容,這內容可以讓皇帝忌憚。

  楊平喊:「我是越侯楊平,是楊定山將軍之子,今被處死於金陵。」

  祝永原喊:「越侯身死金陵城,定山軍必定全力北伐,不計一切代價,為主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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